第二十七章：煙花
兩人除靈獸回去后就如往常一樣，只是陳歲歲有時會拿著沁玉發(fā)呆。
她一定忘掉了很重要的事情。
“回來一趟，變啞巴了？”陳義見她近來狀態(tài)不對頭，將身后的弓坯給她，“你要的東西，記得給師父我一鍋面餅?！?p> 陳歲歲接過弓坯，還不忘如以往般取笑他，“都說徒弟是討債鬼，到我這卻是你這個做師父的當討債的?！?p> “臭小子都不教你好的，你還跟著學。”陳義笑罵她沒良心，又問她，“打算做什么樣的弓？”
她將弓坯掂量兩下，心下有了決斷，“紫紋豹的牙不錯，就它了?！?p> 陳義在心里給紫紋豹點燭，這個徒弟向來挑剔，若是做得不完美，她一定會不停地去拔紫紋豹的牙。
他沒忍住，就吐槽了一句，“你這么挑剔，真不知是哪養(yǎng)成的習慣。”
正是這話讓陳歲歲心神不穩(wěn)，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以前也有人似嫌實笑地說她挑剔。他還爬過自己院中的高墻要自己放她進去，還夜半三更跑進來給她送藥......
她很確定，那個人不是俞今朝；既然她是被門派拋棄的陣法師，自己就不可能有那份記憶，她會是真正的陳歲歲嗎？
“不錯?！闭驹谒媲瓣惲x的聲線猛地轉變，不用細聽也能聽出來這是陳歲歲，“在分不清自己身份的時候還能保持清醒，你的心結不算大問題。”
池穎經(jīng)她一提也回想起自己的身份，面容也恢復了自己的樣子。在檢查右手腕確實戴著紫晶鏈后，她才理會陳歲歲。
“多虧你裝攤販把沁玉交到我手上，我每天看著才沒陷入其中。不過你看人的眼光真獨特，喜歡上的理由也是。”
這貨雖然是自己前世，但害得自己在靈境中精神上痛苦了幾天，不計較她不姓池。
陳歲歲顯然沒有被擠兌的自覺，反倒得意地不行，“那是，他在煙花下閉眼祈禱的樣子，我永遠也不會忘記?！?p> 池穎嘴角一抽，她絕不承認這個憨貨是自己前世，丟人！
“你的心結要怎么解決，動作快點。”安州王上也該收到消息了，不趕快說不準要出事。
“沒禮貌的小孩，幫我解心結后我們就再無關系，我沒有如此狂妄的后世?！?p> 池穎估計她是猜到自己的糾結的問題，故意跟她這樣說的，就配合著，“你歸你，我歸我，兩人不相干?！?p> “借一下你的神魂，我想和他看一場煙花?！标悮q歲的語氣軟和下來，眼中皆是期許，“不會接觸，就只是看煙花?！?p> 她深知池穎的脾性，認定蘇慬就不會過于接近別人，光想的就膈應。
池穎果然不樂意，會想起跟俞今朝一張桌子吃餛飩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你用自己的神魂不行嗎？”
“不行，我試過。若是我的神魂，只會回到他死的那一幕?！?p> 這樣確實痛心，若要她見蘇慬渾身是血沒命的場景，自己一定得瘋，不瘋也得暴走。
池穎將心比心，勉強同意了陳歲歲的提案，但要求站遠點，了卻她執(zhí)念后還得告訴她一些事。
陳歲歲自然欣然同意，她挑破手指在池穎額上輕點，融入她的神魂。
她醒來后發(fā)現(xiàn)外面一片漆黑，陳歲歲翻身下床借著雷光看黃歷。
還好，是俞今朝出事的前一晚，但他明天一早就會下山，遇到李冉冉。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沒理由下山，陳歲歲打定主意，趁著還沒人發(fā)現(xiàn)獨自下山取他訂的煙花。
鋪子店家不在，她就撬了門，留下便條將貨取走了。
天蒙蒙亮時，她堪堪趕到魂山，撞著正要下山的俞今朝。
“歲歲，晚上多危險，你怎么一個人出去？”
一如往日的責備，卻讓陳歲歲濕了眼眶。
“等不及看煙花，我替你取了。”她將眼淚憋回去，還跟他炫耀自己提上山的菜，“你連買菜的心都省了，還不感謝我？”
“歲歲有進步，除了吃也能幫上忙了?！庇峤癯窃诟兄x她，但說出的話顯然不是這么回事。
陳歲歲作勢要教訓他，但想起池穎的交代還是放下了手，哼著歌將菜放進廚房。
今天陳義被靈宗絆住回不來，一桌子好菜自然也只有他們兩人享受。雖知是幻境，陳歲歲還是留了一份給他在鍋里溫著。
兩人用了飯，都蹲在門口等天完全暗下來。
“歲歲，你今天離我好遠，坐近些。”俞今朝頭一回見她避自己，有些氣悶。
她自然想坐近些，但陳歲歲也是個有原則也守信的人。
“昨夜出門著急沒穿外衣染了風寒，不想傳給你。”
“我不介意，我有話跟你說?！?p> 陳歲歲掩下心中翻騰的苦澀，勉強笑道：“明天再說也不遲，天黑了放煙火吧。”
他不再強求，起身將煙花擺好，湊了火星子點燃引線。
無悔沒吹噓，煙花確實很美，但消散地太快，陳歲歲想比對著天空伸手抓也沒機會。
或許，是知道無用。
“今年該及笄了，等過了四月份?！庇峤癯蝗粊砹诉@么一句，讓她的心一緊，“明年的煙花我也想跟你一起看，以后也是。”
陳歲歲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終是沒忍住落了淚。她想年年與俞今朝看煙花，想每月與他下山游蕩世間，想每天都能見到他。
可這些事，不是她想就可以的。
“今朝，對我來說這一場煙花就夠了。請你記得，我真心牽掛著你。”
池穎醒來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全是眼淚。要知道她從白云書院后就沒哭過，這回算是給陳歲歲破例了。
但眼前這位顯然沒有從幻境中回味過來，繼續(xù)淌眼淚。
“有什么好哭的，老大不小了。”池穎怕她沉浸在幻境里悲傷過度，裝作鄙視的戳陳歲歲心窩子。
“你死了心上人試試，站著說話不腰疼?！彼敛豢蜌獾厮合鲁胤f的衣角擦眼淚，用完將其一丟，“說吧，想知道什么？”
“殷霓怎么死的？”池穎最好奇的就是這個，論實力靈宗的老怪物也奈何不了她，不至于被圍剿擊殺。
“因為百里哲的事，我鍛造好雷光沒多久，他就死了。”陳歲歲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不復方才的軟弱，“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盤云森林中的靈獸，殷霓出面擔保它們不會傷人。但靈宗連我?guī)煾傅脑挾疾幌嘈?，豈會相信一只靈獸？”
更可笑的是，靈宗用來殺死殷霓的方式竟與程之鴻雷同。利用任平先與殷霓的關系，精心策劃，打著報仇的口號殺了她。
任平先反應過來后發(fā)了瘋，無師自通學了誅靈陣把靈宗屠了。
要不先有陳歲歲驅動陣法，凝境心創(chuàng)紫紗幻境困住李冉冉，南祇早被糟蹋沒了。
圣殿本是由在宗外除靈獸僥幸活下來的修靈者建立，以靈宗宗主的表侄女——紅嫣然為首。
后面的事，她因境心落入圣殿之手，加之神魂狀態(tài)的她需要沉睡就不知道了。
這么說，程之鴻有可能原本也是靈宗弟子。可那樣的話，紅嫣然到底是為了什么將圣殿給了他。一個弟子的威脅，對她來說不過抬手能解決的事。
池穎揉著眉心，暫時將這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