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毒害
宮宴進尾聲時已是戍時,各家都在相互道別,等戍時一刻便可離開。
好歹是快結(jié)束了,池穎感覺到背后纏著的紗布已被血浸濕。她也是強撐著沒讓自己倒過去,失血過多讓她顯得虛弱了些,惹得池逸墨接連問她是不是身體不適。池穎都用自己起太早,現(xiàn)在有些困乏為由搪塞過去。
“王上!王上!”有名侍女向殿中央跑來,“王上,您快去看看!寧嬤嬤她,她沒有氣了!”
池穎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了,這場宮宴圣殿的目標(biāo)是寧嬤嬤!可寧嬤嬤與圣殿除了一月前受了審之外再無交集,圣殿為何對她出手?
藤林旭當(dāng)即下令,“所有人等搜查后再出王宮,去請圣醫(yī)院的醫(yī)者到惠和殿!”
寧嬤嬤是母后留給他的,自懂事起就是她在照顧自己。半個時辰前還好好的,怎么會就這樣死去?
但他到達(dá)惠和殿時,已經(jīng)有人給寧嬤嬤蓋上白布了,無不在向他宣示著寧嬤嬤真的不會再醒來。他是南祇的王,他不能在這時候失了分寸。藤林旭的指尖狠狠地扎進掌心,讓自己保持清醒。
“說!”藤林旭死死盯著來稟報的那名侍女,“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王宮中侍女都知藤林旭是個不大愛笑的主子,但也不會對底下的侍女,侍衛(wèi)大發(fā)脾氣。如今見藤林旭這副要撕了她的樣子,她哪還敢不說。
“寧嬤嬤剛回惠和殿還是好好的!后來說是有些渴,奴婢去給她倒些熱水好沖茶葉,打了熱水回來就發(fā)現(xiàn)嬤嬤躺在床上。奴婢以為嬤嬤是累得,想給她吹了床邊的燭火。奴婢走進才發(fā)現(xiàn)嬤嬤沒了聲息。”那侍女跪在地上聲音有些顫抖,生怕他一個不痛快把她拖出去。
藤林旭知道是程扶林計劃好的,他們將精力、關(guān)注點都放在藏書閣才讓他們有空子鉆。寧嬤嬤為人和善在宮中從未與人有過節(jié),是誰下的手?
匆忙趕到的醫(yī)者見藤林旭面色沉如墨,只能硬著頭皮在他的目光下確認(rèn)寧嬤嬤的死因。
“回王上,寧嬤嬤是服了劇毒身亡的?!?p> 藤林旭讓他先回去,順便叫來了殿外的近衛(wèi)。
“叫池家主來,其他人經(jīng)檢查后就能走了?!卑涯切┤岁P(guān)在王宮也不是辦法,何況池穎已得手,現(xiàn)在留在宮中只會讓她有暴露的風(fēng)險。
此時安瀾殿中,黃鶯被打昏靠在墻邊。藤禾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fā)在地上翻滾著,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在地。桌邊有一人端著茶杯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那人正是程扶林派去給池穎帶話的侍女。
“為什么?”藤禾艱難地咬牙問道,“我不是......按你們說的做了嗎?”
“按我們說的?二公主,你再仔細(xì)地想想。半時辰內(nèi)沒有解藥,你就可以去見先王了。”
“那個去藏書閣的人,是我引去的?!彼幌胨?,她還沒把所有人踩在腳下。
“早些想起來就不會受苦了?!蹦鞘膛畞G了一瓶藥給她,“每日一次,不服藥就會這樣痛苦。我每月中旬來送藥,記得留門哦。”
藤禾顫著手將藥瓶打開,取出一枚藥丸吞下?,F(xiàn)在開始,她的命握在圣殿手中了。
尚在馬車中正往家趕的池穎第一次感受到圣殿這樣的手段,不免有些恍惚。前些年雖也有交鋒,但今天她算是真正知道為什么各家族都對圣殿抱有敬畏之心。在王宮中,所有人都看見程扶林除了那侍女沒帶一人進宮,而他們?nèi)潭即谔偷睢?p> 據(jù)藤林旭給她的那張侍衛(wèi)巡邏交替的詳情來看,想在無人知道潛入惠和殿是不可能的,何況當(dāng)晚把守惠和殿的是老藤王留給藤林旭的近衛(wèi)。他們到底是怎樣讓寧嬤嬤服下劇毒的?
她最擔(dān)心藤林旭不管不顧地找圣殿算賬,寧嬤嬤照顧他快二十年了,不是生母勝似生母。待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渝水苑,赤月又告知她何掌柜跑了。他拿著不知從哪弄來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脅他們,不給他走他就死在集慧坊。
池起與他本想趁他不注意敲昏他,卻被一個黃衣女子阻止。那女子實力雖不及他們,逃跑的功夫卻是一流,他們追不上只能看著她帶著何掌柜消失在巷道。
許是累了,池穎久久沒有出聲。罷了,也不可能將何掌柜看守一輩子。
“赤月,我累了,想歇會兒?!彼钦胬哿?,與靈豹搏斗,在太和殿對峙,一整天耍著心眼早耗光了她的精力。
但她簡單洗漱后怎么也睡不著,背后的傷隱隱發(fā)痛,要是小藝在就好了可以幫她上藥。她小心地趴在床榻上,將身邊枕頭拿近些靠著。誰知蘇慬竟將她帶出來的兩本書放在底下,池穎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紫紗記事錄》。最晚后日他們定要一聚,確定接下來的行動。藤林旭正是思緒繁亂的時候,白玄安只顧看不會細(xì)究,整理信息的擔(dān)子自然落在池穎身上。
另一本明天整理應(yīng)該來得及,池穎托起有些泛黃的書封剛翻過第一頁就怔住了。上面畫著一塊暗紫色的水晶,跟瘋老頭給她的書上畫的那枚一模一樣。這信息量也太大了,這塊紫水晶不會是跟紫紗幻境相連的鑰匙吧?
再往后看就是紫紗幻境的來歷,百年前,靈宗出了一位與靈獸勾結(jié)叛徒。那人是靈宗內(nèi)定的宗主,修為高深,只等繼位。不知被誰發(fā)現(xiàn)他的事情,還捅到當(dāng)時的宗主面前。靈宗為了替他瞞下這樁丑事,集結(jié)宗內(nèi)實力最高的幾人合力擊殺那只靈獸。
那叛徒被宗門派出處理事務(wù),回宗門后聽說那靈獸被殺便發(fā)了瘋,竟動用禁術(shù)擊殺參與圍剿靈獸的人。靈宗宗主以畢生修為開辟出獨立于世間的幻境將任平先囚禁在內(nèi),并在幻境中放養(yǎng)紫蠶以保靈氣充足,他死后幻境不會崩潰。
靈宗宗主死前還將自己一部分靈魂封分別封在一塊紫水晶中,作為后人開啟紫紗幻境的鑰匙。
后面就是近年來南祇對紫紗幻境的探索,二十年前有近百位修行者進入,但一個都沒回來。自此南祇嚴(yán)禁探索紫紗幻境,老藤王將紫水晶一分為二,一半交給圣殿,另一半放在王室。
池穎當(dāng)然不會全信這本書,史書尚有不真實之處,而且這本看過去更像個人隨手記下的事件簿。假設(shè)這書有所遺漏,按時間推算,知道二十年前紫紗幻境探索真相的只有各大家族的家主、王室還有圣殿,當(dāng)時先王后在世心腹為寧嬤嬤。莫非,寧嬤嬤是知道些什么才被毒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