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宮宴(一)
仁和殿偏殿,一位沉著臉剛換好衣裳的姑娘被黃鶯攔住去路。
“這位小姐叫什么?柳大小姐想跟你做一筆交易。既可以讓池穎得教訓,也能把你自己摘出去?!倍鞯姆ㄗ右蔡半U,萬一這人要見柳臻可怎么辦?
“我叫鳳徽,既然有辦法就快跟我說,別故弄玄虛!”
黃鶯遞給她一瓶藥液,“湊耳過來,奴婢細說給您?!?p> 待黃鶯走后,風徽將自己的丫鬟叫來,“梧桐,你去打聽柳臻與池穎是不是真有私怨?!?p> 如果真的有,池穎,這回沒人能救得了你!
身在前殿的池穎正等著她長姐和池言秋,可能是水土不服,池言秋最近上吐下瀉的。說讓她在家休養(yǎng),她卻不肯。說這次錯過宮宴,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進王宮。剛才又發(fā)作,池逸墨就送她到圣醫(yī)院看看。
“長公主到!”
池穎跟著眾人站直,然后將雙手放平,額頭碰著手背行拜禮。
“不必拘禮。”藤檸華讓她們到各自的座位上坐著等時辰到就開宴,她看池穎一個人坐在池家的席位上就多問了一句,“穎姐兒,你長姐呢?”
正在扣葡萄吃的池穎立即站起來回話,“回長公主的話,長姐陪秋表姐去圣醫(yī)院要晚些來。”
“那你走上來,跟我一起坐?!卑准业南徽迷诔丶覍γ?,白長安不好與穎姐兒坐在一起,那就讓她陪陪穎姐兒。
完了,又要有人來找麻煩了。
“殿下還是別讓池二小姐跟您坐的好,她剛在殿外用柿子糊了鳳小姐的臉,誰知道會對長公主您做些什么?”言語較快,眼神中帶著焦急,似是真在關心她。這名女子正是梁州才女之一馮婉,彈得一手琵琶能引來鳥雀相伴,去年在宮宴上拔得頭籌。
上座的藤檸華皺著眉看向馮婉,她要做的事還輪得到一個臣女插嘴?裝過頭了,她嫌惡心。藤檸華想叫侍女進來把她拖出去,池穎先她一步開口。
“馮小姐誤會了,我是在救她??!”
貴女們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你放屁!當我們沒看到你那力道嗎?你都恨不得把柿子永遠貼她臉上了!
“當時鳳小姐來挑釁我,說我是廢物我一點都不生氣。可鳳小姐后來說什么池家找她報復,這話鳳小姐能說嗎?這是在污蔑池家以權謀私,按律法是要關天牢的。我怎忍心讓她年紀輕輕就受牢獄之災,我身邊也沒別的東西,只好用柿子堵上她的嘴?!背胤f用手背擦拭著并不存在的眼淚,“馮小姐怎么這樣說我!”裝蓮花精,誰不會啊?
馮婉自知再說下去就落了下風,便咬著唇,含著淚水道:“是我誤會池二小姐了,還請原諒我的魯莽?!?p> 好一朵盛世白蓮花,池穎也是佩服這些眼淚說來就來的女子,都不怕哭瞎了眼。
“這事翻篇不提,馮小姐你下次要搞清楚情況再出頭。我大方,別人可不一定,丟了馮家的臉,你又要哭哭啼啼的壞了別人的興致?!?p> 這些話可說到貴女們的心里了,甚至有幾個直心腸的當場笑出聲,痛快!馮婉仗著自己拿過宮宴才藝魁首就在她們面前耀武揚威。遇到有些身份的男人就裝嬌花,這種做派讓她們像吞了蒼蠅一樣惡心卻拿她沒辦法。
馮婉被她說得臊得慌又聽見有人笑話她,就不停地拿帕子拭淚,還不時抽泣幾聲,好像誰對她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
“我說馮小姐,你想偷偷哭裝白蓮花就把嘴閉上。在場的可都是姑娘,你要哭也得去公子哭去?!边@種蓮花精就應該手撕了,給她留點面子非不要。
“哈哈。”不知是誰帶頭先笑出來,接下來貴女們再也不忍耐了都捂著嘴‘咯咯’地笑起來。白蓮花這個稱謂是傳說中的玉衡女君發(fā)明的,指的就是那些心思陰毒還要裝無辜純潔的女子。這用來說馮婉,真是貼切極了。
池穎來宮宴真是來晚了,早些年就該來的。
面對眾人的嘲笑,馮婉待不下去了。她起身跟藤檸華說自己要換衣裳,匆忙帶著自己的丫鬟離開殿內。沒有熱鬧看,貴女們又恢復了端莊的姿態(tài)。
沒過一盞茶,池逸墨帶著池言秋趕到仁和殿先跟長公主告了罪,才坐到池家的席位上。
“穎姐兒,宴會不是晚上舉行的嗎?怎么現(xiàn)在就開始了?”池言秋從未參加過宮宴,到王宮前也不肯記流程也難怪不知道。
“午膳用的是小宴,男女、長輩分開。晚膳才是真正的宴會,到時候就圍在一起用飯,但午宴要我們展示才藝?!?p> “我們都要嗎?”池言秋有些害怕,禮方面她琴棋書畫樣樣拿不出手,雅方面茶藝、插花、賦詩她一竅不通,她能在這里表演管理店鋪么?
同樣不會任何技藝的池穎安慰她,“放心,每家只要一個人就行,讓長姐去?!?p> 池逸墨聽她這樣賴皮的話,轉過頭笑罵,“你就是仗著我躲懶,要有人找你挑刺,我可不管了?!?p> 她向池逸墨丟了個蜜橘,池逸墨往她身邊一坐誰敢來招惹她。
午宴按時開,只是鳳徽與馮婉來得遲了些。藤檸華無意怪罪,只讓她們晚宴定守時些。一頓午膳,吃得還算相安無事。接下來的才藝展示也跟往年一樣,池逸墨舞劍,白長安彈琴。今年馮婉倒推脫說自己無精力展示才藝,給了其他貴女嶄露頭角的機會。
用過午膳各家小姐可以在安排好的偏殿休息,池穎說累要歇一會兒,實則攤開藤林旭給她的藏書閣分布圖仔細研究。她已經能自己畫下這幅圖,但今天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還是將所有事情理一遍為好。
‘叩叩’有人敲響了池穎的房門。
她將圖紙收好,將藏在腰間泡了夜然花蜜的銀針取一根出來對準門的中央,出聲質問,“誰?”
“奴婢托程少主的命令,給池二小姐帶話。”
程扶林,他在打什么主意。
“隔著門說,不然就別說。”不是她疑心重,程扶林派人給她傳話這件事本就透著詭異。
“如少主所言,您不會讓奴婢進門的。”門外的侍女笑了兩聲道,“穎小姐,趁現(xiàn)在還來得及,放棄吧,真相不是你能承擔的?!?p> “什么意思!”
可門外再沒有任何聲響,似是那人不曾來過。
安和亭中,程扶林靠在護欄上手里拿著釣竿等魚上鉤。
“少主,話已經帶到?!笔膛说揭贿?,程扶林不問什么她也不會主動說,自作主張死得快。
程扶林確實不太想聽池穎的回答,答案一定是不??上н@么個孩子,要死在那些骯臟的辛秘上。
Mr.謹
宮宴進行曲,演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