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朝堂驚變
小冬不管他，認真而又仔細，并且十分大力的給他凈了面。
然后又解開頭發(fā)重新梳好，束上玉冠，最后又將他的衣袍整理好，三人這才開始吃飯。
下午他們也沒有開門營業(yè)，無間照例躺在搖椅上曬太陽打盹，將夜在一旁端茶倒水的伺候，小冬拿著個本子，在認真的整理最近的病例。
三人誰也沒有說話，任秋風吹過，片片細碎的落葉隨風而落，帶來沁人心脾的花香。
五日后，京城迎來一樁盛事，成王府的三世子迎娶相府的三小姐。
一個庶出的小姐，竟能嫁給王府的嫡子，這在整個京城也算傳為一件美談。
成婚當日，幾乎半個京城的居民都涌上街頭，為要一睹新娘和新郎的風采。
他們雨宋國成親，新郎是高頭大馬，紅衣加身，新娘雖也坐八抬大轎，但卻是沒有轎頂，沒有轎身的轎子，四面有輕紗披下來，秋風吹過，還是能一瞥里面新娘的芳容。
據(jù)看過的人說，那新郎豐神俊秀，新娘清麗無雙，端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小冬他們的無間堂就在京城有名的天香樓隔壁，那邊杯盤碗盞，觥籌交錯之間，各種談笑聲也隱隱傳來，此平時都要熱鬧上好幾分。
即便小冬不如無間那么耳聰目明，也聽了個大概。
她臉上掛著笑容，捧著茶杯慢慢的喝茶，眼中卻并沒絲毫笑意。
爹，希望這一次，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兩日后，早朝時間，文武百官分列兩側(cè)，雨宋國的皇帝，程睿博端坐在寶座上，聽下面的臣子將國事一一奏來。
半個時辰后，再沒有人上前，程睿博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
“眾卿若無他事，今日早朝就到此吧?！?p> “陛下，臣有本奏。”左側(cè)的官員之首，一個腳步沉穩(wěn)，氣度非凡的中年人一臉平靜的站了出來。
此人正是雨宋國的當朝宰相，鐘鼎文。
“愛卿有何事？”程睿博左眼皮跳了兩跳，溫聲問道。
他這個宰相治起國來，端的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尤其在其妻女過世后，他恨不得住在自己的政務(wù)殿內(nèi)，經(jīng)常是五六天才回家一趟。
這還是因為要趁著休沐去給妻女掃墓之故，搞得他這個皇帝只得跟著，每日在政務(wù)殿里辛勞，半點不敢懈怠。
“陛下，臣請求告老還鄉(xiāng)，還望陛下恩準！”鐘鼎文忽然跪了下來，向程睿博一叩首，朗聲說道。
眾人嘩然，皆是目瞪口呆。尤其是成王，目光瞬間向鐘鼎文射來，里面充滿了探究，不解與憤怒。
程睿博只覺耳內(nèi)轟鳴，一瞬間他有些愣神。
“愛卿，你剛說你想告老還鄉(xiāng)？”他和藹的問。
“是的，陛下。臣最近屢感心力不濟，老眼昏花，已無力應(yīng)對繁重的政務(wù)，實在是不敢繼續(xù)尸位素餐，還望陛下成全?！辩姸ξ牟换挪幻Φ馈?p> “臣有異議?！闭驹谟覀?cè)百官之首的成王走出一步，沉聲道。
“皇叔，請講。”程睿博不動聲色道。
“鐘丞相乃一國宰相，國之重臣，怎么能說辭官就辭官，這讓陛下如何自處呢？”成王不疾不徐道。
程睿博點點頭，雖然不愿意承認，但這的確是事實。
“多謝成王殿下提醒，”鐘鼎文看著成王微微一笑，又向程睿博再叩首。
“所有歸臣所理的政務(wù)，臣已經(jīng)都交由張，郝，秦三位大人處理了，三人已分工合作了七日，據(jù)臣看，他們做的比臣一個人做的要好得多?！?p> 身后，百官中應(yīng)聲走出三位沉穩(wěn)異常的官員，徑直跪下，對程睿博叩首。
成王面色鐵青，一時卻再找不到合適的說辭，只拿眼狂瞪鐘鼎文。
寶座上的程睿博也沉默不語，但只片時，他忽然展顏一笑：“鐘愛卿為國盡忠近二十載，的確是辛苦異常，你既愿意激流勇退，告老還鄉(xiāng)，朕，準了！”
“且賜你良田千畝，在你所選之地好好的頤養(yǎng)天年吧?！?p> 說完，他擺擺手，身側(cè)的太監(jiān)立馬尖聲唱道：“退朝！”
百官垂首而立，恭送皇帝離開。
皇帝走了，大殿之上的百官卻都沒有離去，而是齊刷刷的看向還跪在地上的鐘鼎文，又轉(zhuǎn)去看還站在他身側(cè)怒目而視的成王。
“鐘相，你這是何意？”成王咬牙切齒的低聲道。
“臣不過是老了，也累了，干不動了，讓位給有賢能的年輕人而已?！?p> 鐘鼎文慢條斯理的說著，拍了拍衣袍站了起來，他身后的三位大人也隨之而起。
“你，你……”成王怒極反笑：“你這一走倒是輕松了，只是你別忘了，你還有一雙兒女?！?p>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各自的造化就只能靠自己了，若他們有本事，自然能活得好。”鐘鼎文平靜道，臉上無波無瀾。
“你，本王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絕情絕義之人，哼！”成王怒氣沖沖的走了。
鐘鼎文目送他離開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是夜，成王府，成王書房之中，成王坐在書案后面的椅子上，神情凝重。
三位世子坐在書案對面，也沉默不語，他們已經(jīng)聽說了今日朝堂之上的驚變。
“沒想到鐘鼎文那個老狐貍，竟然給我來這套，想要臨陣脫逃嗎？”成王冷笑道。
“父王，鐘鼎文之前幾次三番的從中作梗，不愿意將鐘靈韻嫁過來，如今突然開竅，同意了這門婚事，那時我們就該警醒的?！背堂髡侣氏乳_口道。
“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誰也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招，難道鐘夢菲和鐘正浩不是他親生的嗎？”程明睿隨口道。
他自然不知，他隨口一說，竟然一語戳中真相！
程明旭沒有開口，而是目光閃爍不定。
“想抽身而退，沒那么容易，我且看看，他是否真是鐵石心腸，能棄妻子兒女于不顧。”
成王說著，將手上的冊子啪的一聲合上，目光轉(zhuǎn)向程明旭。
“父王，民間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夢菲既已嫁于我，就與鐘相不再有關(guān)，可否饒過她……”程明旭頂著成王的目光，爭辯道。
“明旭，鐘靈韻已死，怎么，你竟多情到這個地步，連她的妹妹也要保嗎？”成王還沒說話，程明睿嗤笑一聲道。
“二弟……”程明章瞥了一眼程明睿，忍不住開口道。
程明睿聳聳肩，臉上的表情很是不屑。
“明旭，今時不同以往，我們既已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一往無前的走下去。”
“帝王之家本無情，要想成大事，有些東西就必須盡早放下，你可懂？”成王看著程明旭，語重心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