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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篆玉函之琴心劍膽

二十,陋室銘

金篆玉函之琴心劍膽 瓜子1521 4673 2020-10-23 16:51:33

    只見這個小孩兒把吹管放到嘴邊,突然一扭頭,對著紫風(fēng)的方向吹了一下。紫風(fēng)心說,原來你知道我在這兒,藝高人膽大是不是?

  紫風(fēng)的魂識鎖定了襲來的釘鏢,右手袖子一抖將其裹了進來,順勢裝作中鏢的樣子,“呃”了一聲,側(cè)躺了下去。只聽那個家伙“嘿嘿”了兩聲,輕手輕腳的向紫風(fēng)走了過來。

  到了近前,看紫風(fēng)閉著眼睛躺著,抬起右手駢指點向他的肩井穴,堪堪到了,就見紫風(fēng)的右手閃電般的出手點中對方前胸五處大穴。那個小孩兒手定在那一動不動,但是臉上沒有一點兒驚慌和害怕的表情,兩眼盯住了紫風(fēng)緊閉的雙眼。

  紫風(fēng)輕輕坐直了身子,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這個小孩兒。這時只見小孩兒的雙瞳瞬間開始閃爍黃綠色的光,射向紫風(fēng)的雙眸。紫風(fēng)由于剛剛為那根魂針煉化了識海中的先天靈氣,雙眸如星辰般浩瀚無垠黝黑深邃,對方射來的綠色魂光一下子被吸入了識海,同時識海也被突然激活,黑白雙魚飛快旋轉(zhuǎn)起來吞噬著綠色的侵入者。

  這個小孩兒想閉眼收功已是根本不可能的了,紫風(fēng)的魂力順著他的雙瞳直接侵入了對方的識海,雖然只有蠶豆點大但里面很是純凈,濃濃的靈氣被紫風(fēng)的識海如強力抽水機一般,一縷一縷的吸進紫風(fēng)的命宮。過了一會,紫風(fēng)明顯感到對方魂力的衰弱和識海開始萎縮,心念一動,算了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世間萬法煉之極致便可入道,紫風(fēng)知道對方可不是個小孩兒,用今天的話說,是一個有先天性基因缺失的異人得到了某種大機緣,修煉經(jīng)年而登堂入室。于是紫風(fēng)放緩了催動識海中的真氣,對方感覺到了紫風(fēng)的善意,立刻收了魂靈術(shù),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隨后又睜開并語出童音說道:“謝仙長不殺之恩,俺靈童這條命從今往后就是你的了。”

  紫風(fēng)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小家伙”,一張圓圓的娃娃臉,眼角和唇角有了明顯的皺紋,印堂也不再光亮,眉毛短粗眼睛細長,鼻梁扁塌而鼻翼厚實,嘴唇薄、雙耳前照耳垂肥大。

  紫風(fēng)右手在他身上一拂解了對方的穴,靈童撲通便跪在紫風(fēng)身前,納頭便拜。紫風(fēng)問道:“你是終南山樓觀派的吧?靈童是你的道號嗎?”

  靈童一愣,繼而說道:“仙長知道我派,小道確是樓觀派的,道號靈童。”

  “你師傅是無塵道長還是無風(fēng)道長?靈寶和你什么關(guān)系?”紫風(fēng)眉峰一軒,問道。

  “你認(rèn)識我?guī)熓逅麄??家?guī)煙o心道長,靈寶是我?guī)熋谩!膘`童面現(xiàn)喜色,高興的回道。

  紫風(fēng)一聽點點頭,想來不差了。他故意沒提無心道長,樓觀派中修“煉氣隱形之法”兼“魂靈幻滅術(shù)”的只有無心道長這一支,其它分支修煉內(nèi)外丹的同時注重“六甲符”和“日月黃華法”。紫風(fēng)因為自己命宮隱脈之事,曾去拜訪過無心道長,從玄一師祖這論起輩份的話,他和無心是師兄弟的關(guān)系。

  紫風(fēng)一笑,將左手舉起在眼前,“靈童,你看這是什么?”

  靈童定睛一瞅紫風(fēng)的小指上戴著一枚黑色玄鐵戒指,此時在真氣魂力的灌注下散發(fā)出幽幽的藍綠色光?!办`戒!”靈童失聲驚詫,然后立刻“嘣嘣嘣”磕了三個頭,“師叔在上,恕弟子冒犯不敬之罪。”然后把頭伏在地上,不敢起來。

  “起來說話,不知不怪?!弊巷L(fēng)收了真氣,等靈童起身后便和他聊了起來。

  大家知道終南山是道教名山,號稱“終南自古多神仙”。王重陽創(chuàng)建全真教于此,是全真教祖庭所在地。而樓觀派更久遠,可追溯到老子在樓觀臺之南端筑臺講經(jīng)開始,源遠流長。

  靈童自幼被棄于終南山麓,遇無心道長揀回收養(yǎng)在樓觀臺,隨著時間的推移,無心道長發(fā)現(xiàn)靈童身材長到六七歲后就不再長了,智力方面沒有一點問題,而且他的命宮中有先天的識海魂力,經(jīng)過修煉,成就驚人。

  待其長到十六歲時,他的武功內(nèi)力已經(jīng)可以自保,并且魂靈幻滅術(shù)及其隱形之術(shù)都不可小覷,便放其下山歷練。他游歷于九邊之地,幫助軍中“夜不收”收集關(guān)外敵情,用現(xiàn)在的話講,完全是志愿者的行為,就是為了更好的修煉靈力。由于這兩年達延汗死后,宣府一帶的外族騷擾銳減,他就來到了遼東,搜集蒙元的消息回報邊軍。

  “說說,跑這干什么來啦?”紫風(fēng)瞇著眼睛注視著對方的表情。

  靈童沉吟了一下,說道:“夜不收今日得到消息,說和幾日前裸死案有關(guān)的妙香樓唱曲兒的馨姐,落腳在通玄觀這里,讓我來查證一下?!?p>  “怎么查?你認(rèn)識馨姐?”紫風(fēng)納悶的問道?!安徽J(rèn)識,不過我有這個?!闭f著話揚了揚手中的吹管,尷尬的笑了下。

  “你走吧,記著,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闭f完擺了擺手,示意他走。靈童會意的站了起來,說道:“師叔放心,我知道怎么去說,另外我不打算再干了,能不能讓我跟著你一起修煉呀?你的魂靈術(shù)比我?guī)煾付紖柡?。?p>  紫風(fēng)呵呵一笑,說道:“你不怕你師傅說你背叛師門清理門戶?”

  “我怎么是背叛師門呢?師父說了,戴靈戒的都和我?guī)熼T同氣連枝,以師長執(zhí)禮待之,你就讓我跟著你吧,你不覺得我們叔侄倆有緣分嗎?”靈童爭辯道。紫風(fēng)心里一動,這次去京城還真的需要人手,靈童閱歷豐富便于出入隱蔽,的確是個好幫襯。想到此便問道:“你真的愿意跟著我?”

  靈童一聽便樂了,急忙道:“師叔同意啦?”紫風(fēng)沉吟一下,說道:“好吧,你先回去把事情了結(jié)了,明天晚上來這里,我要交代你以后的事情?!?p>  靈童趕忙應(yīng)是,然后一稽首行禮,躬身而退,到了墻根兒,穿上飛翼縱身上了墻,一展翅消失在月色之中。

  京師,北鎮(zhèn)撫司詔獄。

  提到詔獄,人們都比較熟悉這個恐怖的名字。尤其在大明,這個凌駕于司法之上的皇帝私刑之地,從開設(shè)之始,就籠罩在冤魂氤氳之下。江彬自從被關(guān)進來,一直就處在懊惱、不甘、后悔和仇恨交織的情緒之中。

  江彬的形象是那種魁碩陽剛型的硬漢,身高八尺,出身軍將,作戰(zhàn)勇猛。尤其是臉上的那道箭傷所留的疤痕,更襯出其悍勇的本色。這位一度在正德皇帝御前得寵的佞臣義子、平虜伯,如今恰如籠中困獸,剛關(guān)進來的頭兩天,暴怒大罵楊廷和一干文官和內(nèi)官溫祥,不過他還算理智一些,從沒罵過張?zhí)?,雖然他知道是太后授意抓的他。

  隨后幾天他漸漸的安靜下來,開始想事了。

  首先是后悔,后悔沒有聽從左右的規(guī)勸,應(yīng)該擁兵起事,他相信自己的神威營足可與朝廷一戰(zhàn),京中能與自己相抗的也只有許泰的敢勇營,殺出京師出宣府還是沒問題的;其次是懊惱,懊惱自己怎么不提前籠絡(luò)一兩個文人做自己的謀士,承認(rèn)自己的腦袋瓜不如朝中那些整天勾心斗腳爾虞我詐的文臣,可咱有的是錢呀,養(yǎng)個把一肚子壞水的讀書人還是沒問題的吧。

  算了吧,想這些有什么用呢?都是馬后炮了,得琢磨琢磨用什么辦法為自己脫罪。抬眼看了看對過牢里的曾經(jīng)恩公,錢寧。

  自打進來幾天了,錢寧從來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只是冷眼看著他在那里表演,偶爾的一絲冷笑浮在嘴角。錢寧是典型的陰損、小肚雞腸的奸人形象,你隨便一想就能把他和許多銀幕中的人物對上號。當(dāng)初要不是錢寧的舉薦,正德帝怎么能看見江彬,想想的確可笑,錢寧為自己找了一個掘墓人。

  “行了吧,你心里這幾天肯定只是偷著樂了對吧?都到這里了,我覺得還是想想眼巴前兒的事吧,黃泉路上好做個伴兒吧?!苯虼笞煲贿?,嘰里哇啦說了幾句。

  錢寧一愣,斜眼看了對方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扭過了臉去。

  “你看你那個德行,是,我承認(rèn)是我和張銳告發(fā)了你,但那不是誣告呀,你是確有其事的暗助寧王謀反呀。先皇這么寵信你,你實在不該這樣做。你知道劉瑾是怎么死的,殺他的時候先皇是有多傷心,當(dāng)時你可是在場的,我沒在場沒看見,可你知道嗎,后來先皇曾多次和我談及劉瑾,恨他背叛自己。”江彬低頭來回溜達了兩步。

  這時錢寧慢慢的扭過了身子,抬頭看著江彬,冷笑了兩聲,開口說道:“你他娘的放屁!寧王把朝廷的文武都賄賂了,我和他們一樣只是收了他的銀子,你們不向皇上告發(fā),我一樣有辦法和皇上說,何至于抓我入詔獄,還不是你想獨寵于圣上容不得我?”

  “得得得,我也不和你爭了,反正事已至此,你不覺得咱們應(yīng)該想辦法報仇嗎?趁著還沒死,那些個王八蛋能拉幾個是幾個。據(jù)我所知,寧王府上搜出的冊子上也有內(nèi)閣那幾個人的名字,沒有干凈的,當(dāng)初圣上看完后氣的要吐血。在楊一清府上和王守仁他們倆談了兩個通宵,后來這本冊子不知在哪了,你那還有沒有什么證據(jù)沒有?”江彬問道。

  “我當(dāng)然有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番子抄走了。我也是后悔,當(dāng)初咱們就不應(yīng)該內(nèi)訌,讓楊廷和他們得逞,你不覺得先皇死的蹊蹺嗎?”說到這,錢寧怨懟的盯著江彬。

  江彬聞言一愣,腦中突然閃過一絲亮光,大腿一拍,振聲說道:“著哇,先皇體魄強碩,十四年正月自太原歸宣府,騎馬背弓數(shù)千里不曾有疲態(tài),這次南征也是一路騎行神完氣足,怎么落水之后就大病不起,況且先皇會鳧水呀,定是有人加害。”

  兩個佞幸奸人一起琢磨起了歪主意,他們沒注意到,在拐彎的角落里有一個人正立著耳朵聽著他們說話,喝著小酒吃著五香豆,優(yōu)哉游哉享受著。

  過了一會,他慢慢站起身來,一步三晃的走了出去,到門口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色,吩咐兩邊的錦衣校尉:“鎖好了門,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進去?!?p>  “是,大人?!毙N炯泵?yīng)道。

  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朱宸騎著馬在兩個兵丁的護衛(wèi)下,慢慢悠悠的到了家門口。家丁趕緊從門房里跑過來,上前扶著自家老爺下馬。家丁聞見一股酒氣,知道又喝酒了,趕忙架著他往里走,生怕他摔倒,畢竟也是五十歲的人了。

  朱宸現(xiàn)在朝中沒有名號,沒有人拿他當(dāng)回事。其實他有著非常厚的背景,他父親朱驥曾是成化朝的錦衣衛(wèi)掌印都指揮使,權(quán)傾一時,如果對朱驥不熟悉的話,那另一個人可是中國歷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民族英雄于少保于謙(不是說相聲的),在英宗皇帝被俘的土木堡之變以后,立新君、抗瓦剌、保北京,那是朱宸的外祖父。

  就這么好的背景,這哥們不知怎么混的,自三十年前他父親去世后,朱宸襲位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之職至今,職位一直沒有變化,真是愛崗敬業(yè)的楷模,安之若素。可以想見他是一個什么性格的人了。

  家丁扶著自家老爺往后院走,這時夫人丁氏和丫鬟丁香已經(jīng)聽下人稟報,趕緊迎了出來。一看他晃晃悠悠的樣子,心疼的埋怨道:“哎,不能喝還總喝,又是自己喝的悶酒吧,丁香幫我扶老爺進屋歇著,我去后廚做碗醒酒湯去?!?p>  “不用了,二娘剛才一聽說老爺醉了就已經(jīng)去了?!倍锞褪侵戾返钠挎沂捠?,蘇州書香門第出身,十八歲嫁過來的,如今三十來歲。

  “沒事,我沒醉,就是沖點冷風(fēng)有點兒頭疼。”朱宸低聲喃喃著,“躺會就好啦。”

  進了后宅正房,朱宸往搖椅上一坐,輕輕合上了眼。這時大夫人拿來一張裘絨軟毛薄毯,搭在了他的身上。丫鬟丁香去旁邊絞了一條熱毛巾,開始給老爺搽臉搽手,剛忙活完,二夫人托著一碗醒酒湯走了進來,柔聲說道:“老爺快趁熱喝了,發(fā)發(fā)汗就舒服了?!?p>  朱宸睜開眼,看著身邊二位夫人關(guān)切的神情,微微笑道:“你們不必擔(dān)心,我自有分寸,幾十年了,你看他們一個個的爭來搶去的,哪個落個好下場。我只要自留清白在人間?!边@是于少保詩詞《石灰吟》里的一句。

  說完,朱宸坐了起來,接過碗一口一口把湯喝了,清亮的打了一個酒嗝,笑著對二夫人說道:“暮雨呀,好久沒聽你操琴了,今天為老爺我彈一首如何?”

  “呦,這是太陽從哪邊升起來了,怎么有這個興致了?!贝蠓蛉苏{(diào)侃道。

  二夫人蕭暮雨趕忙站起身來,吩咐丁香去自己房里把琴取來,這邊開始忙著燃香凈手,大夫人忙著準(zhǔn)備香茶。

  待丫鬟把琴取來,一切準(zhǔn)備停當(dāng)了,蕭暮雨輕啟朱唇莞爾一笑,雙目含秋問道:“老爺想聽哪首曲子呢?”

  朱宸沉吟片刻,說道:“就來那首《陋室銘》吧,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大家都知道劉禹錫的《陋室銘》寫君子以澹泊寧靜之志,于順逆之境中能隨遇而安。曲家將此文入音律,侃侃抒懷而奏,表明君子之德雖處世風(fēng)而能不隨物轉(zhuǎn),安心在道而不隨波逐流。無論利衰、毀譽、稱譏、苦樂等順逆之境,始終安心守道,不改其志。

  此曲沒有大起大伏的曲式變化,多是時而輕快時而舒緩的超然物外之清音,泛音清麗,地籟沉厚。朱宸隨著琴音輕聲吟唱起來。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苔痕上皆綠,草木入簾青。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可以調(diào)素琴,閱金經(jīng),

  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

  孔子云: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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