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影子如約而至。
“屬下叩見主上?!?p> “如何?”
“如您揣測那樣,兩天前他已不見了蹤影,湯圓攤子也換了人?!?p> “是誰?”
“自稱是張白的表親,與那些茶客說,張白帶著妻子的遺物一同去游歷山河了。故此將攤子暫且交由他來打點(diǎn)?!?p> 游歷山河,恐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命人盡可能找到張白最后出現(xiàn)過的地方?!?p> “遵命?!?p> “許承風(fēng)今日有什么動向嗎?”
“許承風(fēng)自回府后沒有再出過府門,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他帶回的修士狀況看起來很是不妙,英七已經(jīng)找來了盛凌城最有名望的幾位大夫去診治,但他們皆在院里搖頭納罕,恐是去日無多了?!?p> 玄九霖有些疑惑的看著云朵,“昨晚他們不是將吸走的半只靈魂還給他了嗎?”
云朵渙散的目光漸漸聚攏,不自禁的張開了小嘴,“靈魂裂傷?!?p> “嗯?”三個人不約而同,茫茫的注視著她。
“就像肉身被刀劍所傷,那名修士的靈魂被生生撕裂成了兩半,雖然最后被還了回去,但依然對他的靈魂造成了重傷,我都不敢保證像他這樣的創(chuàng)傷避靈玉能否修復(fù)。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輕者肉身不死靈魂永眠,重者便像影子所說去日無多。而詭靈一旦殺了人,便會召來鬼使,將他們帶回地府,接受地府君的審判與懲罰?!?p> 玄九霖?fù)?dān)憂的握過云朵的手,“這一次,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了。以你我的身份去幫他,只會引火燒身,以小失大?!?p> 云朵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明白唐村慘案與唐石墨還有王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以自己這一知半解的水平,去許承風(fēng)府上不僅救不了人,還會暴露自己昨晚行蹤,如玄玄所說引火燒身。
“就算我真心想要救他,想要幫唐村的冤靈們糾正錯誤,也是無可奈何,以我有近似于無的能力幾乎幫不上什么忙?!?p> 玄九霖這才松了口氣,就在云朵適才猶豫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腦子里過了無數(shù)遍對話,正尋找一個最適合勸說她放棄的說辭。
他順著她的長發(fā),寬慰著這越發(fā)懂事的孩子,“對不起,本王也有難處?!?p> 云朵也示意理解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替本王盯緊許承風(fēng),任何風(fēng)吹草動務(wù)必向本王上報?!?p> “屬下遵命?!?p> ...
遠(yuǎn)遠(yuǎn)的,云朵已經(jīng)聽到了從禁院里傳出的玉笛悠揚(yáng)樂聲,那笛音就像一場洗刷塵埃的大雨,讓人浮躁的心緒逐漸平緩了下來。
玄九霖足尖剛一落地,笛音也隨之落定。
云朵在玄九霖的幫助下,將盛著毛筆的沉香盒子打開放在了唐石墨滿是灰塵的字臺上,“這是念念姐姐讓我交給你的東西,你可還記得她?!?p> 看著盒子與舊毛筆,唐石墨溫潤如玉的臉龐上也難免露出了微驚,“她都與你說了什么?”
云朵將見到念念的事一字不差的與他說道。
他笑了笑,將玉笛插在腰帶中,將毛筆從盒子里輕輕捧起,似是早有準(zhǔn)備,“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事,我已經(jīng)回憶起了有關(guān)于生前許多并不美好的回憶。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也許你聽來很難接受,但這真真是我曾經(jīng)歷過的苦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