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的祖上,算是大戶。而楊珊本已嫁做人婦,奈何結(jié)婚剛剛不到一年,丈夫便因病去世,婆家人便將她趕回了娘家。
楊珊的哥哥楊成已經(jīng)三十好幾的年齡,卻因為家道中落,直到半年前才在親戚媒人的幫助之下從外地娶回來一女子,名喚林麗。模樣不算突出,甚至帶著幾分丑態(tài)??伤男愿駞s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傳遍了西區(qū)的大街小巷。
大家都說楊成娶回了一只母老虎。
母親被趕到了下堂屋居住,而他自己也變成了對老婆點頭哈腰的受氣包。至于被婆家趕回來的楊珊,待遇就可想而知了。
“你知不知道這件衣服多貴,你怎么能給我洗破了呢?你洗的時候怎么就不知道注意點?”說著,林麗舉起手中長長的藤條朝著楊珊而去。
誰知,就在下一秒,阿齊沖進(jìn)來直接將楊珊護(hù)在自己的懷里,接下了林麗重重的一棍。
阿齊的舉動直接惹來了林麗的大怒,楊珊想要推開阿齊,奈何她一個女子力量與阿齊相比實在過于渺小。那天,原本應(yīng)該落在楊珊身上的打罵全都落在了阿齊的身上。
從這天開始,阿齊總會時不時地竄到楊家門前,不再像以往那般每個月只來一次。他將楊珊一次次地護(hù)在自己的身上,而每次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累累,他笑呵呵地說:“不疼?!?p> 楊珊也不說什么安慰的話,只是從開初的淡漠,漸漸動容,會從家里找來藥膏給他涂抹上,面對他的到來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樣。
就這樣,阿齊一直護(hù)著楊珊,直到他被人徹底激怒,發(fā)瘋成癲,被街坊四鄰強(qiáng)行送進(jìn)了精神病院。隨之而來的便是楊珊生活的黑暗,而齊冉的童年生活也被蒙上了陰影,仿若母親后來的發(fā)瘋,全是自己的過錯。
仿佛是她拆散了他們的家,擊潰了母親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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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廣播到站的播報聲傳來,打散了施詩的回溯。她起身下車,站在小區(qū)的門口,仰望里面亮起的一盞盞燈光,笑容再次進(jìn)駐暖色。
亦如施婷曾對她所言:“阿詩,秋冬盡管凄涼寒冷,可春夏的腳步終歸是在緩緩而來?!?p> 于是,她秉著母親的教導(dǎo),在生活這條道路砥礪前行,不哭不痛。因為她覺得她所走的每一步,不止是為自己而走,還在為施婷而走。
阿萊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施詩,盡管那晚的事情是自己親眼所見,可仍舊無法相信如此柔弱的女子,能爆發(fā)出那般讓人震顫的魄力出來。
而對于那晚的事情,施詩從未再提及,就如同那晚不過只是自己的一場夢境。
施詩手中的茶飲盡,從包中拿出自己假期所寫的一則短篇:“你先看看。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告訴我。”
“嗯?!卑⑷R伸手接過。
學(xué)校開學(xué)在即,施詩今日需要到校與其他老師準(zhǔn)備一下開學(xué)事宜,下午要參加一場會議。故而并未在阿萊這里多待。
她離開之前,阿萊問她:“律師想好找誰了嗎?”
“想好了?!笔┰娦θ菟乒?。
“誰?”
“楚辭?!?p> 阿萊開玩笑:“你們這算是不打不相識?”
施詩笑笑,算是默認(rèn)了阿萊的話。在她心底,實則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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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今日在庭上表現(xiàn)的有些過于急躁了點,似乎想要將庭審的時間一再縮短,這樣就可以把晚間的時間提前拉出,出言帶著比以往更過的鋒利,將對方逼得有些手足無措?;诖朔N情況,審判長幾次敲響法槌,示意楚辭應(yīng)適當(dāng)收斂自身的銳氣。
面對審判長的警醒,楚辭不得不有所收斂,言語減少了先前的犀利,卻仍將對方辯護(hù)律師逼迫的幾次啞口無言。這場庭審,自然是楚辭所代表的被告占據(jù)了上方。
盡管這場庭審沒有作出最后的裁決,可在下庭之后,當(dāng)事人還是拉著楚辭狠狠地感激了一番。由今日這種局面看來,這場官司,他已是勝利在望。
楚辭不習(xí)慣他人對自己如此盛情,表情冷漠地抽出自己的手,與當(dāng)事人簡單的聊了幾句,便急匆匆的離去了。
他開著車朝盛世方向而去,與陸懷瑾約好了午餐時間與地點。他到的早了點,直到他點好了菜,陸懷瑾的身影才出現(xiàn)在餐廳門口。
他對著門口招招手,陸懷瑾順著他方向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怎么到這么早?”
“庭審順利?!?p> 陸懷瑾喚來服務(wù)員要了一杯白水,沒辦法上午他實在是說話太多,此時還口干舌燥的。
“婚禮的事情都安排妥當(dāng)了嗎?”
“差不多。”陸懷瑾想著目前應(yīng)該就差伴郎伴娘的人選確定了。
楚辭見他這段時間以來,在婚禮事情上的一應(yīng)俱細(xì)的操持:“看來徐總不僅有縱橫商海的能力,還有馭夫的權(quán)術(shù)?!?p> 這話算不是打趣,也談不上玩笑。對于這話,陸懷瑾在心底是有幾分認(rèn)同的。自問,他并不愛徐瑜兮,這段婚姻就似一場利益交換。可就在這短短的兩個月的時間里面,他卻見識到了與自己印象中相似卻又不相似的徐瑜兮。
工作上,她仍舊一絲不茍,不講半分情面。面對兩人意見相佐時,她總能侃侃而談,將各自的看法抽絲剝繭,找出最合適最利于集團(tuán)發(fā)展的理念。她強(qiáng)勢,卻不獨斷專行。這也是徐氏那群老員工如今甘愿在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子手底下俯首稱臣的原因。
生活中,如她那晚所言的那般,每日的早餐陸懷瑾親力親為。可她也不挑剔,他做什么,她便吃什么。好吃不好吃的,她都能如數(shù)吃光。
用她的話說:“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接著又說道:“我這只是在冠行,妻子對于丈夫最基本的認(rèn)可與鼓勵?!?p> 若遇見陸懷瑾有應(yīng)酬,她不會多問,只是淡淡地說上一句:“少喝點?!?p> 或者是:”結(jié)束了我讓司機(jī)去接你?!?p> 若是遇見他應(yīng)酬回來晚了,漪瀾苑書房的燈光必定是亮著的。徐瑜兮坐在書桌上,一本書偷走了晚間的怡然時光。
翌日,有幾次陸懷瑾因為前晚喝的太多的緣故,無法按時早起做早餐。徐瑜兮對此,從不曾有過詢問與責(zé)問。她只是讓蔡媽將醒酒茶送到他手中,還不忘關(guān)心一二:“如果頭暈,可以在家休息半日?!?p> 就這樣,在兩個月的相處之下,陸懷瑾時而會在心底生出一種自己高攀了徐瑜兮的卑微之感來。這感覺并不會停留太久,徐瑜兮總能悄無聲息之間又一次拉平兩人的情感地位。
所以他的話語逗笑了楚辭:“我相信,若是徐瑜兮誠心覬覦一人。這人,很難逃脫?!?p> “這人是你嗎?”楚辭同時身為徐氏與盛世的首席法律顧問,時常與兩人都有接觸。故而這話,問的不算無憑無據(jù)。可惜,陸懷瑾此時不知。
陸懷瑾笑著搖頭:“不是。”
楚辭淺淺一笑,吃著盤中的食物,不作說明。
靡羋
29章節(jié)已解禁,28章節(jié)還在申請中,估計要明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