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塔中魔化
屠殺中,時間過得緩慢,幾刻鐘的時間像是過了百年。
放眼望去,血紅的眼睛已經(jīng)少得可憐,江禾在三刻之內(nèi)屠殺了數(shù)以千計的妖獸。
楊用眼睜睜看著妖獸的眼睛不斷減少,震驚的瞪大了雙眼,難道妖獸如此弱嗎。易開竟然能在短時間內(nèi)殺死這么多的妖獸,可他嘗試用千機鎖困住一個妖獸,卻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這千機鎖可是能困住金丹以下修士的寶物!這易開究竟是強到了什么程度!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壓低了修為進入玄真秘境?
幾年前,他在楊家百越王墓第一次見到易開時,他覺得那個易開就是一個凡人,身上感受不到一點靈氣和真氣,但是他的身法和戰(zhàn)斗的意識卻強到不可置信,實戰(zhàn)能力堪比練氣期修士,簡直像是一個為戰(zhàn)斗而生的兵器。所以當時人們都覺著他是用了某種神秘的術法掩蓋了自身的氣息。在他闖入越王閣后,這個猜想被進一步證實,楊家的越王閣機關蠱蟲密布,這么多年進去的人都是有進無出,易開作為一個不被保護的外族人能夠在越王閣中成功活下來,還得到了老越王的秘術傳承,簡直是妖孽到可怕??墒乾F(xiàn)在,他又推翻了心中對易開的猜測,這個易開深不可測,絕對不能與之為敵!
江禾不知道她賭徒一般的戰(zhàn)斗給楊用多么大的沖擊,現(xiàn)在也根本沒有心思去想那些事,現(xiàn)在的江禾只感覺自己在一個烈火燃燒的地獄中,靈魂都在承受高溫炙烤,似乎下一瞬就會蒸發(fā)在這里。尤其是她的眼睛,似乎被灼燒成兩個空洞。
周圍的魔氣已經(jīng)濃烈到一種可怕的程度,她終于停下來,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圍,然后一步步朝著格子邊緣處的楊用走去。
“楊用,周圍的妖獸已經(jīng)清理掉了,我們現(xiàn)在要去中心處,你是和我一同前去,還是選擇安全一些呆在這里?”江禾的腦子崩成一股弦,拉得極緊繃,幾乎要斷掉,她只憑著心中的一絲清明說出這些話??墒堑攘艘粫海瑓s發(fā)現(xiàn)在格子邊緣處忽明忽暗處,楊用的臉色蒼白如雪,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
“怎么了?”她呼了一口氣,然后勉強冷靜的問道。
“易……開,你的眼睛……”楊用的語氣,就仿佛是野狼爪下的兔子一般虛弱。然后顫顫巍巍的拿出一給靈鏡,江禾在鏡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如同被魔氣狂化的妖獸一般,血紅,狠厲,殘暴,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這雙眼,甚至周圍妖獸的眼睛更加令人膽寒。
看清楚自己的眼睛后,江禾猛地后退,全速運轉(zhuǎn)了輕影,立刻消失在楊用的視野中。
在江禾的離去后,楊用下意識想跟上去,可他震驚的發(fā)現(xiàn)一踏出明暗交接的邊緣處,周圍又緩緩冒出了無數(shù)的血紅眼睛虎視眈眈,妖獸竟然是無窮無盡能夠補充,江禾就這樣消失在了無數(shù)雙血色的眸中,就好像她成為了它們的一部分。
遠些、再遠些,離開這里,不要再看見他!因為在看清楚自己的一瞬間,江禾幾乎忍不住要動手殺了眼前的楊用,“殺了他,他知道了你的秘密!殺了他!就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你身上的魔氣!”這想法一萌生立刻嚇了她自己一跳,然后就是沒命的狂奔,試圖用距離削弱心中殺人的欲望。
不知到跑了多久,江禾的前方出現(xiàn)了微弱的光芒,似乎是一個高聳的建筑物,散發(fā)著熒熒微光。塔的周圍有無數(shù)的妖獸守候,但是沒看到修士。這是到了中心處?她晃了晃頭,試圖保持清醒,但無可挽回的,她正在逐步的失去理智,思維逐漸偏離到一個可怕的方向。
“江選江仲他們一定是進去了,要把他們叫出來?!蔽嬷^痛苦的低吼,半晌后她終于是想起了,自己到中心處的目的。然后有些踉蹌的一步步朝著中心處的高塔走去,奇怪的是曾經(jīng)狂暴攻擊她的妖獸們,竟然對她的到來視若無睹,就好像看到了一個同類,這些妖獸甚至開為她讓開了一條路。她很快走到了塔前,推門而入。
進入塔后,江禾感覺自己的頭腦更加不清晰了,頭痛難忍,她捂住頭蹲在原地,忽然發(fā)覺前方有人踱步而來。下意識要揮手刺出利刃,枯榮之刃到了那人的面前,猛地停住。
“蕭文川?”剛看清楚那人的相貌,她猛地閉上眼睛,連忙偏過頭,背過身去,然后渾身肌肉緊繃,緊張的等待著蕭文川的反應。他看到她的眼睛了嗎?他發(fā)現(xiàn)了嗎?
塔中有微弱的光芒,能看到蕭遲現(xiàn)在的表情,那是一種探究而疑惑的表情,他看著江禾的背影,心中思緒萬千。那雙眼他不會認錯,是魔氣侵染后的狀態(tài),這人遇到了什么被魔氣侵染如此之深,是外面狂化妖獸身上的魔氣嗎?或者是,他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回想起了當時在隨機名額爭奪賽的壓力場上,他看到的那人的表現(xiàn),他又否定了心中的猜想,那雙眼明亮而透徹,干凈且莽撞,不似心中有齷齪之人。
驚嚇使她保持了片刻的清醒,她提醒蕭文川道,“蕭道友,塔的位置很不穩(wěn)定,隨時有可能消失,我們會被傳送到未知的地方?!?p> “我曾試圖與外面的妖獸戰(zhàn)斗,發(fā)現(xiàn)他們似乎受過某種力量疑似魔氣的強化,有筑基后期甚至更高的劍修的實力,而且殺死后會有更多的妖獸滋生,不能與其直面交鋒,只能權宜之計躲在這塔中。”蕭文川的聲音聽不出來有什么不同,還是如玉石輕碰般悅耳,“若是這塔有問題,也只能暫且躲一陣子,沒有他法。”
“道友可看到有我江家修士進入此塔?”江禾問道。
“未曾?!笔捨拇▉頃r發(fā)現(xiàn)塔的附近曾發(fā)生過戰(zhàn)斗,但的確沒有發(fā)現(xiàn)有其他修士的身影。
“哦這樣啊……”嗯哈的答應了一聲,就忽然沒了聲音。
蕭文川感覺到自己的腿部靈氣已經(jīng)不能支撐太久,他嘆息一聲,然后說,“多謝道友告知此塔有異,但此塔目前安全能夠保證,蕭某現(xiàn)在必須進入塔中,不能有他人跟隨?!闭f完他忽然憑空在面前收攏五指,做出了一個虛抓的手勢,然后向下一按,“此為權宜之計,蕭某半個時辰后會回來放出道友,抱歉,得罪了?!苯毯鋈痪透杏X有一股奇怪的靈力將自己拘束住,然后將她牢牢固定在原地,連枯榮之刃都拔不出來。她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蕭文川,只看到了一個離去的背影。
他要去哪?為什么攻擊她?是發(fā)現(xiàn)自己魔氣的異樣了嗎?果然魔氣不可饒恕嗎?像是當頭被砸了一棒,江禾險些憋出一口血來,腦子徹底陷入了混沌。
塔內(nèi),在蕭文川徹底消失在江禾的視野后,她胸口的魔氣終于壓抑不住,轟然爆發(fā)出來,靈氣束縛瞬間被沖破,不斷滋生的魔氣瞬間蔓延了整個寶塔一層。
魔氣升騰中,江禾歪了歪頭,露出一個惑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