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魔
江禾感覺自己在不停墜落,直到墜落到地心深處去,沒有力氣也沒有靈力,周圍是令人恐懼窒息的黑色,她這是怎么了?到了哪里?
有一瞬間的清明,她爬起來向前走去,走著走著看見一束光,一人逆著光走來,“老爹?你怎么在這兒?”江正則像沒看見她一樣從她身邊走過,接著是她的二娘、大伯、哥哥……所有人無視了她走向遠方,她開始怕了,追著他們的身影跑去,跑了不知多久,她看到一片熟悉的景象,那是江家的宅院,原來她回家了。可是這個家怎么這樣陌生,為什么,為什么都是紅色的呢?
江禾噗通一聲跪在血泊中,兩眼空洞,主座上江正義腹部插著一把劍,血染紅了他的衣衫,院子里二娘保持掙扎著爬行的姿勢死去,手筋腳筋盡斷,房梁上吊著她三哥的尸體,上面插滿了箭矢,花圃中攤著五弟的襁褓,血肉模糊,不忍再看,江禾瞬間失了聲,跪著在血泊里爬行,爬到臥室,終于聽見了他爹的聲音,此時房門忽然打開露出房間內(nèi)的場面,一群仙風(fēng)道骨的仙長們將他爹圍在中間,說著刻薄尖酸的話語:
“江家魔人血脈污濁不堪,今日終于暴露了魔頭本性,我等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殲滅魔黨!”
“殲滅魔黨!殲滅魔黨!”
“你們胡說??!”江禾發(fā)了瘋的撲上去,卻只撲到了一團空氣。
眼前的絞殺繼續(xù)進行,數(shù)十把仙劍法器朝江正則攻擊,江正則雙拳難當鋼鐵嘶吼一聲,雙目眥裂噴出一口鮮血來,他面色衰敗,漸漸不動了。
“爹?。 ?p> 通天河下,江禾如嬰兒一般蜷縮在水中,忽然突出一口鮮血。
心魔幻境還在進行,在江正則身亡后,場景立刻發(fā)生了變幻,那是祁連山重重疊疊的山脈。
江禾木然的站起來,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穿著一身銀文華貴白袍,沒有病容,臉上是少年得志,光彩奪目的微笑。
那是十年前的蕭遲,是江禾初次見到他的場面。
那年玄真法會在祁連山召開,掌門首徒、最年輕的金丹真人,玄真大陸最有前途的修士,蕭文川代替師父主持盛會,眾人在高臺下仰望他,看著他身軀與朝陽的圣光融為一體,如神明一般。
當時隨著父親參加盛會的江禾只有六歲,她那時坐在臺下想,這就是仙人嗎?好想走到他身邊呀。
“蕭文川?蕭文川!你走!你不要來這里!”似乎是預(yù)料到要發(fā)生什么,江禾想把蕭文山趕出她的視線,可是根本沒有作用。蕭文川在高臺上朝她揮了揮手,然后一步步走過來,他走下高臺,走到平地,再走下樓梯,一直走到她面前。他的身邊出現(xiàn)了輪椅,臉色也逐漸蒼白。
“我可能等不到履行約定的那一天了,最后想看看你,阿禾,再見?!闭f完他嘴角溢出一抹鮮血,眼神柔和而悲傷。
“蕭文川……”江禾看著他倒下去,倒在落日的余暉中,身影被拉得老長。終于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通天河水中江禾全身滲出血珠,周圍的河水被染成淡紅色。
心魔幻境中,江禾捂住臉,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她定定看著天邊的落日,忽然詭異的勾起了嘴角。
“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彼裆d狂。
“因為我江禾還活著?!?p> 江禾在瀕臨崩潰的一瞬間意識這個心魔幻境最大的漏洞,那就是她還活著。只要她還活著,這一切就不可能發(fā)生,因為這些事情,若是會發(fā)生,就必將建立在她的尸體之上!
通天河下,江禾身上的江家心法自主運轉(zhuǎn),河水中形成一個靈力漩渦,靈氣漩渦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把河水帶動起來,生生形成了一個水中渦流。江禾作為渦流的中心肉體被寸寸撕裂,又被靈氣修復(fù),再次撕裂,又進行修復(fù),不停的反復(fù),周圍血色逐漸濃郁,最終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形成一個血繭。
吳元海在河中驚訝的瞪大了雙眼,他那時停了傳音后立刻轉(zhuǎn)頭回去尋找江禾,卻發(fā)現(xiàn)她墜入了河下最幽深之地,憑他的實力根本無法到達,等了有半個時辰也沒有任何異動,就在他要朝對岸游去時,忽然感覺到水中有靈氣波動,片刻后波動越來越強竟然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靈力漩渦?!斑@是,江禾……”
河中的血繭一層一層包裹,外面的繭逐漸化作硬殼,阻擋了漩渦對江禾的進一步傷害,體內(nèi)靈力運轉(zhuǎn)到一個可怕的速度,江禾猛的睜開了雙眼。
“心魔幻境,破!”隨著她低聲叱喝,靈氣吸收忽然停止,渦流瞬間渙散。
吳元海發(fā)現(xiàn)靈力渦流忽然停止了,然后在三秒后,通天河中央轟然炸開,一個燃燒著火焰的血繭從河中破出,血繭皸裂,蒸騰燃燒,玄色的黑袍如旗幟般在空中蕩起,悠然披到少女身上,少女腳踏業(yè)火步步生蓮朝他走來,踏在河面上有蒸汽升騰。
倏忽間少女走到了他的身旁宛如烈火中重生的玄鳳,那玄鳳輕輕開口,聲音如夜鶯一般悅耳,“哥你傻愣著干啥呢,我這剛突破的靈力就能撐十分鐘,還不快走???”
穩(wěn)重的維德
心魔乃修士心中最懼怕發(fā)生的事情,最害怕失去的東西,江禾在乎的人禾事情太多,必然有無窮無盡的心魔,然而有利有弊,過于在乎某些人和事情導(dǎo)致她可以付諸生命去守護,這也是她最強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