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關(guān)于五千元的哲理論述

　　“雷雷，我預言你一定會得糖尿病?！?p>　　這個高中生在一臉嚴肅的說什么？我只不過是在一碗稀飯里加了半碗白糖，為什么要詛咒我？我平常都是按一比一比例邊吃邊加糖的。

　　“別跑題，你繼續(xù)說，你是說那一萬塊要還給誰？”

　　放下攪動著稀飯的勺子，西西嘆了口氣，“三年級的葉哥，平時一不注意就向借他錢。加起來已經(jīng)有一萬多了。”

　　“你是白癡嗎？”

　　西西低著頭支支吾吾沒有回話。

　　事情我大概了解了，這就是所謂的校園貸了吧？把放水的對象瞄準缺乏金錢觀念的高中生，這個叫“葉哥”的也干得出來啊。

　　“為什么要拿現(xiàn)金去還？直接轉(zhuǎn)賬不行嗎？”

　　“葉哥不喜歡轉(zhuǎn)賬的。”

　　擔心留下記錄？或者是不想這些未成年的轉(zhuǎn)賬信息引起家長注意？

　　“所以你怎么會借那么多？別給我說你抽煙酗酒每晚不去迪廳high一整晚不舒服？”

　　“才不是??！我在我們學校還算是好學生......”

　　“好學生”低下了頭，可見這話說得是多么卑微。

　　“那你是去報了各種課外輔導藝術(shù)培訓把課余生活安排得豐富多彩？”

　　“也不是......”西西嘟起了嘴，“只是買了些以前沒試過的化妝品，換了部手機，買了幾套新衣服。”

　　“真沒出息?！辈贿^和我預想的差不多，這個高中生還只是不懂事，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那么，你的那一萬又是怎么湊來的？”我接著問道。

　　“朋友借的?！蔽魑靼T著嘴看向別處。

　　居然是拆東墻補西墻嗎，我嘆了口氣。

　　“又借了多少？”

　　“9900。”

　　“結(jié)果你只添了一百嗎！”真有你的啊，高中生，“所以現(xiàn)在債務翻了一倍?！?p>　　“其實，這9900不還也可以......”西西眼睛小心的向我瞟來，越說越小聲，“這是我找的我最好的朋友借的......我和她幼兒園就認識了。”

　　“是啊，借大哥的不能不還，朋友的就可以?！蔽倚α艘宦?，靠著椅背翹起二郎腿，“你不想下你那朋友又是怎么弄到錢的？”

　　“是木木的哥哥借給她的。木木的哥哥是個老實的社畜，我們經(jīng)常找他借錢，從沒還過！”西西突然來勁了，像是很占理的直視著我。

　　我明白了，這些高中生對壓榨成年人已經(jīng)習以為常。

　　“OK，事情我差不多了解了。就按你說的，先不考慮還你那位朋友的錢，我們現(xiàn)在的目標就是那失蹤的一萬?！?p>　　雖然對那位哥哥先生很抱歉，但是在一萬塊面前我也是可以舍棄感情的。

　　“最后再問一個問題?！?p>　　“什么？”西西眨了眨大眼睛。

　　“昨天你在這一片找了一天？”

　　“嗯。”

　　“學校和家里，你都通知了嗎？”

　　“和雷雷沒關(guān)系吧?！弊苑Q“好學生”的家伙又把頭扭向了一邊。

　　“現(xiàn)在去學校還能趕上下午的課。你去上學，我?guī)湍阏夷且蝗f?！?p>　　用余光飛快的瞥了我一眼，西西又噘起嘴，“不去，交不出錢葉哥會生氣的?！?p>　　所以說，這根本不是“好學生”會考慮的事吧。不論在哪個世界，染頭發(fā)做美甲還欠“大哥”水錢的好學生都不存在。

　　不過我自己在上學時也不是什么好學生就是了。

　　“呼——”點了根異世界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昨晚的事情，你害怕嗎？”

　　“不怕。”西西瞥了過來，“你這都第幾個問題了？”

　　“那你還想再去嗎，異世界？”

　　“廢話！我還有隱藏的力量沒覺醒呢！一旦我得到了那樣的力量......”

　　高中生開始用一副非常兇狠的表情碎碎念起來，我埋頭喝了口粥。

　　怎么這么甜？

　　“好了別念了。隨便編個理由給家里和學校說一聲，我?guī)闳€地方?！卑芽湛杖缫驳娘埻胪频挂贿?，我用一天只有三次的嚴肅表情鄭重提醒高中生，“在那里別亂動別隨便說話，那里有人能幫你找到你的錢?！?p>　　*

　　下了公交車，面前就是本市酒吧夜店最集中的街區(qū)。

　　沿著道路拐了幾個彎，擁擠的招牌下，一個穿著黑色休閑褲、把深色條紋襯衫扎進褲子的精神小伙一眼看到了我，然后滿臉堆笑的跑了過來。

　　“雷哥，好久沒見你了。你也經(jīng)常來我們這里露個面啊?！?p>　　一邊說著，板寸頭的青年給我點上了煙。理所當然的，他看見了跟在我身后的高中生。

　　“好可愛的小美女！雷哥，我該怎么稱呼？”

　　“她叫胖丁，綽號大臉貓，直接叫她大臉就行了?！?p>　　“好的，大......”

　　“——才不大啊，混蛋雷雷！”

　　后背中了高中生一記重擊，HP-1。

　　現(xiàn)在正一臉苦笑望著我的青年叫做“小寶”，聽名字就很弱雞其實本人更加弱雞。大概是22左右的歲數(shù)，聽說才十幾歲的時候就一直跟著葵哥，現(xiàn)在在“亞歷山大”擔任類似領班的職位。

　　這當然是憑關(guān)系，因為葵哥是“亞歷山大”的老板。至于“葵哥”和“亞歷山大”，一個是歲數(shù)和我差不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社會人士，另一個則是和本街區(qū)其他酒吧看不出區(qū)別的小酒吧。

　　不過消息靈通的人就會知道，在這里說起“葵哥”，就只有那位類似東城區(qū)二把手的人物，而“亞歷山大”酒吧，便是他手下的根據(jù)地。

　　因為在電話里說過我們要來，小寶很殷勤的到了店外迎接。白天的酒吧普遍不開業(yè)，一進入店門，就像走進了鬼屋立馬暗了下來。

　　一邊應付著小寶的噓寒問暖，我一邊偷偷的向后瞄去。

　　西西縮頭縮腦的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圍，就像誤入了蛇窩的小兔子。

　　比起異世界，這種地方更加可怕嗎？

　　我悄悄的在高中生看不到的角度，揚起唇角。

　　“葵哥，雷哥來了。”

　　走到冷清的正廳，濃烈的煙味撲面而來。排氣扇轉(zhuǎn)動的聲音充斥著大廳，幾盞并不明亮的燈光下，四五個青年懶散的分散在大廳。其中一個卡座上，聽到小寶的聲音，一位穿著顏色鮮艷的花襯衫的青年轉(zhuǎn)過頭。

　　“雷哥，又沒錢了？”

　　“葵哥，”我長嘆口氣，“世道艱難啊！”

　　看著男子臉上自然的笑容，我走到他對面的座位坐下。

　　認識面前這家伙是在六年前。那個時候我剛在異世界成為圣騎士，被派往南大陸維持空間裂縫的平衡。從那時起我才被允許回到地球，開始了現(xiàn)在這樣兩個世界來回穿越的生活。

　　那個時期發(fā)生了很多事，就像人格分裂一樣在自以為是和自暴自棄中循環(huán)。雖然還不至于把那些事情全部劃入黑歷史，不過正是那段時期讓我知道了——很可惜，我只是個凡人。

　　在又一次因為斗毆進到拘留所后，我遇到了關(guān)在同一拘室的葵哥。在大通鋪、拉屎洗澡都能一覽無余的拘室內(nèi)，這個和我年齡相近的男人就仿佛看上了我的菊花一樣對我各種照顧。

　　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小有名氣的混混，在拘室被選做室長，身邊跟著個叫做阿虎的小弟。

　　拘室的例行檢查每個人都必須脫得精光站在自己鋪上，我確定葵哥在那時候特地朝我身下看了幾眼。我必須承認，這幾眼成為了我心里抹不去的陰影。再加上葵哥長得像武打明星的俊朗面容，我有點怕他——主要是生理上。

　　因為葵哥的安排，我在拘室內(nèi)不需要做雜務，還能享用新人上貢的煙和零食。一有空葵哥和阿虎就圍著我聽我吹牛，我把在異世界的事情說成某個網(wǎng)游的經(jīng)歷他們都能聽一整天。

　　然后他叫我雷哥，我還是叫他葵哥，我們約定出去后大家好好喝一頓。

　　那時候我才到這座城市不久，背井離鄉(xiāng)沒幾個朋友。就算擔心菊花，但也確實和葵哥、阿虎很合得來，之后就開始有事沒事的來往聯(lián)系一下。直到前幾年，葵哥的“事業(yè)”越來越大，處理的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不愿意牽扯太深，我和他的接觸便變得越來越少。

　　我當然知道他們從事怎樣的“行業(yè)”，葵哥也確實有過拉我入伙的暗示，不過我裝作沒看懂后，我們多數(shù)時候都會默契的避開談及這方面。

　　到了現(xiàn)在，我和葵哥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少了以前朋友間的單純，變成了更單純的金錢關(guān)系。

　　——當然不是那個意義的金錢關(guān)系。

　　“我又帶了點貨要處理?！痹谧簧献绷松?，我湊近葵哥，小聲說道。

　　“成色怎樣？”

　　“一流?！?p>　　葵哥沉默的盯著我，指間的簽字筆在本子上敲打。本子上寫滿了一串串數(shù)字，之前他應該是在對賬或者計算什么。我知道他是個腦袋很好用的家伙，但是他盯著我的眼神還是讓我有點渾身不適。

　　“待會兒讓我看看貨吧?！笨绨压P放在桌上，換了個放松的坐姿看向我的旁邊，“那么這位小妹妹呢？打算在我們這里做陪酒嗎？”

　　我看向身旁，某個高中生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坐到了我旁邊。此時的她全身散發(fā)著一種“不要管我，我很乖不會惹事”的氣息，并著腿雙手放在膝蓋，垂著腦袋一聲不吭，像是在受到老師批評后反省平素的惡劣行徑般。

　　“葵哥，你覺得她能行嗎？”

　　“看起來年齡小了點，不過這方面可以想辦法，而且現(xiàn)在很多人不就好這口嗎？”

　　西西的身體抖動了一下。

　　“我不是說這方面，”我為難的搖搖頭，“葵哥你應該看到了，這家伙長得真的說不上漂亮，特別是這張大臉，比你舞池的旋轉(zhuǎn)燈還大。讓這家伙陪酒會不會影響店的聲譽??？”

　　西西的側(cè)臉鼓了起來。

　　我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偷笑。

　　“雷哥，要不是你是自己人，我都以為你是在故意探我底價?！笨缈扌Σ坏玫恼f道，“小姑娘很可愛，身材很有料，包裝好一點絕對可以成為我這里的招牌。要怎么不讓她火太快才是我該擔心的。畢竟，我們這一行被很多人盯著——世道艱難，正如你所說?！?p>　　“那好，詳細的，我們單獨談談。”

　　我剛站起身，T恤衣角就被拉住了。

　　低頭看去，西西滿臉委屈淚眼婆娑的望著我。

　　我拍拍她的頭。

　　“放心，我會談個好價錢的?！?p>　　*

　　手機確認收賬后，我和葵哥從包間走了出來。

　　西西趴在卡座的沙發(fā)背，像是好久沒有喂食的貓一樣，眼巴巴的望著我。

　　我向葵哥道了謝，再次謝絕了晚上一起吃飯的邀請，然后對高中生招手。

　　“過來，走了！”

　　西西飛快的小跑過來，然后警惕的望著走開的葵哥，掩著嘴小聲問道：

　　“我該不會真的要在這里......上班吧？”

　　我平靜的回道：“沒賣掉。”

　　“這樣啊?！卑残牡乃闪丝跉猓缓罅ⅠR仰頭瞪來，“我到底哪里不行了??？”

　　我低下頭，惋惜的看著她，“這里不收摸過老鼠尿的?！?p>　　“這是什么鬼理由??？！”

　　被小寶送到門口，我和西西走向車站。

　　找到個ATM，我把剛進賬的錢取了出來。

　　“5千，”厚厚一疊遞到西西面前，“先去拿給那什么葉哥，告訴他剩下的再等幾天。我已經(jīng)拜托葵哥幫忙找那個扒手了，現(xiàn)在干這行的不多了，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p>　　“雷雷......”西西望著我，像是不知道該不該收。

　　“當然，我還有更好的辦法。找警察叔叔，什么問題都解決了?！?p>　　“不、不行！”

　　看著西西緊張的樣子，我聳了聳肩。

　　能報警的話，應該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了。要么是有什么把柄在那個葉哥手里，要么就是擔心在家里和學校的聲譽，畢竟除了我這樣的人，正常人都是披著一個身份活在某個特定圈子。

　　生而為人，真是不便。

　　“好了，趁著沒放學趕緊拿上錢去學校。要是葉哥為難你，給我打電話?！蔽夷贸鍪謾C，“我的手機是......”

　　“我已經(jīng)存了，還把我的也給你存了?！?p>　　嗯？什么時候？

　　我打開通訊錄，居然連頭像都弄好了。這家伙都對我手機做過什么？

　　“好了，把錢收好，磨磨唧唧的又要被人盯上。”

　　西西低頭沉默了一會，然后抬起頭，眼神真摯的望著我。

　　“雷雷，不要販毒了。就算是為了幫我，這樣來的錢我也不會收的！”

　　頭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原來這家伙也有不那么欠揍的時候——甚至，還說得上有點帥氣。

　　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這家伙各種各樣的一面。

　　這就是女孩子嗎？確實是神秘又可愛的生物。

　　但是給我等一下!

　　“販毒？誰？我？”

　　啊哈哈，這傻孩子在說什么屁話？

　　“不要把我當傻瓜好嗎？”西西看起來生氣了，“在酒吧里我聽到了，你和那個葵哥在做什么交易吧？說是有貨要處理，在那種地方讓那種人處理，只能是那東西了吧！”

　　嗯？有點道理啊。

　　以前都沒想過這個問題，我和葵哥習慣性的對話原來還可以被這么理解。話說那個地方要是裝有什么竊聽器或者某個人是正義的臥底，那我豈不是......

　　某位警官剛正不阿的臉浮現(xiàn)眼前，我背后不禁滲出一陣冷汗。

　　“西西啊，你先冷靜點聽我解釋。我和葵哥的交易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這筆錢其實是我的工資?！蔽掖蜷_手機上沒有圖標的app，選擇之前不讓西西點擊的第三個圖標，“看到這里的水晶了嗎？這就是我在那邊世界的薪水。這是女神大人唯一允許我?guī)У竭@個世界的東西，不過到了這邊，本應該發(fā)揮神奇功效的水晶都失去了魔力。我還到專門機構(gòu)花錢鑒定過，可以賣個10塊錢一斤。只有葵哥肯高價回收這些水晶，我才時不時到他那里換點生活費。”

　　“真的？”高中生圓圓的臉上寫滿了懷疑。

　　“騙你是小狗?！?p>　　“小狗怎么叫的？”

　　“汪！”

　　“看吧。”西西抱著手一副“你還是認罪了吧”的表情盯著我。

　　“看你個頭??！我的人設早就換成了正人君子了，怎么還會去做什么違法犯罪的事情？我可以向我的女神保證！”我拍著胸脯，看了眼高中生，“信了吧？”

　　西西皺著眉，“勉勉強強?！?p>　　“趕緊把錢收下！”

　　然而西西還是搖頭。似乎很糾結(jié)的咬著下嘴唇思考了一陣，然后重新抬起頭。

　　“雷雷，害怕你誤會我還是想先和你說清楚，就算你這么幫我，我也不會和你交往做你女朋友什么的。我還沒談過戀愛，初戀對象怎么說也應該是年齡相差不是太大的同齡人——誒，等等啊，雷雷！故意損毀人民幣是犯法的?。　?p>　　我停下了打算掰斷5千塊的手。不愧是5千塊，在它們斷掉前我的心已經(jīng)幾乎斷成了兩半。

　　“雷雷，原來你這么喜歡我嗎......我知道我很可愛，抱歉給了你不切實際的幻想。嘿嘿嘿，我真是個罪孽深重的女人......”

　　我“啪”的一聲拍在她腦袋上。

　　“我只是為這些錢不值！比起被你誤會成討好你的道具，它們更情愿變成風中飄散的碎屑。”

　　“醒醒吧，雷雷，警察叔叔不會聽這些的?！?p>　　我非常清醒，所以又敲了她腦袋一下。

　　“為什么我這樣的大好青年要被你這小矮子誤會啊？我這帥氣的臉，這十六塊腹肌，什么樣的女人找不到？”

　　“萬一你是蘿莉控......”

　　“啪！”

　　“別、別打了，本來就不多的腦花都要被你打散了......”

　　“給我聽好了，”我用今天第二次的嚴肅表情盯著西西，“我?guī)湍阌腥齻€理由：一，我當時在公交車上確實看到有人想對你下手，因為你之前嘴臭我才沒提醒你，我確實有一定的責任；二，你對我來說還算是前途有望的后輩，我當然會想辦法幫你解決這個世界的問題，讓你欠我人情，在那個世界做我的助手回報我；三，英雄傳說軌跡系列我也很喜歡?！?p>　　西西呆呆的盯著我，像是腦袋CPU使用率百分百，出現(xiàn)了程序未響應。

　　她時不時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坦白說這是我最喜歡的她的表情。這個時候這家伙勉強能說得上可愛。

　　“那好吧?！?p>　　程序終于恢復正常，西西點頭收下了錢。

　　“那我先去學校了?！痹谲囌?，客車已經(jīng)進站，西西回過頭向我說道。

　　雖然她現(xiàn)在還穿著原產(chǎn)自異世界的半袖衫和格子裙，不過只是去學校應該沒什么——正當我想著這樣的事情時，西西突然跑過來一個直拳打在我的小腹。

　　“十六塊腹肌，我也挺喜歡的?！?p>　　HP-10。

　　似乎看見我被破防了，西西又露出了那副欠揍的嘴臉。

　　“謝謝你，雷雷。到了異世界我會好好償還你的。”

　　——結(jié)果是說這樣的話嗎？

　　不坦誠的家伙。

　　我對她擺擺手將她趕上了公交車。

　　實際上沒必要謝我，我剛才說的理由只有最后一條是真的。

　　當然更不會是因為我喜歡她，只是......就像西莉亞說的那樣——

　　我望著遠去的公交車，鼻子里塞滿了刺鼻的尾氣味。

　　——我也期盼我狗屎一般的生活能因為她有所轉(zhuǎn)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