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他們真欺負你了?”
辦公室里,楊利遠用鋼筆敲著桌面,目光銳利地盯著幾乎快昏昏欲睡的那個少年。
“言魔王,你怎么回事?”
坐在他旁邊的少女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背部,那少年這才慢慢睜開雙眼。
楊利遠看了一眼手表,目光又投向桌子對面的少年。
跟兩年前相比,這小子長高了不少,但還是扎眼的好看。
想到這里他握緊了鋼筆。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進來?!?p> “楊局,血液檢查報告出來了?!?p> 拿著化驗單的年輕女警快步走到楊利遠身邊,看了一眼對面的少男少女后低聲道:“確實檢測出了藥物成分,還好劑量很少。”
“混賬,敢在我的轄區(qū)犯事!”
楊利遠氣得站起身,然后大步走到又快昏昏欲睡的安言跟前蹲下。
“走,去醫(yī)院檢查?!?p> 聽到這里袁馨月不覺緊張地抓住了自己的校褲。
“楊警官,走完流程我就要回去睡覺了,我還小,還在長身體?!?p> 少年無謂的一番話讓楊利遠又急又氣,幾乎是呵斥道:“你這次是僥幸,遇到這種事第一時間是立刻報警,這么大了還不懂嗎?”
“那我剛剛應該什么都不做,站在原地等楊警官來嗎?”
楊利遠怔住,望向他的那雙眼里滿是誠懇,就更像是對自己的一種譏諷了。
安言起身甩了一下右手,道:“楊警官,是有人向我家請的家教推薦那種藥,看他這幾天心神不寧,所以我才讓他今天跟那些人交易,好讓他安心。”
袁馨月皺眉低下頭。
她終于想起那個年輕男人是誰了。是B市名校里有名的工科才子,請他當家教的B市名流數(shù)不勝數(shù)。
她上次在宋家見到過。
但言魔王在說謊。
如果真的是他讓那個男人今天跟那些混混交易的,那開始那個男人為什么會跪下,并苦苦哀求言魔王?
“名校才子”是多高的虛榮,那樣的人什么都沒做會像這樣連尊嚴都不要的求人?
“楊局。”
一名年輕男警走了進來,看了兩人一眼后對著楊利遠道:“其中一個叫做金子章的不認。他說他是安家請的家教,今天是跟他的學生一起來的?!?p> 楊利遠上下掃了一眼站在他對面身高幾乎都快超過自己的少年,左手朝少年左頸的擦傷伸去,被利落躲開。
“你為什么要引那些人出來?”
楊利遠問道,他不懂前兩年連口供都不愿意提供的冷漠少年,今天怎么就肯花費心思揪出罪犯了。
“因為……”
安言回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袁馨月,“如果他們把手伸向了家教,我們這些人請家教的人就很危險了?!?p> 這時門外又響起叩門聲,先前進來遞資料的女警拉開一條門縫,道:“楊局,兩個學生的監(jiān)護人來接人了。”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緊促的腳步聲。
“馨馨!”
還穿著一襲正裝的袁升明滿頭大汗地推門走進來,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后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馨馨,嚇著了吧?”
袁馨月?lián)u頭,對著隨后走進來也同樣一身正裝的安鯤鵬笑道:“叔叔,安言他可威風了呢。”
安鯤鵬對她點頭一笑,大步走到少年跟前,看著他頸部和手背上的擦傷皺眉道:“以后放學直接回家?!?p> “叔叔,這怪我。本來是要一起回去溫習功課的,可我讓安言陪我去買東西。”
袁馨月低下頭,內(nèi)疚的模樣讓安鯤鵬哪里忍心去責備。
“楊局,讓孩子們先回車上等著吧,有什么我們來談?!?p> 安鯤鵬輕輕拍了拍安言的肩膀,示意他帶著袁馨月出去。
“好?!?p> 安言點頭,袁馨月也起身走到他身邊。
兩人走出辦公室時,遇上了剛從審訊室出來的金子章。
“言少,你知道我是無辜的,對吧?”
年輕男人神色緊張,眼鏡下的那一雙眼睛慌亂無神,看似受了不少驚嚇。
安言點頭,答了一個“嗯”字就帶著袁馨月離開了。
找借口支開司機后,袁馨月拿出手機,當著旁邊人的面點開一段錄像。
即使聽不到聲音,也能看清里面的年輕男人跪在地上不斷哀求著站在他面前的少年。
“他想對你做什么,但被你發(fā)現(xiàn)后反被威脅了,是吧?”
安言拿過袁馨月的手機,將里頭今天的錄像和照片全部刪除。
“為什么?”袁馨月不解問道。
“他這是第一次,還未遂。”
“不對?!?p> 袁馨月?lián)u頭,這不是言魔王會放過那人的理由。
“他是名校才子,很聰明?!?p> “不對。”袁馨月繼續(xù)搖頭。
這個理由就更可笑了。
安言將手機還給旁邊的少女,笑道:“就是這兩條?!?p> “那我將今天的事全部告訴程光?!?p> 袁馨月威脅道。
身邊少年這才將落到窗外的視線重新收回,一雙漆黑似墨的眼睛盯著她。
“即使罪名成立,你覺得猥?褻未遂這種罪,金子章能關(guān)多久?”
袁馨月愕然。
她才知道,原來那些混混是賣那種藥的。
原來那個金子章,這樣齷蹉。
但她在這一瞬就明白了言魔王剛剛說的那兩條。
金子章是初犯,他還是名校才子。
罪犯很可怕,聰明的罪犯更可怕。
他一身名氣站在某處巔峰,如果因此而身敗名裂,她不知道那個人被放出來時會再做出什么事來。
從他根本就沒有和言魔王達成一致就敢一口咬定他自己與此事無關(guān),就可以看出,警局根本壓不垮金子章的心理底線,法律也不會讓他自慚形穢。
他只怕自己的前程被影響,所以寧肯那樣低聲下氣的求原諒。
袁馨月握緊手機。金子章這樣的人她連再看一眼都覺得惡心,可言魔王如今有了他的把柄,金子章肯定不會離言魔王太遠的。
但就像言魔王說的,現(xiàn)在把金子章抓起來也關(guān)不了多久。
到時已經(jīng)身敗名裂的金子章就像是過街老鼠,躲在陰暗里不知道會滋生什么可怕的想法來。
那時不僅是言魔王,恐怕所有不經(jīng)意間踏進金子章周邊的人都會有危險。
“那怎么辦?”
身邊的安言只一笑,卻讓袁馨月明白他已經(jīng)胸有成竹,好似對付金子章那類人十分容易。
讓她不禁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