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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鳳已歸

第十一回 曖昧

云深不知鳳已歸 九天晟璉 2366 2020-09-01 01:27:29

  “哦?”顧云深眼中已染上一抹奸詐之意,玩味兒似的盯著鳳芝。

  “昨夜公子發(fā)高熱,是伏壽喚我來照料公子的,因公子吩咐此事重大,不得讓旁人知曉,婢子才斗膽來服侍的。”鳳芝垂首低眉,一夜未眠的她看起來略顯憔悴,發(fā)絲亦有些凌亂,鬢邊一道發(fā)絲悠悠然垂了下來,落于瘦削而蒼黃的面頰之上,卻出奇地平添一抹慵懶嫵媚之色,如春日里拂堤的條條嫩柳,輕柔垂順,如濯于清漣中的菡萏,不染亦不妖,又如深谷中才被秋雨浸潤的幽蘭,柔媚內(nèi)斂。

  顧云深望著眼前嬌俏的身影,漸漸陷入迷離,眼前的她實(shí)在太過美好,他不禁伸手,想要挽上那一抹青絲,卻被耳邊傳來的清寧之聲止于半空之中。

  “公子既已轉(zhuǎn)醒,那么婢子就先告退了?!兵P芝忙將手中鐵盆放下,匆匆拂過鬢邊垂發(fā),向顧云深施上一禮后欲要離去。

  “我傷還未愈,如何你現(xiàn)在就要走?”

  “公子屋中怕是不缺人侍奉,況且婢子并不是公子屋中侍奉之人,在此久留恐遭人非議,且會(huì)傷及公子聲譽(yù)?!?p>  “若你是我屋中侍奉之人,是不是就不會(huì)造人非議了?”

  此言一出,顧云深明顯瞧見鳳芝面上驟然添了一抹愕然,他不覺感到有些好笑。

  “一句玩笑而已,你不必緊張。只是......”顧云深停頓片刻,身形頓然朝前,他慢慢向鳳芝走去,一步一步,漸漸逼近......

  眼前的男人,微敞的領(lǐng)口,露出內(nèi)里偉岸健碩的麥色胸膛,一起一伏,如刀劍般,泛著明亮的光澤,雄健且有力。

  這樣的場景對(duì)于鳳芝來說,太具有魅惑性,眼見一具灼熱的軀體直逼自己而來,她只想逃離,奈何身后冰冷的墻面,阻住了她的退路,她暗叫不好,全身緊繃起來,可是腳步還是掙扎地朝后挪動(dòng)著,蜷縮著退向墻角。

  她的臉像熟透的魅果,似是下一秒就要滴出鮮紅的漿汁,四肢百骸像是被內(nèi)力催著一般,一身一身地冒著汗。這一幕落入顧云深眼中,也同樣極具誘惑力。

  她的胸口局促地起伏著。一夜不休的照料,她的衣帶有些束不住衣襟,兩襟交合之處,竟有些松弛,一片雪肌自領(lǐng)口漸漸顯露。

  該用什么語言形容呢?

  皓頸如月,玉已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柔軟。滑似綢緞,白若新棉,瑩如蟬翼,透像鉆石,軟同絲絨,嫩肖豆花,亮過晚星,潤及青玉,潔又仿若新采的芡實(shí)。載著日的明麗與月的晶瑩,出塵的無暇。似是名窯中最珍貴的瓷,透著微光若許,只一瞥,便可動(dòng)搖暗夜中無數(shù)明媚星宿的光,艷驚晚風(fēng)里無數(shù)豆蔻枝頭的夢。

  沉醉,飄然,驚艷,此時(shí)的顧云深人生中頭一次有近乎于超然的感受,似是沉入了一個(gè)虛幻的夢中,再也不愿醒來。

  空氣中盡數(shù)彌漫著曖昧的味道。

  鳳芝知覺到顧云深凝重的目光,轉(zhuǎn)瞬間,立即伸手掠鬢,阻住他的視線,手于鬢邊拂過之際,衣領(lǐng)已于熨燙過一般,整齊服帖,

  只是恍然間,一個(gè)黑影自眼前蓋過來,鳳芝只覺自己就快要隱沒在一片如洪水般鋪天蓋地而來的氣浪之中。

  低聲絮語于耳畔響起,姿態(tài)旖旎,“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為何你每次見我,都要如此生疏,這可不是關(guān)系匪淺的樣子?。 睙釟夂堑伉P芝脖頸酥麻,瞬間,這酥麻之感又傳至于全身。

  等一下!

  關(guān)系匪淺!

  鳳芝自酥麻的異樣感覺中逃離!

  這話,怎么這樣耳熟,像是在哪里說過一樣!

  “你和公子是什么關(guān)系?”

  “那自然是,關(guān)系匪淺啊!”

  是那一夜,那一夜在梅香房中!

  原來,原來,房檐之上的不是那只貓,她記得那日離開時(shí),她分明瞧見房檐上有一只通體雪白的貓。原來,那不過是個(gè)幌子。

  顧云深已經(jīng)猜透了她心中所想,于是便退開三寸,繼而又道:“別緊張,是伏壽偶然間聽到了你們的對(duì)話。”

  偶然!鬼才信!若不是受人指使,誰會(huì)在“偶然”之間爬上屋頂偷聽別人講話?

  鳳芝又羞又急,她險(xiǎn)些以為事情敗露了,卻在目及顧云深眸間深笑時(shí)松了口氣。

  只是這樣的反轉(zhuǎn)落差實(shí)在太大,不過片刻之間,她的心就像是跌落懸崖已無指望之時(shí)復(fù)又被人挽救一般,浮沉萬分,她憤恨地盯著顧云深。

  顧云深起初只是一臉無辜,但卻在目光觸及鳳芝緋紅面頰之時(shí),終是忍不住壞笑起來。

  他的笑如清風(fēng)拂面,他的臉雖有些蒼白,但這樣開懷暢意的笑落在他的面上,卻沒有任何違和之感,只襯得他的精神更顯矍鑠。

  鑲著金絲的玄色中衣將他寬大的肩背與修長的體格身材盡顯無疑,配上英武的俊顏,更顯其人金相玉質(zhì),挺拔高貴,其耿耿風(fēng)姿,逸群卓絕,更是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地淋漓盡致。

  “難不成,姑娘是欲對(duì)在下使一出欲擒故縱之計(jì)?”

  鳳芝更加羞憤,伸手便往顧云深胸脯推去,只不過她是逃了出來,而他卻吃痛一聲,捂著胸口,痛苦地直不起身來。

  “?。∧阍趺礃??”鳳芝急忙將他扶起,躬身急切問詢著。

  “不妨事?!鳖櫾粕钐骧P芝寬心。

  “快看看傷口有沒有裂開!”

  “你幫我看!”

  “我......”

  “是得你幫我看,若不然,我自己也看不了?。 ?p>  雖是難為情,但事出緊急,且又是自己的過錯(cuò),鳳芝伸手,緩慢向顧云深胸口處挪動(dòng),輕輕掀開衣襟,卻見紗布包裹完好,沒有鮮血滲出,她又仔細(xì)檢查一番,這才放下心來。

  她幫顧云深系好了衣帶,又稍作了番整理。

  雙手放下之時(shí),她看到顧云深深沉的目光正落于她身上,仿佛要將她里里外外都搜刮一個(gè)遍。

  “你在關(guān)心我,還記得我對(duì)你說過的,我喜歡你這樣關(guān)心我!”輕柔翩躚如舞蝶,翻飛在鳳芝心間。

  “人常說關(guān)心則亂,我原先未有體會(huì),但見你方才那般慌亂的樣子,我才是真真切切體會(huì)到了?!?p>  “這說明,你心中......”

  “公子傷勢未愈,還是歇息著吧!”鳳芝不敢再往下聽,因?yàn)樗讲胖Z,已足夠撼動(dòng)她了。

  他在她即將起身之際,握住了她的腕。

  她剛要掙脫,“別動(dòng),你愈是掙脫,我的傷口便愈要裂開了?!彼坏米屗罩辉賱?dòng)彈。

  “這間屋子除了伏壽之外,便沒有其他服侍的人了。你不必感到驚訝,我入人府邸求學(xué),已屬十分叨擾,若再指使他人奴婢侍奉,豈非太過不知禮數(shù)了。況且我是小輩,連感謝叔父收留教誨之禮都還未送出,又哪有叫叔父為我全禮數(shù)之理。只是叔父客氣,唯恐待我不周,曾派幾批人前來服侍,卻都被我婉言謝絕了。”

  他言辭懇切真誠,不沾一絲豪門貴胄的虛偽語氣,只是平實(shí)穩(wěn)重,娓娓道來。這樣真實(shí)的顧云深,讓她覺得更加親切,她從未想過方才那一番話,竟是從一個(gè)侯府嫡子的口中講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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