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想得到,下午剛剛離去的旅人,又突然返回了聚集地,還帶來了一群土匪。
更令大家意料不到的是,這位風度翩翩的旅人,正是土匪的首領!
這塊聚集地有多貧瘠,外人幾乎一目了然。別說土匪,就算是其他的流民,想要搶奪物資,也看不上這塊不毛之地。
然而之所以說這些土匪的行為慘無人道,是因為他們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是為了搶奪聚集地的孩子。
兩個留在聚集地的未成年孩子此時已經被拎上了越野車。
“不是還有兩個孩子么?他們去哪了?”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惡漢一邊問著,一邊一拳拳的擊打著老溫的腹部。
他們把老溫當做了這群流民的首領。
老溫四十多歲,雖然還算壯年,不過畢竟身形瘦弱,哪挨得住被體型彪悍的壯漢攻擊他的軟肋?
他痛苦的呻吟著,額頭的汗珠一顆顆滑落。然而他死咬著牙關,一句話都沒有說。
老溫的愛人哭喊著沖過來,被大胡子一腳踢出幾米遠,暈了過去。
老溫一聲斷喝,其他幾位成年流民也怒氣沖沖的想要沖過來拼命。不過他們都被土匪控制著,動彈不得。
“別做無謂的掙扎了!你們以為就憑你們幾個廢物還想和我們抗衡?”另一個光頭的惡漢從身后拿出一支霰彈槍,流民們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然而光頭并沒有開槍,而是掄圓了霰彈槍,朝著俯身在地上的老溫后腦就是一記重擊。
頓時老溫口吐鮮血,撲倒在地。
“爸!”一聲呼天號地的悲鳴從遠處傳來。
眾人回過頭,看到溫姑娘一邊哭泣著,一邊朝著聚集地跑了過來。
流民們緊閉雙眼,無奈的搖著頭。
老溫扯著嗓子大聲喊道:“閨女!快跑!快跑!”
可是溫姑娘好像沒聽見一樣,一往無前,直直的沖回了聚集地,被光頭一把抱起來。
她奮力的揮舞著雙臂,拳頭如雨點般朝著光頭臉上落了下來。
光頭皮糙肉厚,一個小姑娘的粉拳怎么會傷他分毫?
他一臉猥瑣的咧開嘴,嬉笑著問道:“還有個小朋友在哪里?”
看著這個兇狠大叔邪惡的表情,溫姑娘哭得更兇了。
她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情緒沖動,但內心柔弱。
不過好在她足夠心細。
沖過土坡之前,她跟弟弟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躲好,不能被土匪看到。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來。就算聚集地被土匪血洗一空,他也要替家人頑強的活下去。
八歲的小孩哪懂得了姐姐這番話。他完全被嚇傻了,只得呆呆的看著姐姐,茫然地點點頭。
溫姑娘特意繞了個遠,從另一個方向翻過土坡,沖回了聚集地。這樣可以避免土匪順著這個方向找到弟弟的蹤跡。
看到女兒被土匪挾持住,老溫的身體里突然涌出了力量。他猛然竄起,大胡子一下沒攔住,被他撞了個跟頭。
老溫一邊吶喊著,一邊朝著光頭沖了過來。
其他幾名流民就像是看到了信號一般,也都紛紛要掙脫開土匪們的控制。卻都沒有成功。
眼看著老溫就要跑到光頭面前了,一直烏黑的手槍頂住了溫姑娘的太陽穴。
老溫干張著嘴,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他的腳步有些凌亂,終于把自己絆倒在光頭面前。
光頭朝著他的臉就是一腳。老溫依然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現(xiàn)在可以說說,剩下的一個孩子在哪了吧?”手槍的主人慢條斯理的詢問著。
老溫猛的抬起頭,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了。
沒錯,拿著手槍的,正是土匪的首領,下午來補給過的旅人。
他怎么也想不出來,為何對方會恩將仇報。
流民們太過善良,明明自己一窮二白,卻想著迷路的旅人是不是需要補給。
老溫還怕自己沒有拿得出手的食物,怠慢了對方。
當?shù)弥獙Ψ街皇窍胍恍┧?,他松了口氣。這個要求盡可以滿足他,哪怕自家的水也并沒有多少了,甚至連做晚飯的水都不夠了。
他怎么能想得通,這伙土匪的目的,就是為了擄走未成年的小孩,賣給一個神秘的機構。
老溫的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兩個孩子都是他的骨肉,再說就算說出小溫的下落,對方也未必會放過溫姑娘。
見老溫無動于衷,匪首顯然沒有多少耐心。他撥開了手槍的保險,手指緊緊地扣進了扳機。
“老大……”見匪首真要開槍,光頭有些慌了神。
并不是他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
為了找最后一個杳無蹤跡的小孩,而殺掉眼前這個已經得手的,顯然這筆買賣劃不來。
不過他話沒有說出口,因為他明白,如果讓流民們知道,他們不會開槍擊斃小女孩,那么就失去了要挾的意義。
可是匪首好像猜出了他要說的話,狠狠的用手槍戳了戳小姑娘的腦袋,“這個丫頭已經超過十二歲了!”
神秘機構的要求很苛刻,只購買十二周歲以下的兒童。具體的目的不得而知,不過他們有的是手段,確定作為貨物的兒童的真實年齡,土匪們無法糊弄過去。
而匪首如此信心十足的確定溫姑娘的年齡,也有些難以理解。
溫姑娘今年十三歲,由于生活貧苦,略顯滄桑瘦弱,根本分辨不出具體的年齡。
但是匪首只是在下午見過她一面,就已經能夠確定了。
按他和土匪們的說法,他只要聞一聞,就能夠確定小孩的具體年齡。
沒人相信他這句話,土匪們只當他是在吹牛。不過經過他判斷滿足要求的小孩,神秘機構從來都是接收的。
下面的人猜測,很可能是首領和神秘機構達成了某種協(xié)定,所以他送來的人,對方照單全收,不考慮具體的年齡。
匪首沒有直接開槍,他非常了解,再堅強的人,也無法抗拒自己的親身骨肉被作為人質。一定會有流民將最后一個孩子的下落說出來。
可是他根本沒意識到,這兩個孩子都是老溫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會為了其中一個孩子的安全,出賣另一個孩子?
匪首完全失去了耐性。他把扳機扣得死死地,沒想到手槍卻在這時走了火。
老溫的愛人被槍聲驚醒。她睜開眼睛,卻看到一株血紅的蓮花,飄然墜地,落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