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名叫趙君生,出生天魔大族,趙閥嫡系子孫,祖上跟隨天魔太祖皇帝定了天下,為八大門閥之首,趙閥先祖更被授予定國公爵位,世襲罔替?!彼螁T外介紹的一清二楚。
但這并不能消解眾多武人心中之惑。
反而更加驚疑!
眼前這個趙君生,四十過半的年歲,身材臃腫,一身名貴紫袍也難掩落魄之氣,滿身酒肉臭氣,毛發(fā)雜亂,疏于梳理,雙眼微瞇,氣海紊亂,顯然沉迷酒色,疏于修身養(yǎng)性。
宋員外所做之事,乃是謀逆天魔朝廷,為何還會招攬一個天魔人?
而且還是天魔大族之一的趙閥!
眾人心中極為不解。
天魔人為何要反抗自己的家族朝廷?
與此同時,場中還有一位更加震驚!
王川的嘴巴微張,驚的說不出話來,全因為他瞧見趙君生的面容,竟與身后的趙紅寧極為相似,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王川微微用后肘,頂了頂趙紅寧,輕聲問道:“跟我說實話,他是誰?”
“他是……我的父親?!?p> “你的父親?!他為何在這里?難道師父要我們……”
王川不敢再說下去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倒是趙紅寧,極致壓低了嗓音,向王川訴說往事,
“我爺爺繼承定國公爵位,膝下有五子,趙君生排列第五。
我四位伯父各個都是輔國良臣、武學(xué)天才,頗受我爺爺?shù)膽z愛。
唯獨這個趙君生,武學(xué)天資不低卻生性頑劣,四位伯父早已不知練出了多少級氣海,而他卻始終停滯不前,僅僅一級氣海而已。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兒子,更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與父親,他從不沾家,一直與狐朋狗友云游四方,甚至連娘親去世之時,也從未露面一次。
我爺爺對他氣憤萬分,早已不管他了,甚至直言他是天魔一族的‘?dāng)☆悺耆珜⑺叱隽粟w閥的權(quán)力中心。
我年幼之時,與他一年僅能見上兩三面,自從娘親去世,我也足足有七年沒有見過他了?!?p> 趙紅寧壓低聲音,說出的這番話,不僅僅是說給王川聽,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怪不得,怪不得三年修煉的時間,王川從未見過趙閥來人探望趙紅寧。
原來趙紅寧雖然出生趙閥,但因為其父親的緣故,早已被踢出了權(quán)力中心。
趙紅寧也從小缺失父愛,性格才如此孤僻,更因為其娘親的緣故,對自己的父親,早已形同陌路。
甚至直呼其父“趙君生”的名諱,也未感覺任何不妥。
王川的內(nèi)心,有了不安,越發(fā)感覺這一次的任務(wù),不只是刺殺這么簡單。
身材臃腫的趙君生,手中捧著酒杯,又囫圇灌了一口酒,而后大搖大擺的坐在了主人正位之上,環(huán)顧四周眾多人類,卻沒有感覺任何不舒服,猛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卷軸,扔到桌上!
“路線圖都在里面,自己看!”趙君生聲音沙啞,又打了一個酒嗝。
登時一股惡臭酒氣彌漫出來!
三個大寇離得最近,頓時五臟翻涌、惡心無比。
身長八尺,雙臂如猿的大寇孫神工,甚至想要一拍撼心掌,直接轟殺了這個天魔人趙君生。
大寇孫神工沒有家眷,全因為他的家眷都被天魔人殘殺了,妻子女兒全被天魔人凌辱而死,父母親人也被剝皮抽筋,成了天魔人的血液飲品。
所以,大寇孫神工才苦練武功,終于練成一門撼心掌之功。
當(dāng)即找尋到那些殺人兇手,掌掌直撲胸膛,轟碎六位天魔人的心臟。
隨即被朝廷捉拿,上山落草,成了黑龍山的賊寇。
他對所有天魔人,皆是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句廢話不講,直接殺了。
還是宋員外出手調(diào)停,抓著孫神工的左臂,苦苦哀求道:“孫爺不要動手!他雖是天魔人,可卻是最反對天魔朝廷的!這么多年以來,我劫掠天魔朝廷的物資,都是由他提供的情報!你要是把他殺了!豈不是斷了我們的財路?”
“嗯?”孫神工收息停掌,也是滿心疑惑,“天魔人還會反對天魔人?”
“只要你們出價合適,連我兒子老娘,我都能反了。”
趙君生雙眼微瞇,像是從來睡不醒一般,伸手解開了卷軸。
卷軸緩緩鋪開,其中正是那一支祝壽銀的運送路線!
繞過黑龍山,途徑黃鶴崗,不在白日行,專挑夜路走。
押送官兵三百人,護(hù)送武人十六位,僅有一位一級氣海境武人,正是押送官。
得此卷軸,宋員外大喜過望,隨即約定了三日之后的深夜,埋伏在黃鶴崗,劫掠祝壽銀。
到時候,那一枚“山岳”引擎,也是唾手可得!
“卷軸已送,那我就先走了,還有幾個粉嫩美人兒在等著我呢。
宋員外,以后還有什么好生意,再來找我,我事事全通?!?p> 趙君生“哄!”的一聲站了起來,晃了晃大腹便便的身子,就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宋員外已經(jīng)暗中約定,事成之后給他兩百萬的銀票。
趙君生年歲四十五,卻依舊一副浪子心態(tài),奉行即時享樂的信仰。
每日除了酒肉美色,別無二事。
趙閥早已斷了他的金錢來路,他就只能自己想辦法,混跡于邊疆各個縣城,靠著出生趙閥的身份招搖撞騙,騙來情報。
售賣給宋員外,換取大量的金銀,以供酒肉美色之資。
年輕時父親逼他取了個門閥千金,但他根本不喜歡那個女人,無奈兩個門閥需要聯(lián)盟憑證,他就只能聽從他父親的意愿。
婚后生活很不好,越發(fā)偏離他內(nèi)心真正想要的東西。
隨即他叛逃離家,閑云野鶴游離四方,享盡聲色犬馬。
家族大業(yè),他早已拋之腦后;兒子,他也忘得一干二凈。
離家許多年,甚至忘了兒子現(xiàn)在到底長什么樣子。
但他也不后悔現(xiàn)在的生活,趙閥有自己的四位哥哥支撐,他就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然后老了死去,也圖個清凈。
轟——!
驚雷閃電,劈亮夜空。
門外下起了暴雨。
屋檐落下的密集的雨水,像是一層水簾遮目。
影影綽綽之間,趙君生看見四個黑色身影,筆直站在黑暗中。
他眉頭一皺,問道:“宋員外,門外四位,是你的家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