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石今天寫了半天的劇本,走出房間,準備出去散一下步,順便看一下郝蕓來上班了沒有,轉(zhuǎn)了兩圈,卻沒找到人。
正奇怪著,見樓層服務臺有幾個服務員低著頭竊竊私語,不知道說到什么精彩的,一臉眉飛色舞,見陳石走過來,立刻住了嘴,其中一個還朝另外一個眨了眨眼睛。
這是心里有鬼啊,陳石一眼就知道這兩人正在說自己的八卦,并且還沒八卦完,他若無其事的走過去,走到電梯口,按了電梯,下去一層,又從消防通道爬上來,站在樓梯拐彎口的隱蔽處聽兩人說話。
雖然隔了有半層樓的距離,但晚上夜深人靜,兩人的說話聲還是很清晰地傳了過來。
“剛剛過去的就是他吧,郝領班的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不過是郝領班勾搭上的一個男人。”
“看著挺一表人才的,聽說還是個老板,郝領班真有眼光,連我都有點動心了?!?p>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咱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勾三搭四的,聽說現(xiàn)在何經(jīng)理也知道了這事?!?p> “那豈不是很嚴重?”
“當然,何經(jīng)理現(xiàn)在可是很不高興?!?p> “你是怎么知道的?”
“羅薇薇班上的人都在說呢?!?p> ……
陳石回到自己房間,拔通了樓層服務臺的電話,“728房間的床單臟了,你們過來換一下,還有,地毯上被我弄了點可樂,也要清潔一下?!?p> 接電話的就是剛才兩個聊八卦的服務員,一聽到清潔地毯頭都大了,“現(xiàn)在很晚了,明天可以嗎?”
“不行,就現(xiàn)在?!?p> ——
今天禮拜天,適逢郝母的生日,郝蕓回家去給媽媽慶祝生日。
郝母一向是個很會享受退休生活的人,在這個屬于自己的節(jié)日里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新買的真絲裙,還去理發(fā)店做了個時下流行的空氣燙,郝蕓一進門,差點被她驚艷到了。
“怎么樣,我今天看上去狀態(tài)不錯吧。”郝母熱情的為郝蕓拿鞋拎包,還摟著她的肩膀,把她迎進屋。
如火一般的熱情讓郝蕓感覺很不適應,收到高考錄取通知書那會兒也沒見她那么熱情。
“今天外面熱吧,你先坐著,我給你做杯鮮榨果汁?!焙履赴雅畠喊丛谏嘲l(fā)里,去柜臺上切開一個橙子,放進榨汁機里,然后又切了一個橙子——
接著又是一個——
整整三個橙子,三個橙子的果汁,黃澄澄的液體,象蜜糖一樣,流進玻璃杯里。
這和以前的畫面完全不符啊。
郝蕓還記得以前上學回來,她提出要喝橙汁時,郝母都是只切一個橙子,然后往橙汁里加半杯水,一勺糖。當郝蕓提出味道太淡時,要求再榨一個時,郝母說,“你這么大的孩子,一天一個橙子的營養(yǎng)成份已經(jīng)足夠了,總比你喝的香精加白糖的瓶裝果汁強吧?!?p> 想起往事,郝蕓接過媽媽遞過來的果汁,調(diào)侃說,“其實不用這么浪費,只要一個橙子就夠了,好歹比外面香精加白糖的瓶裝果汁強?!?p> 郝母往郝蕓腦門上輕叩那么一下,“猴年馬月的事了,你咋還放在心上!小氣的閨女。”
一陣香味從廚房飄來,郝父已經(jīng)把雞湯煮好了,他端著菜碗走出來,招呼郝蕓上飯桌。
郝蕓是難得見父親進廚房的,今天見他穿著飯衣,拿著鏟子的樣子,差點沒認出來。
郝父說,“今天是你母親的生日,我就下趟廚房,伺候她一回。
郝蕓才不信呢,該不會是郝潔回來了吧?
她朝房間里張望了一下,這么大張旗鼓的,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郝大爺都親自下廚了,除了能光宗耀祖的郝潔回來了以外,還有誰有這么大的能耐。
“其實吧,知道你今天要回來,你父親特意為你燒了一桌菜?!焙履感呛堑卣f。
“今天姐要回來吃飯嗎?”郝蕓半信半疑地坐上了飯桌。
“別提那個丫頭了,成天說工作太忙,連我過生日也不回來,我就不明白,工作再忙能忙成那樣,想當年,她過生日的時候,我哪次不是先把工作上的事推掉?!焙履敢桓蓖葱募彩椎臉幼?。
郝蕓知道,郝潔是怕自己一回來,郝母又要讓她去相親,干脆眼不見為凈,耳不聽不煩,
咳咳,她咳嗽兩聲,不發(fā)表任何意見,這種事情她向來保持中立,以免惹火上身。
桌上有一個還未拆封的蛋糕,她伸手去拆包裝盒。
哇塞!是自己最喜歡吃的慕絲蛋糕,還是放了三層水果的那種。
“媽,你什么時候改口味了?”郝蕓記得以前她只吃油脂少的天使蛋糕。
“還不是知道你喜歡吃這種?!?p> 為了自己?
郝蕓心慌慌的,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郝母插了蠟燭,點著火,做了個簡單的許愿儀式,然后切蛋糕開吃,她把第一塊蛋糕遞給了郝蕓。
看郝蕓沉浸在蛋糕的美味中,郝母說,“你上次寄給我的那個包包,是在哪兒買的?”
“哦,那個啊,我在商場里買的?!焙率|鼓著腮幫子說。
“肯定很貴吧。”
“嗯,還行?!焙率|含混的回答,那個包包是商場搞特價的時候買的,1.5折,而且只剩這么一個了,正好被路過的郝蕓看到,她果斷地把包包從貨架上拿了下來,當時一個站在她后面的姑娘和她比手速,結(jié)果慢了半拍,被郝蕓先下手為強,那姑娘氣得干瞪眼。
“大商場的東西,能有便宜的嗎,”郝母眉開眼笑的,“這人呢,就是得穿點好的,貴氣點的,人才能跟著富貴起來,自從我有了這個包包,每天帶著它去搓牌,手氣是越來越好,天天癟著出去,鼓著回來,甭提人家多羨慕了?!?p> 怪不得她對自己一反常態(tài),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不成個聚寶盆了?”郝蕓也笑。
“還是你想得周到,比潔兒那個沒良心的小妮子好多了。”
郝父話不多,等母女兩人嘴巴閑下來了,才說,“蕓兒老在外面租房住也不是個事兒,現(xiàn)在潔兒也住在外面,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搞分裂呢,不如搬回來住吧。”
“我租房合同沒到期呢?!焙率|也不樂意搬回來,就隨便找了個理由。
郝父不說話了,吃完飯,郝母拉過郝蕓,開始說正事,“上次我和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你和我說的什么事?”郝蕓壓根兒想不起來。
“這孩子,怎么年紀輕輕記性這么差呢。上次我不是說梅姨要介紹一個對象給你嗎,家里條件殷實著呢?!?p> “哦——”郝蕓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沒正經(jīng)工作的,“不是說那個是給姐介紹的嗎?”
“你姐不是不肯去見面嗎,”說完郝母覺得不妥,改口說,“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么好的人材,不能白白浪費了,”想想還是覺得不合適,又修正了一下說,“我對你姐已經(jīng)徹底失望了,她要單身就讓她單著去,你可不能再耽誤了?!?p> 郝蕓嚇得一哆嗦,想起姐不在,自己就要成為下一個摧殘對象,徹底坐不住了,拿起電話說,“我姐也太沒孝心了,媽過生日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回來,看我不好好罵她一頓?!?p> 撥通電話,郝蕓說,“姐,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對,是媽的生日,你不回來,起碼也得往家里打個電話吧?”
喂了兩聲,郝蕓加大了嗓門,吼吼著說,“你說大聲點,聽不見啊,嗯?信號不好,我去外面試試?!闭f完和郝母打了個手勢,拿起包,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