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太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我獨自坐在院子里,看著四角的天空,目光迷離。樹葉已經(jīng)離開了樹的懷抱,不知道是風的霸道還是樹枝的不挽留,看著那些光禿禿的樹枝在藍色的空中,油然而生出寧靜的心情。這瞬間,我感覺半生已過,卻不知道有什么是值得回憶的。
良久,我站起身,明月飛快的從屋里跑了出來“小姐趕快收拾吧,宮里的人等急了”。我有些不屑:“早上才收到玄櫻姐姐的信,如今不過晚了兩個時辰,又如何,你不知道,這宮里的太陽哪有這里的舒服”,明月聽了我的話,撲哧一笑:“小姐就愛開玩笑,太陽如何能有不同?”,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太陽是沒什么不同,可是心情不一樣自然就覺得不一樣了,這樣想是不是唯心主義呢?
一到雍慈宮,玄櫻姐姐就慌慌張張的把我拉到房里,“你知道誰來了嗎?”她緊張兮兮的。
我笑了笑道:“神仙?妖怪?什么樣的人來了能讓你急成這樣?”。
玄櫻姐姐有些氣惱,滿臉通紅道:“人家真心跟你說話呢,你還不正經(jīng)的樣子,你可知道南宮誠和南宮澈入宮了”。
我有些吃驚:“你說南國的皇帝來了?他才剛剛登基,沒事跑這么遠做什么?”。
“聯(lián)姻”玄櫻姐姐緩緩吐出這兩個字。
我心中俱是一沉,宮中符合條件的公主只有玄櫻姐姐和玄荷,無論選誰,至少目前都有一半的可能,但仔細一想玄櫻姐姐年紀稍長,只怕可能性更大,這樣如何是好,德妃就只有她一個女兒,遠嫁他鄉(xiāng),今生還能見幾次?“聯(lián)姻,也未必非要公主的,只要是宗室之女,年齡合適,都可以賜公主名號,代為和親”我安慰她道。
玄櫻姐姐目光黯淡:“這次不同,南王求的是正妻,沒有人敢提出讓自己的女兒當皇后,這樣的野心實在太大了,再說父皇也不敢冒風險”。
我微微思索著,玄櫻和玄荷如果成為南國的皇后會對天玄王朝有什么影響,然而當我想到如果玄荷成為南國皇后,那么在王位爭奪中無疑榮王有了更大的勝算,我頓時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我能夠想到的事情別人也能,那么此時此刻淑妃一定會千方百計的說服玄荷自請出嫁,而皇上無論是否中意榮王,以他的性格都不會答應玄荷,為了避免爭執(zhí)和沖突,他一定會把目光投向沒有兄弟的玄櫻姐姐,只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安心,如此說來,玄櫻姐姐是非嫁不可了,除非南宮澈指名要別人。
我不敢把這話告訴玄櫻姐姐,唯恐她擔心,想來還是親自去找南宮誠比較靠譜。
來到南宮誠所住的宮殿外,卻見他早已等候在那里,“你這么肯定我會來?”我含笑看著他,他搖了搖頭:“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等你呢?”,我一時有些語塞,卻不甘示弱道:“除了我又有誰會來呢”,“這就不一定了,你隨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說。
我暗自猜想有誰比我早來一步,走至主廳門口才發(fā)現(xiàn)玄荷早已坐在了一側(cè),她含情脈脈的看著坐在正中的男人,我仔細的打量這位新皇,跟初次見面時一樣的英俊挺拔,也許是因為他穿著上的改變,竟更顯得魅力十足,我?guī)缀跤衅痰氖瘛?p> “我就不進去了,有些事問你也是一樣的”我說。
南宮誠看著我曖昧一笑:“那不如去我房中好好聊聊”。
“好”我說。
他詫異的看著我,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我笑了笑道:“怎么你不敢?”。
他極其無語的看著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女人”。
“我當然是,還是個特別的女人”我挑釁的看著他。
走至后院后,他看了看四周,“你想問什么?”。
“你大哥究竟想娶誰?”我問道。
南宮誠看了我一眼笑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我們只是提親,至于你們的皇帝會下嫁哪位公主,你應該更清楚”。
我知道再糾纏下去已沒有意義,于是轉(zhuǎn)移了話題。
回到雍慈宮,玄櫻姐姐見我回來一臉關(guān)切“問出什么了沒?”。
“沒有,玄櫻姐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對熙遙哥哥還報有希望?”
“我也不知道”玄櫻姐姐看著我,有些無奈。
“緣分的事情是注定的,不如凡事想開些,我感覺那個南王也還不錯”我有些傷感。
玄櫻姐姐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窗前,不知道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才推開門,就看見綠吹。
“你等我?”我倒了杯茶給她。
她顯然有些拘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瞥了她一眼,“你是想問太子的事情?”。
綠吹點了點頭,我抬頭打量著她,有些日子不見,似乎清減了不少,柔媚之中多了些溫婉,這樣的女子給了太子,實在是可惜。
“你還想伺候太子?”我問。
“這是多少女子盼望的事情,奴婢如何能免俗?”綠吹回答得很是干脆。
“不后悔嗎?”我的語氣加重了。
綠吹看了我一眼,斬釘截鐵道:“不后悔”。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想起含若姐姐才懷有身孕,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給她添麻煩,但是想起熙珍那晚猙獰的面孔,我真懷疑她會做出什么事情,有個人讓她分心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我可以幫你,只是有件事你要明白”我終于松口。
“奴婢明白太子側(cè)妃是您的妹妹”綠吹立刻跪了下去。
我嘆了口氣,扶起她?!八氖屡c我無關(guān),你做什么我都不會怪你,只是太子妃與我感情深厚,你記得這點便好”。
綠吹顯然有些意外,但在宮中這么久,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因而點了點頭。
“紫煙一切都好,她很惦記你”我補充道。
綠吹眼圈一紅,“謝謝您照顧她”。
她這樣一說,我反而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我收留紫煙也是為了牽制她,“明日我會想辦法讓德妃娘娘請?zhí)觼碛捍葘m品茶,但我并不希望你在這里與他相見,明白我的意思嗎?”我看著她。
“奴婢明白”綠吹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
事情的進展遠比我想象得順利,當太子來到雍慈宮時,目的早已不是喝茶了,“你是不知道,太子今天有多夸張”我去后院時,聽見幾個宮女繪聲繪色的描繪著今天堂上的見聞。
“我給太子沏茶時就發(fā)現(xiàn)他坐立不安,哪知道才喝了一口,就聽見他問娘娘能不能賜個宮女給他”一個略有些姿色的宮女憤憤不平的說道。
“那后來呢?太子說他要誰了嗎?”其他人都追著問。
“說了,他說要綠吹,德妃想都沒想就給他了,你們沒看見綠吹剛才回來收拾東西時那得意的樣子,真是囂張得不行”
“我聽說太子爺早就看上她了”一個小宮女插嘴道。
“呸,你懂什么,要是太子早就看上她了怎么今天才來要人?這小騷貨自己賤得很,一大早的跑到外面去,還故意落下手絹讓路過的太子撿到”這沏茶的宮女看起來非常痛恨一般。
小宮女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姐姐,你小聲點,她今日既然跟了太子,以后就是主子了,我們?nèi)遣黄鸬摹薄?p> “什么主子奴才,你一說我更生氣,娘娘今天說了既然人是雍慈宮出去的,也不能太委屈了,太子立刻就說給她太子良娣的身份,那個賤人運氣還真好,居然混了個正兒八經(jīng)的主子”
聽到這里,我松了口氣,到底沒委屈了綠吹,但我已無力去判斷這樣做究竟是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