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寶物居然舍得送人,我暗自可惜,卻聽皇上說道:“南帝的心意朕領(lǐng)了,爾等路途勞累,不凡在天玄國多呆些日子,朕好好款待你們”。“晨兒,你自小對兵器就有興趣,這把寶刀朕賜給你”皇上看著玄晨說道,玄晨立刻誠惶誠恐的謝了恩,一時朝上議論紛紛,皇上面無表情道:“榮兒,這夜明珠就賞了你吧,以后晚上也讀些書,別盡知道舞刀弄槍的”,這話一出,更如一石驚起千層浪,朝中如同炸開了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那盒龍誕香,還有太子、玄凌和玄清,不知道會花落誰家,我瞧見太子那緊張兮兮的樣子,幾乎連汗都流了下來,玄凌此刻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我心知他內(nèi)心也是波濤洶涌,“那盒龍誕香朕就留下吧”。
皇上目光平靜,卻似乎很滿足的看著眾人的表情,我也在剎那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樣的寶物南國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送人,足以證明其財力非凡,不單我這么想,所有人都會這么想,作為帝王就不能讓這種情況出現(xiàn),他云淡風(fēng)輕的將這些東西賞給了皇子,似是毫不稀奇,估計南帝知道了此事也會有所顧忌。至于為什么賜給玄晨和玄榮,這更是帝王的駕馭之術(shù),唯有均衡各方的實力才能讓他放心。如同看了一場精彩的好戲,我心里平靜下來,再看南宮誠和那個隨從都若有所思的樣子。
“陛下,不知道聯(lián)姻之事…….”南宮誠話說了一半,“朕聽聞公主自小備受南帝喜愛,如今將公主送至我天玄國,想必南帝也是牽掛不已,朕也有兒女,明白做父親的心思,此事不宜操之過急,從長計議吧”皇上把話推了回去。
南宮秀正含情脈脈的看著玄清,猛然聽見此話,猶如潑了盆冷水,她有些不甘的看著南宮誠,無奈南宮誠也沒有辦法。看似頗有玄機(jī)的事情就這樣被壓了下來,音樂繼續(xù)響起,歌舞升平中每個人都懷揣著各自的心思。
幾曲完畢,南宮誠再次走上前來,“啟奏陛下,小王忘了一件事情,出發(fā)之前母后曾說天玄國的兩位公主姿色出眾,德才兼?zhèn)?,特別備了一份禮物”,說完命人送了上來,這是兩件珍珠衫,閃閃發(fā)光,晶瑩剔透,更難得的是這珍珠顆顆渾圓,大小一致,此刻莫說是我在場的女眷都是羨慕不已,淑妃也是按耐不住,伸長脖子看了好幾眼,南宮誠親自將禮物送至玄荷面前,玄荷嬌羞一笑,煞是美艷,南宮誠雖說妖艷,但也確實是個俊男,也難怪她如此神情。玄櫻姐姐收到禮物后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放在了桌上,十足的皇室貴氣。
送完禮物,南宮誠并沒有退下,反而端莊的站在殿上,十分奇怪,“靖王可是有話要說?”宸昭儀開口道?!靶⊥踹€有一件禮物想送給在場的一位故人,望陛下恩準(zhǔn)”。
皇上有些奇怪:“這里還有你的故人?”。
南宮誠笑了笑道:“這里有位姑娘,小王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
亂紅飛過千秋去(六)
我心跳頓時劇烈,他說的那個人就是我?
“呵呵,朕倒是好奇,什么樣的女子能讓靖王如此惦記”皇上的目光掠過我的臉上。
我更加不安起來,眼看著他走到我的面前,笑得邪魅:“洛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我拘謹(jǐn)?shù)恼酒饋?,行了個禮:“見過靖王”。
“你說的故人就是她?”宸昭儀犀利的目光看向我。
“幾日前小王曾在街上見過洛小姐”南宮誠詭異的笑容。
什么幾天前,根本就是幾個月前,他不敢說出曾經(jīng)偷偷來天玄國打探的事,還敢明目張膽的逼著我撒謊,我惱羞成怒,卻聽見極其微弱的聲音:“洛小姐可還記得茶樓的事?”,難道我和玄清那日在茶樓的事也被他看見了?我不能讓他把當(dāng)天的事說出來,想到這里,我只得說道:“幾日前奴婢確實去過街上,只是人太多了,對靖王沒什么印象”。
“不知道靖王是要送上什么禮物呢?我們可否也看上一看”宸昭儀嫵媚的說道。
“當(dāng)然可以”南宮誠說完從身后的托盤中打開盒子,拿出一副畫卷,隨著畫卷的展開,我驚得合不攏嘴,畫中之人面如桃花,目似雙星,挽著如云髻,鬢角簪著一朵紅色的絹花,頭上是幾支珍珠發(fā)釵,一側(cè)插著紫玉白花步搖,穿著一身杏色的長裙,外面裹著黑色的披風(fēng),這不正是我元宵燈會那日的打扮?果然是高手,不僅過目不忘,還能畫得不差分毫,“靖王的畫技實在絕妙”皇上笑著說道,我慌忙跪了下來,不知道如何是好,“既然靖王有心,你就收下吧”。
我在眾人矚目之下顫巍巍的接過畫卷,“靖王畫技如此之高,不知什么時候可以給我也畫上一幅”玄荷諷刺的語氣,南宮誠燦爛一笑:“能為公主畫像榮幸之至,只是以小王的技術(shù)只怕畫得出公主的花容月貌也畫不出公主的神韻”,我聽出了他話中拒絕的意思,但玄荷很受用,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我暗自搖頭,這女人實在是膚淺。
午宴結(jié)束后,我快步的離開了,唯恐留下又惹出什么是非,在殿外的長廊上正好遇見熙珍,“你很得意吧?連南國的靖王都對你念念不忘,很有手段嘛”她靠近我一字一句冷若冰霜,我故作得意的笑了笑道:“聽說太子殿下這個月又新納了兩個侍妾,妹妹好耐心”,“聽說八皇子和南國公主的婚事基本是定下了,不知道失去了八皇子的關(guān)心,姐姐你還可以指望誰?”出人意料的這一次她沒有惱羞成怒,而是冷靜的給了我當(dāng)頭一棒,看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我雖然很想發(fā)火,卻無可奈何。
“洛小姐”我正呆呆的站在原地,南宮城迎面走來,我退避不及,只得硬著頭皮看著他,“你不愿意看見我嗎?”他這一次沒有用尊稱,我卻很難回答他的問題,“靖王不是應(yīng)該陪著公主嗎?”我淡淡的看著他,“有你們八皇子陪著,我再放心不過,只是洛小姐好像是一個人吧?”他怪異的語氣,我才想起玄櫻姐姐被宸昭儀叫了去,“靖王有什么吩咐?”我刻意的拉開了距離。
“吩咐?你何必如此見外,若真是吩咐,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答應(yīng)呢?”他看著我笑得邪魅無比。
“你家中嬌妻美妾不知道有多少,何必跟我說這些話,我對你沒興趣”我一時氣急口不擇言,再看他的表情果然有些受傷,他訕訕的看了我一眼,有些感慨道:“還從來沒人這樣跟我說話呢”,說完他自嘲的一笑,有些沉默,我也意識道自己有些過分,卻見他瞬間又恢復(fù)了原樣“見過雍王殿下”,我回頭正對上玄晨的目光,“給雍王請安”我跪了下去,此時腦海一片空白,然而良久也沒有聽見他的聲音。我抬起頭求救似的看著南宮誠,他一臉莫名其妙站站在一旁看著我們二人,我有些尷尬:“不知道雍王有什么吩咐,奴婢和靖王還有事要談”。南宮城正準(zhǔn)備開口說話,玄晨冷冰冰的聲音終于出來了:“本王也有事跟你談,靖王不凡先行一步吧”。
亂紅飛過千秋去(七)
南宮誠走后,玄晨仍然沒有要我起來的意思,我有些惱怒,硬是不肯低頭,就這樣跪著,“你我非得如此嗎?”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怒氣,“不知道雍王是什么意思?”我執(zhí)意假裝不明白,“既然你喜歡跪,那你就一直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起來”他冷冷的語氣,凌厲的目光瞪著我,我一骨碌的站起身來,拍干凈身上的灰塵,淡然道:“如果雍王真認(rèn)為奴婢做錯了什么,自可以去跟德妃娘娘說,要打要罵也是她來教訓(xùn)才是”,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徑直往前走去。
一路上我心亂如麻,玄晨任何時候都是那樣的冷酷,唯獨因為我的事情如此動怒,這樣的情感我如何不知,可是縱然喜歡又如何,玄凌、太子不都曾心儀于我,然而于他們而言無論有多出眾,仍然只是女人,不足以跟功名利祿相提并論,更不能與江山一視同仁,至于靖王之人,想必家中早已妻妾成群,卻仍然尋花問柳惡習(xí)不改,這樣的男人如何能托付終生?定了定神,我暗暗的告誡自己打定的主意不要再想。
心跳徒然的慢了一拍,“你怎么在這里?”,玄晨面色陰沉的站在前方。
“我在等你”他咬咬牙語氣終于溫和一點。
“雍王不應(yīng)該在這里”我無視他的妥協(xié),硬著頭皮說。
手腕上一陣刺痛,我潛意識的往后退,無奈動彈不得,玄晨抓住我手腕的手不斷用力,我控制不住,大叫起來:“好痛”,見我眼中恐懼的神情,他微微松了手,我一用力,終于掙脫了。
“男女授受不親,還請雍王殿下注意”我冷冷的語氣。
“你究竟怎么了!”他憤怒的看著我,英俊的面孔此刻僵硬得如同雕塑,我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別逼我了好不好?”。
玄晨無奈的看著我,輕輕蹲下身來,將我摟在懷中,接觸他身體的剎那,我抑制不住的大哭起來:“不要管我”,說完奮力的推開他,“究竟什么事情讓你非得這樣?那個天真浪漫敢捉弄我的你去哪了?”他痛苦的看著我,滿臉的憂傷。
我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低聲道:“別再管我,你要關(guān)心的人不應(yīng)該是我”,他的臉剎那變得蒼白,“你是因為心兒?”,我搖搖頭,不愿意給他任何錯覺,“你還記得幾年前你第一次見我時,在這個湖邊我和玄凌說了什么嗎?”我轉(zhuǎn)過頭看著他,“那個時候我曾經(jīng)說過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這是我對感情最基本的要求”,他似乎終于明白,想要解釋什么,我搶先說道:“無論是誰,你也好,靖王也罷,都不會是我心中的良人,至于玄清,他和南宮秀才是天生一對,皇宮里沒有我要找的人,若是哪一天爹爹辭官隱居,我便會一同離開這里,所以請你忘記今天的一切”。
“這是你的選擇,不后悔?”他恢復(fù)了平靜,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我點了點頭,“好,很好”玄晨冷笑道,“再也沒有誰可以影響我了”。望著他寂寞的背影,我淚流滿面,不知道該如何繼續(xù)假裝堅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