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天
滂沱大雨開始在這座城市里瘋狂肆虐起來。
馬路上的人毫無遮擋的迎著愈演愈烈的雨幕跑向自己該去的地方。
誰也看不到,有一個(gè)少女正努力舉起她纖細(xì)脆弱的手臂為另一個(gè)男孩護(hù)著方寸天空。
許顧衿顧不上看腳底的路,她用力將那件大衣披蓋在男孩的上方,跟著鐘離跑了起來。
濺起的雨水砸在黑色的布鞋里,像是被卷入黑洞里,留下來的只有微弱的觸感。
這場暴雨是那樣的突然而又兇猛。剛剛還是艷陽高照,一會兒就是烏云密布,悶熱的空氣更加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盛夏的雨總是帶著暴怒的情緒,它不像春雨那樣的溫柔,也不像秋雨那樣的纏綿,更不想冬雨那樣的凜冽,它獨(dú)有它那粗獷不羈的野性,向全世界宣泄著它的內(nèi)心。
鐘離摸了一把臉上的水漬,青澀的雨水流進(jìn)了那雙疼痛欲裂的眼眶里,他無奈且放任自己接受這場洗禮。
但是當(dāng)他停下來的時(shí)候,豆大的雨粒依舊如脫韁之馬,從低沉的空中沖向地面,像在尋找什么東西似的,東一頭西一頭亂撞。
頭頂上沒有雨了。他意識到。
天空滾滾來襲的烏云籠罩著世間的萬物,仿佛要吞噬掉這所有的東西。
“看,那個(gè)人是不是神經(jīng)病???下這么大的雨還站在那?”
“別多管閑事哈,現(xiàn)在好多年輕人容易受了刺激就自殺自虐的??熳撸】熳撸 ?p> 打著傘的中年男人把他身旁盯著鐘離望的胖女人拽了回來。露出來的手臂橫在女人的身前。
他謹(jǐn)慎的注意著鐘離,兩人摟著快步從鐘離側(cè)身走了過去。
低微的植物在奮力掙扎,拼命抓住大地,做著最后的努力。
鐘離目光有些呆滯了,他往前伸出手,不一會兒,密密麻麻的雨點(diǎn)便匯聚成了小小一捧。
禽鳥在雨中顫著翅膀低飛,四處逃竄,逃離大雨的侵襲。雨像是無止盡的,不知疲倦地下著,在平地上匯成積水,迅速擴(kuò)大。
許顧衿陪站在水霧中,撐著衣服的手都麻了,鐘離還沒有動。
“喂,你怎么不跑了???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女孩下意識想要去推他,又不想等會嚇到他。
許顧衿輕輕的對他說??上系鄄⒉辉试S人們擅自通信。她們只能靠著自己的感知與直覺猜測對方世界里的自己。
鐘離沒有回應(yīng)許顧衿的話。唉,少女抖了抖滑滿水痕的大衣,好在他似乎也有所察覺得側(cè)了耳朵。
沒有等少女的第二次催促,男孩又在大雨中奔跑了起來。
“唉,鐘離你慢點(diǎn)?。√炝?,我跟不上!”
許顧衿拖著已經(jīng)全部濕透了的長發(fā)跑在男孩的身后,不知道是不是淅淅瀝瀝的雨聲掩蓋了她的呼喊,除了她自己,她知道沒有人會聽到。
女孩蹙了蹙細(xì)長的淺眉,剔透的眼光充滿期許的看著男孩的后背。
不管怎么樣,這本來就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不該苛求太多了。
直到鐘離扭開了大門,許顧衿才把衣服放了下來。水夾心的長大衣比開始時(shí)重了不止一倍,許顧衿覺得手拉直得都快失去直覺了。
涼曛
『甜齁小劇場』 鐘離:今天有點(diǎn)奇怪。 許顧衿:哪里奇怪了啊,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