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山的病院日常
老地方。
廣場一角的橡樹下，今天提夢沒看見許子來觀察文明，一只只小螞蟻在沒那個大魔王的時間里，正在爭先恐后的發(fā)展，以免下次大魔王來時不會被揉虐到滅亡。
一切都是為了家園，螞蟻永不為奴！
提夢伸了伸懶腰，今天的陽光不是很足，天氣灰蒙蒙的，感覺今晚要下雨。
“話說最近的治療真的是越來越難騙了?！被叵肫鸾裨缛粘Ｖ委煓z查時，自己偷偷摸摸吐藥的樣子，提夢撇撇嘴。
自己又沒病，吃藥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吃藥的。
一想起曾經迷迷糊糊，老老實實吃了一年的藥，哪怕藥已經更新?lián)Q代，現(xiàn)在一想起來也是一陣極度的腸道反胃。
“呃哇……”
提夢很作的干嘔一下，然后轉頭看向不知道什么蹲過來的青年。
依舊的黑衣在外里面病服，依舊的一把不知道那順來的黑傘，依舊一臉面無表情的模樣。
蘑菇，這是提夢取的稱呼。
為了方便好記，一些交流不深的人提夢一般都已自己取的外號來記，反正對于自己而言是一目了然。
看見提夢看過來，青年默默小跳兩步，更挨近一點。
“……”
大眼瞪小眼片刻，提夢主動移開目光，平靜的站起離開，換個位置愉快玩耍。
提夢曾經學著蘑菇一起角色扮演了一段時間，那半年無論風吹雨打，都能看見提夢和蘑菇一起蹲在咔咔果果，面無表情一路無言，默默吸收著光合作用。
現(xiàn)在想起來，簡直又是一個浪費的沙雕時光。
掃望一下四周，提夢找準方向離開，身后的蘑菇一直蹲著，仿佛恒古如此。
整個休閑廣場大致結構也就是個圓形的模樣，上面除了石板什么都沒有，為的是防止出現(xiàn)意外事故，但雖然就是個空曠的廣場也無法阻止病友的日常瘋格。
“喜癢癢，美癢癢，別看我只是一只癢~~其實我是只披著羊皮的狼人~~~”
“哈撒！奧利給哈撒！”
“啊噠啊噠噠噠噠——！”
“木噠木噠噠噠噠——！”
“諸君，今日風和日麗……我實話實說，能者居上，再者各位都是垃圾，所以這個老婆是屬于我的！”
某個身穿病房的男子負手而立，傲視群雄。
在他腳邊，一株長出白色小花的野草仿佛是在回應，隨風飄揚晃了晃纖細的嬌軀。
“我不同意?！?p> 一個一臉正經的男人走過來，捏了捏拳頭……
在廣場中央，一群身穿藍白病服，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病人們在上面奔跑嬉戲，有小雞捉老鷹的，有怪獸單挑凹凸曼的，也有狹水相逢飚演技的，還有一群在廣場外的草坪上發(fā)呆，或者討論的。
簡而言之，就是外院下午的休閑時光特別熱鬧，能看見各種沙雕在繽紛起舞。
躲過幾堆打鬧的人群圈子，提夢來到自己剛才看見的目的地。
一個陳舊的秋千，微風吹過，銹跡斑斑的鎖鏈發(fā)出不堪重負吱呀聲，但其實還是很穩(wěn)的。
提夢在這個秋千上下打量，心里突然冒出一個成熟的想法。
“也許……”
“哥哥~”
“嗯？”
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在秋千上回過神，提夢微微偏頭看去，舒涵懷里抱著兔子布偶慢慢走過來。
在提夢疑惑的目光中，舒涵深吸一口氣，仿佛在下定什么決心，將懷里的兔子布偶舉向提夢。
“這只兔砸，就送給你啦！”
“……喵？”
已經做好準備，手心癢癢的提夢一愣，看著舒涵單純分享好東西的大眼睛，眼中帶著莫名的期待，有些奇怪。
自從上次熟悉完環(huán)境回來后，舒涵就特別愛粘著自己，一但沒事做時就喜歡待到自己身邊，哪怕一句話都不說的看風景也一樣。
這讓提夢感覺莫名其妙的，一臉懵逼，三思而不得其解。
而在這些天的相處中，提夢也知道了舒涵片刻不離身的玩偶對她而言的重要性，是類似于家人的存在。
而這么珍貴的東西怎么會突然想送給我？
提夢疑惑的打量一下兔子玩偶，兔子布偶是萌系風格，全身潔白，小短腿小身子大腦袋，看起來憨憨的。
不過……
送給我干嘛？我又不玩女孩子玩的布偶。
比起無聊的布偶，提夢更喜歡一些有趣的玩意。
想了想，提夢伸出手去摸她頭，舒涵一臉享受的閉上眼。
“嗯……”
沉呤片刻，提夢露出微笑：“首先謝謝你的好意啦，不過這么珍貴的東西還是繼續(xù)放在你手里更安全些哦?！?p> “為什么?。俊笔婧⌒〉哪X袋上冒出大大的問號。
“因為啊?！?p> 輕笑一聲，提夢手指在柔順的發(fā)絲中滑落，接著瞬間捏住小巧的鼻子，在舒涵剛意識到時用力拉住左右揪了揪。
“因為啊，你長大后就知道了~”
“誒呀呀——”
反應過來的舒涵因為鼻子被堵，發(fā)出奇怪的叫聲，但無論怎么反抗都被死死揪住，只能生氣的望著提夢。
而提夢，隨著節(jié)奏閉上眼，再次忘我哼起了不知名歌曲，鼻子被捏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提。
舒涵：“……”
該死的心理陰影又出來了。
不死心的掙扎幾分鐘后，提夢終于放開了這位受害者。
舒涵默默的揉了揉發(fā)紅的小鼻子，充滿怨念的望著熟悉的動作襲來。
三秒后，紅彤彤的可愛小鼻子煥然一新。
“呼——舒服，某樹人誠不欺我，果然擼女生就是神清氣爽呀?！碧釅粢荒樂潘傻膸е⑿φf道。
舒涵：“……”
不知道為什么，她現(xiàn)在很想把手中的大白兔紫當成武器丟過去，讓他變成一坨新鮮的醬汁汁！
“好啦?！弊⒁獾绞婧环獾谋砬?，提夢微揉微笑道：“等會我準備來建造一個有趣的小玩意，要一起來嗎？”
聞言舒涵眼睛亮了起來，連連點頭。
“嗯嗯！”
“那走，我們去找工具，我記得……”
在兩人相伴離開秋千后，院長辦公室落地窗前，看見這一幕的院長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
“看來相處的不錯?！?p> 搖搖頭，感嘆一聲年輕真好，院長放松完，轉過身繼續(xù)去撲入病情單里。
時間在歡聲笑語中往往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傍晚。
食堂，正在切火腿腸的提夢看了眼天色，灰蒙蒙的厚云層如同一張超大棉被，覆蓋在天空上。
“看來今天是真的會下雨?！?p> 嘀咕一聲，提夢看向窗外的中央，那個院長醫(yī)用大衣紛紛起舞的裝逼雕塑，目光閃爍。
“有時間把這個雕……哦不，跑題了。”
為這種跳躍思維苦惱的搖搖頭，提夢略過雕塑看向天空，臉色陷入平靜：“今天這個天氣，按照底層行為邏輯，是活躍期啊。”
平靜的微笑中，提夢仿佛在欣賞著什么。
“話說，那個姓嚴的大叔居然能憑借第六感搞定那個女廆，也是夠幸運的，來源于十幾年職業(yè)生涯的直覺嗎？”
“不過這么快就獲得了一件靈異物品，前期大部分靈異事件有生命保障了……就是害得我連夜找到一個玻璃項鏈送過去?！?p> “早知道就不設定【跟回家的女人】這個角色了，還要爆裝備，真麻煩?！?p> 撇撇嘴，提夢在收拾桌面飯碗時，舒涵不知道從哪蹦了出來。
“提夢哥哥，你過來看一下，我剛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p> “？
這次又怎么啦？”
雖然奇怪，但還是跟了上去。
畢竟沒事做，很無聊。
很快提夢跟著舒涵來到廁所面前。
提夢看著舒涵走進粉色符號下的門口，還回過頭期待的望著自己，他陷入了沉思。
“哥哥？”
發(fā)現(xiàn)提夢在發(fā)呆，舒涵喊了一聲。
“嗯……我沒事?！?p> 回過神，提夢再次在男色和粉色符號之間的門口來回看，接著沉默一下，提夢看向走廊兩邊。
沒有一個人影。
“嗯……”提夢再次陷入了沉思。
說實話，雖然活了這么多年，但還沒進去過一次女生廁所，提夢心里出現(xiàn)兩個小小的提夢。
出現(xiàn)后兩個小提夢剛準備爭吵，下面的提夢臉上突然露出溫和的笑容，一巴掌扇飛了頭上有圈圈的那個小提夢。
讓剛剛張嘴，正準備展開長篇大論的另一個提夢愣了愣，有點懵，最后不等那只手來，自主的悶悶爆成霧消失。
“舒涵，你說的奇怪東西就是在這里嗎？”伸了伸懶腰，雖然做好了決定，但提夢理智還是在線的。
“嗯嗯，就在我上完廁所洗手的時候，突然看見鏡子里有個模糊的人影，還在和我打招呼呢！”舒涵興奮的連連點頭，為跟朋友分享好玩的東西感到高興。
提夢：“……”
眉頭微不可查的輕輕皺起，提夢展開感應，在一片灰白的世界中，提夢看見了女生廁所那邊，洗手位置一片折疊扭曲的空間，如同簡單結構的萬花筒鏡面。
在這個折疊空間里，提夢隱約能看見一個人影在其中閃爍不定。
穿著破舊但干凈的護士服，臉色蒼白，畫了黑漆漆眼影的女生，應該是以前的護士。
在提夢的注視下，這個護士靜靜待在那里，一動不動。
“這里怎么會有個女廆？以前我來的時候記得沒有啊……難道說是我在整個天海市隨機分散種子，其中有一個……”
心里嘀咕中，提夢突然一頓，想到什么意識籠罩了整個青山第四精神病院，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幾處詭異的被動，嘴角微微抽搐。
一處看起來正常的走廊，但如果在某一時間段走過去就會到另一個空間折疊的世界，類似于青山第四精神病院一部分的復制世界，不過遍布陳舊腐朽的氣息，并且觸發(fā)的范圍還在從走廊延伸。
一處是一個雜物間，解析后發(fā)現(xiàn)如果有人進去后就會聽見小孩清脆的笑聲，而且還會有血手印出來應景，造成靈異房間的核心是紙箱堆中，一張小孩涂鴉的畫紙。
還有一處是一間病房，位于禁閉區(qū)的某間廢棄的負層病房，據(jù)說是……好吧，提夢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一個負層的病房在，陰暗點想可能就是那個院長搞出來陰搓搓的地方。
不過這個地方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在黑暗里徘徊，高大的中年男人，提著一把手術刀在黑暗里時隱時現(xiàn)。
還有醫(yī)院附近，各個地方都或多或少出現(xiàn)了點靈異的地方，或者物品。
觀察了好一會，提夢嘴角抽搐的捂了捂臉。
可以啊，沒想到都已經是隨機的投放種子了，而一百個種子里就有十三個重新飛了回來，四個化作了廆，其他九個變成了靈異物品。
其中還有一兩個就在這座山里徘徊，不知道會被那個幸運兒碰見。
提夢說的種子不是長成大白菜的那種種子，而是一種不存在于現(xiàn)實的介質。
種子只有兩個的作用，一個就是自動尋找發(fā)生悲劇的地方，或者事物，以及負面情緒很大的人，在另一個層面轉化成靈異的玩意。
另一個就是找到載體后，種子還會輻射，自動檢測負面情緒處然后演化成一個單獨的個體，演變屬于自己的觸發(fā)和行為方式，大多都和生前之前相關。
但人死后殘留的負面情緒就是負面情緒，哪怕通過負面情緒模擬了外觀，也不可能會擁有記憶。
除非……提夢能找到尸體，查看已經停止的大腦。
在打個簡單的比方，其實種子就像病毒，找到可感染目標進行感染，成為二次感染源，然后二次感染源繼續(xù)感染。
一染二，二染三，三染四……
——直到傳播感染全世界。
這就是提夢的有趣時代計劃。
而能在醫(yī)院出現(xiàn)這么多靈異地點，提夢臉上也帶起了古怪的笑容。
現(xiàn)在看起來，八年時光貌似也沒把這個青山第四精神病院熟悉啊，還自稱醫(yī)院旅游家，難怪院長聽見后會是那樣的表情。
提夢感覺自己明白了這個表情的真相。
在意識層面的讀心回溯中，提夢已經知道有好幾個護士和醫(yī)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處，但怕被當做精神病人就隱藏了下來。
現(xiàn)在看來，除了那個負層病房的人影，其他區(qū)域似乎沒什么危險性，至少這些進去的護士完完整整走出來了。
就是晚上站在原地走廊呆呆的，看起來有些詭異。
而現(xiàn)在，提夢在想要不要抹除這些靈異區(qū)域，提夢感覺現(xiàn)在的輕松日常挺不錯的，有點不想被打破。
“哥哥……你怎么啦？”
一旁的舒涵看見提夢還在發(fā)呆，臉上還時不時露出奇怪意味的笑容，有些疑惑的再次問出聲。
聞言，提夢回過神看向舒涵一臉好奇的大眼睛，展開笑容。
“沒事，你說里面真的有人在鏡子后嗎？”
“嗯嗯，真的沒騙你！廁所的鏡子里真的有個大姐姐在里面，就是有點傻傻的，不說話就盯著我看?！?p> 似乎感覺提夢有些不太信，舒涵連忙解釋。
“嗯，沒事，走吧，進去看看你說的那個大姐姐?！?p> “嗯嗯！”
跟著舒涵走進女廁所，提夢伸了伸懶腰。
還是不抹除了，反正除了底層的那個家伙外，其他地方，一個舊醫(yī)院免費一夜游，一個雜物間孩童歡樂交響樂，還有這個大眼瞪小眼的憨憨鏡中女。
沒生命危險，就當是給平淡的生活來點好玩的漣漪吧。
啊，我真?zhèn)ゴ蟆?p> 提夢不要臉的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