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當(dāng)天的《泉云時報》,報紙用了一整個版面,大篇幅地介紹著任天一。
作為一個年輕廚師,如此受到媒體重視,是極其少見的。
只是,這個介紹,并不是褒揚(yáng)任天一,而是句句誅心。
“魯菜不文一名,魯菜大師水平低劣!外省廚師發(fā)出挑戰(zhàn)!”
黑色大字,又用粗重的紅邊圍了起來,誰會不注意到這篇文章呢?
這篇文章,恰恰就是馬臉女記者的“杰作”。
文章里寫了什么?不用看,周成俊也是一清二楚。
畢竟,文章在印發(fā)之前,周成俊就都看過了不是?甚至,其中還有自己特意修改的幾個字詞。
“美女,這是今天白送的報紙?!?p> “帥哥,看報紙了,免費(fèi)的?!?p> “大叔,報紙送您,上面有勁爆消息?!?p> ……
除了在各家店前做做文章之外,周成俊還特意雇了一幫女大學(xué)生。
她們不是來宣傳周記食府的,而是來分發(fā)報紙的。
女大學(xué)生的積極性很高,除了周成俊給的報酬夠高之外,作為魯省人,她們對于任天一的“大放厥詞”,也覺得十分氣憤不是?
“怎么不聽我勸呢?這不是捅了馬蜂窩嗎?”胡永慶將自行車支在了路邊。
大魯日報的總部,距離桃源城,不過只有一公里不到的距離。
作為老記者,胡永慶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馬上就趕了過來。
之所以來得匆忙,既是因為可以采集到第一手的新聞素材,同時,胡永慶也在擔(dān)心任天一應(yīng)付不來不是?
十分幸運(yùn),胡永慶也領(lǐng)了一份報紙。
看著報紙的內(nèi)容,他不由得頻頻皺眉。
哪怕是吃過任天一的飯菜,有著蹭飯的嫌疑,《大魯日報》和其他的報紙的報導(dǎo),都十分客觀公允。
即便如此,其中的火藥味道,依然不可能完全遮掩。
可是《泉云時報》呢,不僅沒有掩飾,反而顯露出看熱鬧的態(tài)度。
文章圍繞著任天一的話,大篇幅的添油加醋,想不引人矚目都難啊。
以一個老記者精明的眼光,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這場風(fēng)波中隱藏的貓膩?
“這么看不起我們魯省的廚師,不去他家吃了?!痹鞠肴浉2宛^的人,半路改變了方向。
“真是坐井觀天,魯菜中的名家高手多了去了。”拿到《泉云日報》的人,對任天一的狂妄嗤之以鼻。
“做著魯菜,還說咱們魯菜的壞話,這種人縱容不得。”
“魯菜是需要改變,但是也不容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
魯省的人,就是護(hù)犢子。對于魯菜,他們自己可以說得很難聽,甚至罵得一文不名,卻容不得別人說上一言半語。
正因為如此,前往憶福餐館路上的魯省人,都換了方向不是?
就算有心想嘗試憶福餐館的人,現(xiàn)在也要避嫌不是?萬一被噴的,變成了自己,那讓人情何以堪?
當(dāng)然,除了維護(hù)魯菜和魯省人的尊嚴(yán)之外,從實惠的角度來講,其他餐館的菜品不是大幅降價了嗎?
花更少的價格,吃到同樣的菜品,誰還算不清這個經(jīng)濟(jì)賬?
從桃源城正門下車,任天一向著憶福餐館走去。
任天一個子夠高,他能看得到,今天的客流,很有特點(diǎn)。
憶福餐館門前,就像是立著一塊礁石。
客人流到這里,就會自然地分成兩道,一左一右,繞了過去。
“帥哥,這是今天的《泉云日報》?!庇形慌髮W(xué)生,將報紙遞到了任天一的面前。
女大學(xué)生不由得心生竊喜,能遇到如同電影明星般的男子,總是一件相當(dāng)幸運(yùn)的事不是?
“不用給了,這位就是任天一,文章的男主角,”周成俊伸手?jǐn)r住了女大學(xué)生,“他自己說過的話,不可能一晚上就忘了吧?”
周成俊可一直等著任天一,他很想看看老同學(xué)驚慌失措的模樣。
“有些話,可并不是我說的,”任天一說道,“恐怕是某些無恥的人添油加醋了吧?”
只是匆匆一瞥,任天一就對報紙上的內(nèi)容,有了大致的了解。
之所以很鎮(zhèn)定,是因為任天一對此,早有心理準(zhǔn)備不是?
令任天一奇怪的是,如果只是一份報紙的話,整個桃源城的反應(yīng),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既然周成俊都跳到自己面前了,任天一哪還能想不到,那些餐廳聯(lián)合起來對付自己,怎么可能僅僅是因為這篇文章。
一定是周成俊的安排!
否則桃源城的其他餐廳,不可能這么反應(yīng)這么快,半天時間就能推出針對憶福餐館的集體降價。
《泉云時報》的文章,不過是整個陰謀中的一部分罷了。
“原來是你!”女大學(xué)生憤憤地說了一句。
四五個女學(xué)生們圍了過來,本來很想吐槽一番,甚至罵上兩句。
只是,看到任天一比報紙上明顯更加帥氣陽光的容顏,忽然間覺得,這事兒說不定有內(nèi)情呢?
于是打算罵人的女大學(xué)生們,過話憋了回去,站在一旁觀看起了熱鬧。
“唉,這就是個看顏值的年代??!”孫建業(yè)一邊往任天一的身邊趕,一邊苦笑著自言自語。
“我們要相信媒體,”周成俊臉色鐵青道,“他們寫的,是客觀事實?!?p> 任天一并沒有指名道姓,可是周成俊哪能聽不出來,任天一在罵自己無恥?
“是你做的文章?”任天一指了指報紙,對周成俊說道,“我要不要感謝你,幫我免費(fèi)做了宣傳?”
如果只是馬臉女記者,怎么可能會搞得出如此大的陣仗?
更何況,《泉云日報》也是要賺錢的不是?怎么可能白白送人?
“作為地道的魯省人,我想警告你,你要對你說過的話負(fù)責(zé)任!”周成俊并沒有承認(rèn),他的口風(fēng)緊得很,畢竟有越來越多人圍了過來不是?
背后算計是一回事,可是擺在明面上說出來,誰知道會不會節(jié)外生枝?
周成俊很聰明,他可不會給任天一落下口實。
聽到文章的主角來了,越來越多的人聚了過來,就連早早往這邊趕的胡永慶,都還在外圍,沒能擠到任天一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