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九州月明

　　月光還是少年的月光，九州一色還是李白的霜。

　　他不知道當(dāng)初余光中寫鄉(xiāng)愁的時候是不是和寫水調(diào)歌頭的蘇子還有床前明月光的太白一樣看著月亮發(fā)愁呢。

　　楊河林看著月亮，燦燦也看著月亮，面前寬寬的河上踩著竹筏的漁民也看著月亮，破衣爛衫的流浪者坐在大街上望著月亮發(fā)呆，被鋼筋水泥埋在大城市里的農(nóng)民工也啃著饅頭望著月亮，白光照在他們臉上。

　　“小朋友，你為什么要看著月亮?”

　　“那你為什么看著月亮?”

　　“我想家，想奶奶”

　　“你的家很好看嗎？”

　　“很爛”

　　“那為什么還要想”

　　“小朋友，要長高，快睡覺”楊河林敲了敲小姑娘的腦袋。

　　“阿!打傻了!你賠，賠我200分的滿級了智商”燦燦大吼大叫著要打楊河林。

　　“略略略”楊河林做了一個鬼臉一翻身就跑到環(huán)城路，一陣風(fēng)的跑開，消失在夜幕。

　　“走吧，走了永遠不要回來”小姑娘鳳眼圓睜，憤憤的喊到。

　　煙籠寒水月籠沙，沒想到南方的早餐江上也有一層寒氣上升。

　　楊河林與天邊亮起魚肚白的同一刻開始釣魚，四點半到七點，魚兒釣了半桶。拉魚起吊的嘩嘩水聲是激烈的，魚兒用尾鰭用力的拍打企圖掙脫，在桶里游的時候用頭撞木桶的聲音是低沉的。

　　燦燦半瞇著眼，用手攀開蓋在身上的皮衣爛口袋，看到楊河林的背影，下意識說到“不是叫你不要回來了嗎？”

　　楊河林沒有說話，坐在岸邊沙地上，背后桶里的鯽魚真是可愛，轉(zhuǎn)著圈的游著。

　　小孩就是小孩，說著就玩起了桶里的魚兒?？粗乱惶焖{藍的天空，吹來充滿野草香味的風(fēng)，橋洞破爛但也有些許溫暖，背后一如既往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市的叫賣聲絡(luò)繹不絕。聞著滿身的魚腥味，看著大鯽魚身上的黃金甲，仿佛生活又有了些許希望。

　　“你哪來的魚線?”

　　“撿的”

　　“這些魚怎么辦?”

　　“等會拿到早市賣了買饅頭吃好嗎？”

　　“好!”

　　在這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背后是在燈紅酒綠，滿是霓虹的街道，一個穿著明顯短了的衣服，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男孩在人們不注意的時候翻著垃圾桶里的舊水瓶，街道巷子里被隨手丟棄的易拉罐，就這樣拖著疲憊的身體未曾有一絲歇息的在凌晨四點以賣瓶子的三塊錢買了一個魚鉤和線。即是凌晨霧蒙蒙只有一絲光，男孩也緊盯著水面。

　　他不知道如果沒有釣上魚，他今天會不會和流浪狗一樣去垃圾場翻早餐吃。

　　橋洞再差不嫌棄，樓房別墅再好不迷戀。因為這里是客不是家，在別人家里再沒有像在彩虹村被接濟的日子。所以必須拼命奔跑到陽光里，不然沒有人會去曬你的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