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依舊沒有動彈,背后立刻走出來另外一位小廝,手里拿著一卷皮尺,仔仔細(xì)細(xì)地量過,并且給刀客看過之后,這才拿出一把刀,將剛剛量出來的那一部分裁下來。
“客人您慢走。”自有小廝引導(dǎo)刀客上傳,現(xiàn)在登船口就只剩下小道士一個人了。
張和雁從懷中取出了一吊錢,這是他偶爾獲得的一些錢財,實際上數(shù)量也不是很多,不過去往大周應(yīng)該夠用了。
“正宗的官錢,還是當(dāng)十的!”管家有些驚訝,怪不得這個道士拿出來的錢大的離譜,原來是當(dāng)十銅板。
這種錢也就只有襄州官道上的一些門派們會自己鑄造,他們。會統(tǒng)和眾多門派的數(shù)據(jù),然后鑄造這種比較大的錢,用于江湖人士們的結(jié)算,由于門派們鑄造的錢非常的公道用料也足,逐漸就在四國中流傳了開來。
但是此刻整整拿出一吊來,還是足以讓人驚訝的,這種銅板分量可不輕啊,這個小道士年紀(jì)輕輕,想不到竟然也是有功夫在身。
張和雁數(shù)出來四十枚銅板,遞給管事的,又把剩下的銅板細(xì)細(xì)穿好,重新塞回了包袱中。
管事直接接過,他也只是聽說過這種大錢的名頭,實際上平日里見的也少,不過仔細(xì)觀察了一番之后,發(fā)現(xiàn)的確是官面上最為正宗的大錢,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小道士上去。
小廝遞給張和雁一個紙牌子,上面寫著他在船上的房間號,看上去似乎非常先進(jìn)的樣子。
【乙二十四】
張和雁有些疑惑的看過來,小廝明顯解釋過很多遍了,對于這一套倒是十分的熟練,“甲乙丙丁是您所在的船艙層數(shù),而后面的編號則是您在那一層的房間號。”
張和雁點了點頭,他并沒有走得太遠(yuǎn),也沒有跟隨小廝一起去自己的房間,而是非常好奇的盯著船的入口,想看看他們究竟怎樣操作。
管事的收起了自己的火把,和下面碼頭的一行人同時走上了船,對著下方揮了揮手,就有人解開了碼頭上的繩子,拉起了用來上船的木板。
大船的甲板上也有人把這個上船的出口給關(guān)上了,變成了一面看上去很是普通的欄桿,這個時候,這艘船才真正的開始發(fā)動。
大江很大,站在這邊甚至都看不到對面的河岸,因此即便是這樣一艘用來運人的船上,也有一前一后兩扇大帆。
不過此時河面上并沒有風(fēng),帆依舊是卷著的狀態(tài),沒有放開,而船下卻傳來了非常響亮的號子聲。
“一、二、嗨喲!”
“一、二、嗨喲!”
張和雁很是好奇的從船甲板上探出了頭,就看見那船下火把中照耀著的,是一群光著膀子手上拿著極粗麻繩的纖夫,他們拉著巨大的擋板,將其緩緩地從船前方撤開。
為了保證船在接近碼頭的時候不會晃動,他們特地做了這樣的防備措施,知道所有的擋板全部被撤開,并且船固定在碼頭上的一切繩子都被解開,所有的繩索全部被收到船上之后,管事的這才發(fā)出了號令。
“起錨!”張和雁看著一群人在船上搖著那放置于船尾的大櫓,這個船還真是有些復(fù)雜,各種措施做的那是極為的完備。
但是此時依舊沒有出發(fā),船在水的波動下緩緩飄著。
直到一個身著富態(tài)的胖子,從船的主艙中走了出來,對著這邊點點頭管事的,這才扯著嗓子大喊道,“啟航!”
船此時才在逐漸的抖動下,緩緩開始向前行去,張和雁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碼頭上放下了最后一根綁著的繩子。
“小道長對于開船似乎很感興趣?”旁邊有人突然說道。
張和雁扭過身子,是一位手里拿著一卷書的書生,但是和之前那位知府家的公子哥不同,這個書生年齡更大,大概30多歲的樣子,眉目之中也沒有任何懵懂,一副精明強干的模樣。
“嗯,平日里沒有出過遠(yuǎn)門,對于這種大物件很是好奇。”張和雁點了點頭,“不知閣下是……”
書生拱了拱手,“在下葛舒桓,一介書生?!?p> “張和雁,如夫子所見,是一個道士?!毙〉朗空f道,看著遠(yuǎn)處碼頭上那些纖夫似乎已經(jīng)做完了活,正在趕著燈火的光芒朝著遠(yuǎn)處的山中行去。
書生明顯一愣,“你從何處得知,我是一名夫子?”
張和雁回過頭來,笑道:“三十多歲依舊做讀書人打扮,神情沒有落魄,不是久考未中;穿著衣服自然,沒有任何不適,不是為官私訪;手里拿著一本書,便是天黑也未曾放下,乃是愛書苦讀之人,不是放蕩狂生,綜合來看,這個年齡也就夫子合適一點?!?p> “哈哈哈,你這小道士,還真是讓我眼前一亮呢!”葛舒桓笑道,“想不到僅僅只是顯出外表的我,竟然就露出了這么多破綻?你若是入了大理寺,估計會讓那些酒囊飯袋們羞愧不已喲!”
張和雁搖了搖頭,“實際上還有一種可能,便是辭官歸隱,不過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我聽到剛剛有你的學(xué)生,在喊你先生。”
“哦?”葛舒桓一愣,就連身后的兩個學(xué)生都沒有看到,接著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先生!”兩個學(xué)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連忙跑了過來,卻看見自己的先生捂著肚子大笑不止,面前的那位小道士,卻依然目光平靜淡然。
笑了好一會,惹得那些本來在船艙忙碌的小廝們都有些側(cè)目的時候,葛舒桓這才緩過氣來,“有趣,太有趣了,你只讓我注意到了你那充滿觀察里的一面,可是你的最后一句話卻又讓我甚至在懷疑自己,小道士,你和別的道士似乎有很大的不一樣?。 ?p> 張和雁微笑著搖了搖頭,“博君一笑爾,葛夫子,再會!”
經(jīng)過這么一陣微小的鬧劇之后,他心情明顯變好了許多,也就不在原地停留,而是順著臺階走到了樓上。
一樓和二樓是客房,下方是船艙的儲物房間,以及船上的水手們所居住的地方,三樓和四樓可以聽到靡靡之音,應(yīng)該是用來消費以及吃飯的區(qū)域。
這艘船的收費很貴,所以實際上真正上船的乘客并不多,不到半百之?dāng)?shù),張和雁已經(jīng)是最后一個了。
“客官,您可以選擇去樓上點餐,也可以選擇讓我們送下來,不知……”門口的小廝已經(jīng)在問了。
“不必了!”張和雁說道,“給我送兩桶熱水來吧!”
這個船上的服務(wù)還真是優(yōu)渥,張和雁一時間有些緊張,這么多時間,手里的那些銀錢會不會有些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