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青瓷望著僅有一顆月亮高掛的夜空,眼里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失望,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用炭筆在“無”的一欄打了個勾。
“第六十一天,依舊只有月亮。”
這里也沒有現(xiàn)代那種把夜晚照得像白天一樣的大燈泡呀,怎么就看不見星星呢。
作為一個接受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的現(xiàn)代大學(xué)生,莞青瓷表示十萬個為什么都無法解釋這里的神奇夜空。
“哎!算了!不管了!睡覺!”
沉沉地嘆口氣,莞青瓷表示她投降了。
為了驗證心中的真理,保證月亮和星星不在她和世界說晚安之后偷偷相會,她已經(jīng)三天通宵了。
盡管看的都是沒有輻射純天然無公害的天空,還是覺得眼球酸脹,隨時都要炸開一般,她可不打算挑戰(zhàn)身體的極限。
躺在床上,莞青瓷思慮著穿越前發(fā)生的事情,當(dāng)時她正在研究熬夜茶葉,抵不住困意,不小心睡著了。
接著做了個奇怪的夢,夢里,她和一個老頭面對面盤坐在一片寂靜的水面之上,明明離得很近,但夢里卻怎么也無法看清那老頭。
后來那老頭好像是問了她個奇怪的問題,她記不得了,但她記得自己在夢里點了頭。
醒過來就到這里了。
“哎!我剛剛研究出一種新制茶法,大別墅說沒就沒,發(fā)個財真難?!?p> 想想自己當(dāng)初剛剛接手家里的茶園就虧得拆了門板當(dāng)床睡,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點賺錢的苗條了,直接就被遣送了,心里那個憋屈啊。
“也不知道外公的茶園今后會怎么樣?!?p> 莞青瓷自小被外公帶大,依靠著家里的三百畝茶園,生活過得還算富足,當(dāng)然這個富足是指莞青瓷接手茶園之前。
若說有是什么不滿意的,那便是沒有父母。
外公說她的祖先是孫悟空,因為她也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小時候莞青瓷是真的因為這個“出生”自豪過。
可長大了點,自然也明白不是那么回事了,雖然不再問外公這件事情,但內(nèi)心卻漸漸越來越渴望父母關(guān)愛。
沒想到,因為穿越她真的有了一雙父母,也算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圓滿了吧。
只是,想起被遣送之前的那個“夢”,莞青瓷總有一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若說是夢,為何她來到這里,并且這副身體的家境、名字都和她的相同,就連大家長的性情都相似,世上真有這樣的巧合嗎?
若不是夢,為什么她除了記得自己點頭,什么關(guān)鍵點都不記得了,那,她點頭又是為什么呢?
細(xì)細(xì)思索過后,莞青瓷覺得這個夢一定和她來到這里有什么未可知的聯(lián)系,也許解開了這個夢,就知道自己為什么來此了吧。
想到此,莞青瓷終是抵不過席卷而來的困意,抱著一肚子疑惑陷入了沉睡。
今夜,她做了來這里的第一個夢,夢里她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正安穩(wěn)地睡在育兒箱里,聽到站在育兒箱旁邊的父親說:“好的青瓷才能裝住茶的清雅幽香,你便叫莞青瓷吧?!?p> 與此同時,某片樹林中,一個精壯的黑色身影如鬼魅般在獸群中穿梭,所過之處尸橫遍野。
定眼一看,倒下的野獸眉心都有一簇黑色的火焰,有的甚至還瞪著綠色的雙眼,一口獠牙還未來得及斂下,刺眼的鮮紅便從脖頸處迸濺,觸目驚心。
轉(zhuǎn)眼那身影已經(jīng)站定,身后已經(jīng)沒有一個活著的獸類,突然一頭明明已經(jīng)倒下的枯爪狼縱身而起,身下的血河被帶起,血珠在空中撒出一道刺眼的紅色,伴隨著一聲狼叫,枯爪狼將全部靈力匯集于狼爪對準(zhǔn)少年的脖頸撲過去。
少年倏忽轉(zhuǎn)身,一躍而起,凌空便徒手擒住了狼的后頸后直接輸入能量震碎了枯爪狼的所有內(nèi)臟,這一切都在半空就完成,讓人不禁感嘆其功力之深厚。
少年落地,一雙深邃的眼睛微瞇,似是要用目光生生把手中的獵物撕開。
“已經(jīng)生出靈智了嗎?”
眉心微皺,將一對根根分明,疏密程度幾近完美的眉毛皺起,讓人忍不住想輕輕撫平那對眉看個心滿意足卻又害怕那犀利的眼神。
早晨。
“砰!砰!砰!”
三聲巨響將竹屋外桃樹上棲息的鳥兒驚的紛紛飛起,驚魂未定的鳥兒立刻四顧是誰擾了自己的清凈。
原來是一個婦人正在大力敲著莞青瓷的房門,婦人頭發(fā)用一根木簪挽起,清雅大氣,一身青衣干凈利落,聲音也中氣十足,
“莞青瓷,你給我起來,這都日上三竿了,趕緊給我起來!”
“好嘞!外公!”
聽到敲門聲的莞青瓷條件反射般從床上彈起,看到房間里古色古香的裝飾才想起自己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世界。
怎么換了個地方大家長還是一樣的每天催她起床,連催的方式都一樣,嘴角微微抽搐,“可真是巧了?!?p> 屋內(nèi),莞青瓷正穿衣服,心里把這里的衣服吐槽了千百遍,里三層外三層難穿又不好活動,還讓她好幾次把這里當(dāng)成了中國古代,屋外,一位玄衣中年人將身微傾對著青衣婦人道
“翠兒,你說我們閨女最近是不是生病了,這都兩個月了也沒鬧騰著要修煉,我聽她剛才還叫你歪瓜?”
玄衣中年人說到最好兩個字忍不住笑出了聲,接著便受到了青衣婦人生氣的目光,趕緊捂住嘴巴。
“我看你像個歪瓜!別胡說,我們閨女好著呢!我看著這兩個月,青瓷比以前更像我女兒了。”
屋內(nèi),莞青瓷聽罷,正系腰帶的手微頓,“呵呵,看來以后要小心了?!?p> 心中腹誹“更像?合著我這個新來的還更得母親大人歡心?!?。
飯桌上,莞青瓷咬著母親大人夾到碗中的肉,弱弱開口,
“娘啊,我想……”
“不許去?。。 ?p> 莞勁松看不下去,開口幫女兒說道:“翠兒,你聽女兒說完嘛?!?p> “就是啊,你都沒聽我說要干什么,你就反駁我?!?p> 莞青瓷表面上委屈巴巴的模樣,心里別提多高興了,被娘管束的感覺真好。
“行吧,我就聽聽,你除了想要尋那些歪瓜裂棗的師傅練功,你還能干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好不容易在家安生了兩個月你又要去哪兒瘋,去哪兒野。你那些個師傅還不如你娘我呢?!?p> 搜索了一下腦子里的記憶莞青瓷不禁在心中腹誹,
“莞青瓷啊,你還真的是傻,家里三百多畝茶園不要,真金白銀不要,去修什么練?!?p> 吐槽完以前的身體主人,莞青瓷立馬對著母親大人諂媚一笑:
“可不嘛,我娘最厲害了,我啊,不是要去拜師修煉,我想待會兒和爹去茶園看看咱們的第一批春茶?!?p> 此話一出,莞父莞母均是一愣。
“丫頭,你當(dāng)真這樣想?!陛父笁旱吐曇魡柕?,生怕聲音一大驚跑了女兒方才表露的心思。
“當(dāng)然當(dāng)真啦,不然我說它做甚?”
莞母回過神來,默默加了塊青菜放入口中咀嚼了幾下道:
“你有這番心思自然好,那下午便隨你父親去吧?!?p> “好嘞,謝謝娘,娘你吃菜?!?p> 說著,莞青瓷便往莞母碗中夾了片嫩筍。
此時正值仲春三月初,漫山的茶樹已經(jīng)開始抽芽,碧藍(lán)的天空配上這一望無際的嫩綠。
莞青瓷覺得這一天是來這里之后最美好的一天了,無盡的綠意在眼底蔓延,風(fēng)帶著茶的香、陽的暖灌進(jìn)衣裳,拂過臉龐,讓莞青瓷不禁想:
“若是就這樣在此種種茶養(yǎng)養(yǎng)老,倒也不錯?!?p> 那時的她自然不知這樣一個簡單的愿望在未來幾乎消耗她一生。
“爹,咱家真有三百多畝茶園?”
“你以為呢?”
“那一年能賺不少錢吧,那咱家為什么不置辦個大房子?”
莞父似是沒有想到女兒會問這個,愣了一會后反問莞青瓷:“你覺得不夠住嗎?”
這一問換莞青瓷語塞了,反思了一下,自家就三個人……,有前院有后院,占地半畝有余,三間房,怎么不夠?還多了呢。
莞青瓷不好意思地沖莞父一笑,“沒有呢,爹?!泵鎸θ绱藰銓嵉母赣H,莞青瓷不禁小小的鄙夷了一下自己的財迷。
“丫頭,這個月你就不要往外跑了?!?p> 莞青瓷以為父親想要自己幫忙打理茶園便點頭應(yīng)一下,卻被父親下一句話驚了一跳。
“下月十五,元昆山的靈力測量大會便要開始了,你到時也去測一測?!?p> “爹,你說的可是我六歲后連續(xù)去了測了三年的那個測試大會?”
“嗯?!?p> “娘不是不讓我修煉嗎?況且我這些年一直修煉也沒有感知到自己體內(nèi)有任何靈力,那我肯定是與靈力無緣了啊?!?p> 說這句話的時候,莞青瓷明顯感覺到這副身體里的悲傷,頓了頓繼續(xù)道:“為何我還要去?”
“你今年十六,是靈力測試的最后年限……,至于你娘……你還小,她的事還沒法和你說清楚。若是你此次測試還是無果,也是不留遺憾吧?!?p> 莞父說著看向了家的方向,莞青瓷似是在他眼中看到了莞母的影子,一時不清楚莞父口中的遺憾究竟是屬于莞母,還是屬于莞青瓷。
不過對于莞父的話,莞青瓷還是非常贊同的,想一想她在地球的茶園,遺憾的滋味她太明白了,既然已經(jīng)換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就沒必要讓自己再次經(jīng)歷這種滋味。
前世,莞青瓷最喜歡的除了錢就是各種仙俠劇,如今嘛,既然自家有礦,那親自體驗一下修行之道豈不樂哉,自己這人生啊,要不要這么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