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隱瞞內(nèi)情
不是?
話音未落,殿上坐立不安,劉禎的表情也霎時不好看。這時,席末有人起身,替王上斥問:“長老的意思是,這人依舊對我西齊民眾有所威脅?”
是陳煜。
一言作罷,未遭到劉禎阻攔,殿內(nèi)紛紛附和。
夕染目光深邃,卻搖搖頭,據(jù)實相告:“此人目的不在于貴國君民,其所圖恐是西齊王陵。這也是臨南差我前來,想盡快將其捉捕的原因。”
“什么?!”
“簡直膽大包天!”
四下驚,詰責(zé)皆起。劉禎揚手,示意下人噤聲,目光嚴(yán)肅:“長老的意思是,貴國所要逮捕之人,并非偶然藏身我印芍,而是本就對我先祖陵寢有所圖?”
“西齊王息怒?!崩先四樕峡床怀鍪抢⒕芜€是哀傷:“這些也只是推測,歹人具體要做什么、是何意,尚不清明。不過事關(guān)緊要,有件事還想冒死一問?!?p> “長老請講。”
夕染盯著劉禎:“印芍城當(dāng)真只是貴國先祖陵邑?陵寢中當(dāng)真只有西齊先祖?”
“你別太放肆了!”聲音再次從席末傳出:“長老這話什么意思?臨南有歹人入我西齊、擾我西齊先祖清凈,我王大義,允你等入境追捕,以上賓之禮相待,具事以便。你上不能追捕、次不能知其意,現(xiàn)在竟還對我王上和我歷任先輩君主不敬!長老一再向我西齊挑釁,是何意思?”
“陳煜,不可失禮!”
這次,劉禎制止了陳煜。一瞬間,帝王眼神明滅,似乎有千百思緒流轉(zhuǎn),緊緊盯著三悔長老的眼睛。許久,竟一字一句道:“既然有歹人躲藏此地,還望臨南能盡早將其擒拿?!闭f完,劉禎話鋒一轉(zhuǎn):“貴國少司命此次可與長老一同前來?”
“西齊王所指之人屢屢違背戒律祖訓(xùn),他已不再是我臨南少司命。”
劉禎聽罷點頭,卻又問:“聽聞這人曾是長老的徒兒?”
“是?!毕θ久靼讓Ψ揭馑?,補充道:“請西齊王放心,不論何人,若要蓄意挑起兩國爭端、或是做對兩國有害之事,夕染都將按照我臨南刑罰嚴(yán)懲,斷不會因為一己之私,而置兩國百姓安危于不顧?!?p> “本王對長老之言深信不疑?!?p> 陸歇低頭飲酒,一直默默聽著座上之人言語,心中詫異。
圣物到底是指什么?天華胄嗎?可它現(xiàn)在在蒼蒼身上,“追捕”一說便講不通。如果不是,臨南又被拐走了何物呢?
另外,歹人是指誰呢?是夕詔嗎?顯然劉禎也作此疑惑,所以一問。但卻被否認(rèn)。
夕染以國事前來,不可能說謊。那么是何人、何物要針對西齊皇陵?
再看劉禎,他為何如此不爭不辯?像是已知曉內(nèi)情,卻甘愿隱藏。再聯(lián)系印芍這幾月發(fā)生之事,其中是否有所關(guān)聯(lián)?
正想著,劉禎的聲音再次響起。
“瑞熙王!”
“臣在?!标懶鹕?。
“夕染長老,這是我西齊親王,是本王得力干將,說來也與貴國淵源頗深。若有任何吩咐,告知瑞熙王即可。子歇,如何?”劉禎朝殿內(nèi)一指,話說得意味深長。
“臣遵旨!”
直到夕染離去,百花宴才算真正結(jié)束。燈火不滅,人離散。
“小公子留步。”
“離火哥?”陸歇獨一人,剛出宮門,卻聽有人叫自己?;仡^一看,恭敬一拜。
離火目光柔和,認(rèn)真打量陸歇,像是要看看離家已久的弟弟是胖了還是瘦了,半晌收斂神色,拍了拍陸歇:“王上有意招你至臺前,自己小心些?!?p> “好?!标懶c頭。
“大公子說你在查小王妃的身世?若是,此刻暫緩為好。”見陸歇不語,離火一時間似乎又看見了多年前,偷偷管自己要點心吃的小孩,有些不忍:“西齊境內(nèi),莫非王土、莫非王臣。只要你派人出去探,就容易送人把柄。東巡既定,我們要好生準(zhǔn)備,收斂些得好?!?p> “我明白。”陸歇知道“準(zhǔn)備”二字的意思,可回答完,卻沒有將目光移開。
此處燈火不盛,靜謐清涼,離火沒有錯過陸歇一閃而過的猶豫,知他有問未盡道。想了想,似答非答:“子歇,人只能選擇一條路,不要讓不相干的風(fēng)景迷了心智。有人等你,去吧?!?p> 宮門外不遠(yuǎn),秦蒼正立在馬車旁。
她背著一只手,手中握著一只紫色的小花;低著頭,似乎被地上什么東西吸引了,不時偏偏腦袋或是左右踱步。她身后陸雷和陸霆守在車馬兩側(cè),有一個小廝掌著燈。橘色的光,將女子的半個身子披上輕紗。
陸歇遂往光的方向行。秦蒼聽得聲音抬頭,見是陸歇,展顏一笑。蹲下身,伸出左手,戒指和地面的連接處微弱一閃,接著站起身,提起裙擺朝他身邊跑:“二哥!”
“蒼蒼?!标懶獜堥_手臂將她緊緊擁住,低頭問:“怎么等在這?冷不冷?”
“不冷,我想和你一起回家。這個,給!”
后宮的宴席該早就結(jié)束了,不知她等了多久。陸歇于是接過那朵紫色的小花,細(xì)細(xì)看著:“好香?!?p> “王上找你們說了什么?”秦蒼問道。
“說了好多,回家與你講?!标懶^秦蒼的手:“你抱抱我?!?p> 秦蒼眨眨眼,見男人似有心事,試探著去環(huán)住他的腰,下一刻又被溫暖的氣息席卷:“你怎么了?”
“我累了,在吃藥?!?p> “吃藥?”秦蒼推不開。
咳咳——
這方濃情蜜意,偏有人要破壞。突聞一聲咳嗽,兩人回頭,就見一位年輕將士已立在不遠(yuǎn)處。
男子腰背筆挺、腰間佩劍,瘦瘦高高,卻并不羸弱,好看的杏眼回避眼前親密,只簡單白衣胄甲就在人群中分外出挑。見兩人已注意到自己,才略一臉紅,抱拳道:“瑞熙王、瑞熙王妃?!?p> “你回京了不告訴我!”陸歇一聽,不掩喜悅。
男子也笑:“與你一樣,才回來。”
這人秦蒼沒見過,十分好奇。
陸歇拉拉她的手,又沖男子示意:“這是秦蒼。還不叫‘嫂子’?!?p> 男子一愣,以為自己當(dāng)真怠慢,慌張行禮道:“嫂子好!”
陸歇悄悄伏在秦蒼耳邊說:“當(dāng)年初入軍中,屬他比我哭得次數(shù)多?!?p> 秦蒼看陸歇一臉得意,心下無奈:不知他是罵別人,還是罵他自己。多年后,設(shè)計將硯秋要嫁與崔繆的假消息放出那日,秦蒼才知道這位謙謙君子當(dāng)真是很能哭。
不過此刻她不解:“這位是?”
“在下陳燦。久聞瑞熙王妃人中翹楚,尚未登門拜訪,是陳燦失禮?!闭f罷舒朗一笑,周正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