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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為將君侍側(cè)

第一四二章 眼耳通天

毒妃為將君侍側(cè) 子一二12 2317 2021-09-02 08:20:00

  九公主將話題引向別處,這是幫秦蒼找臺階下。

  然而秦蒼明白,陳燁想聽的,自然不是自己吃沒吃過春筍,亦或是她的北離“游記”。

  陳燁提起此處農(nóng)人與北離學(xué)社,其實(shí)涉及到近來針對她的一個敏感話題。

  近些年,九公主力排眾議,斥巨資在屬地興學(xué),這本是一樁與民便宜的好事。但事分兩面,有人以利,有人為弊。

  首先,學(xué)問遍及,不免撼動士族對仕途之路的把控。一想到多年后,庶民子孫有可能與自己同朝稱臣,而本族后輩需得面對更多考量才能完成官宦之位繼替,一些人如鯁在喉。

  再來,翕邊舉賢納士,風(fēng)氣醇正,百姓見而從之,幾年間,民多化者、經(jīng)貿(mào)繁盛;然有“從”便有“畔”,眼見人去樓空,銀子跟著遠(yuǎn)遷,周遭幾個郡縣的大族心頭淌血。

  如今,北離學(xué)子被九澤蠱惑,背信棄義、帶頭造反,簡直是有如神助!一時間,數(shù)位朝臣明里暗里大做文章,宣稱九公主居心叵測、圖謀不軌。不多時,又有人發(fā)現(xiàn),如今代理印芍城守之務(wù)之人,竟曾是翕邊公主府的幕僚。

  種種言論將陳燁推至風(fēng)口浪尖。

  所以,她如此一問該是想透過秦蒼,一窺瑞熙王對此事的態(tài)度。

  只是九公主打了個空算盤:秦蒼前日只聽陳煜說原印芍城守失德、被斬殺,尚不知其后種種;最重要的是,陸歇壓根未與自己提及過這位九公主。

  只是事已至此,避而不答倒更不妥,于是想想道:“人說應(yīng)使民‘虛心弱志’,但此心該是歹心,此志該是饕餮之志。臨澤見形,視民知治。秦蒼睹北離民之純善,亦睹民之蒙昧貧苦;士庶間隔、上下異心!倘若有禮教防身,或許不會屢遭奸人挑唆,更不會輕易分崩離析至此。”

  陳燁聽罷,心中感嘆:學(xué)社教授于這些青年人的,未必就不是真知灼見。可正也是同一種東西,恰好助長了他們脫離蕭氏的氣焰。豐其羽翼未嘗不可,但朝哪里飛、怎么飛也至關(guān)重要。

  心思如此,女人依舊和善:“陳燁之前并未想過如此種種,今日受教了!陳燁一介女子、一具病軀,雖無力盡心于堂前,但也愿與西齊寵辱與共。”

  “公主高義。”

  此刻茶已制成,陳燁分壺后奉給秦蒼第一盞。

  兩人慢慢品味,果真好茶。

  “今日相邀王妃,盡是閑談,不想王妃如此可人。想陸歇自幼混世、眼高于頂,我還以為誰都入不了他的眼;那臨南少司命曾有不收徒之說,也為你破了例。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妙人。”

  夕詔?

  陳燁滿眼含笑,道出的話卻讓秦蒼心中一凜。若說之前是“閑談”,那現(xiàn)在怕是要入正題了?

  “九公主識得秦蒼的師父?”

  “有誰不識臨南少司命?只是他卻未必知道我罷了?!?p>  常蛇相離,再不相見。被遺留在懸泉墓冢中的禪杖還歷歷在目。

  陳燁故意提起夕詔,秦蒼馬上猜想他二人是否見過?但這位九公主卻并不正面回答。

  急也沒用。于是女子盡量沉下氣,緩緩將杯中茶飲盡,待眼前人自己道出。

  “聽聞瑞熙王妃膽識過人,曾只身闖過極樂閣?”

  “秦蒼少不更事,亦不知那是西齊暗閣所在。為救一人,險些喪命?!?p>  “那你救出所要救之人了嗎?”

  “他是安全的,這便可了?!?p>  黃烈本是做局之人,自然是安全的。秦蒼自覺不算說謊,但也不想多言。只是,這位九公主難道還與西齊暗閣有私交?

  九公主之位,皇親國戚,得些消息無可厚非。可陳燁并非領(lǐng)兵之人,現(xiàn)也算是脫離陳景自立門戶,按說并不應(yīng)當(dāng)知道暗閣具體事宜。況且還是自己的陳年舊事。

  “我少時曾也想救一人。那夜我們跑了很長的路??勺詈竽侨诉€是被捉住了?!?p>  陳燁說這話時語氣輕柔,舉止大方得體,卻引得秦蒼心中一轉(zhuǎn):不會是夕詔干了什么好事,要找我算賬吧?

  一想,又覺不可能。一來,自己和夕詔雖為師徒,但現(xiàn)在畢竟還頂著瑞熙王妃的身份,不至于要“父債子還”;二來,陳燁與夕詔年齡相當(dāng),九公主少時,夕詔當(dāng)還在臨南,不可能跑出來行殺戮之事。

  于是拿過杯盞,輕輕啜一口。

  燙。

  九公主似乎并不指望身側(cè)之人馬上回答什么,不久又徐徐道:“瑞熙王妃曾與祁王交好,同游于印芍不高山。那山上有個山莊,叫風(fēng)雅莊,是個賞月的好去處。我想救之人,就死在那里。我當(dāng)日亦九死一生,落下頑疾,需日日飲藥,仍未見好轉(zhuǎn)?!?p>  山風(fēng)習(xí)習(xí),由后頸灌入脊背。

  若不是見陸霆還安安然立在門外,秦蒼當(dāng)真想拔腿告辭。

  陳燁所述三件事都事關(guān)隱秘,而交集似乎唯一個自己。難道自己想錯了:她想召見的不是“瑞熙王妃”,而是“秦蒼”?

  思索間,喝茶的速度快了不少。不知這等變化,陳燁是否看在眼里。只是當(dāng)秦蒼放下第三個空茶盞時,九公主一把覆住對方手腕。

  “實(shí)不相瞞,陳燁今日請王妃前來,是想請你幫忙?!?p>  秦蒼一愣,轉(zhuǎn)身望向女子,見她亦朝向自己,目露哀傷:“這么多年,陳燁一直想查清楚當(dāng)日殺我友人者究竟是誰!可是苦尋無果。我想請瑞熙王妃助我!”

  不得不說,陳燁身子孱弱,可正是從這濃重的病態(tài)中又流淌出一股強(qiáng)烈的感召力。

  秦蒼止不住自我提醒,不要輕易相信她??稍绞强酥?,越是面沉如水;但若一個人當(dāng)真無動于衷,恰恰不會露出這般沉寂的神色。

  這時,陳燁突然像孩子般想起了什么似的,趕忙補(bǔ)充道:“若王妃答應(yīng),作為回報,我將派人幫你找尋臨南少司命的下落!”

  見人不解,陳燁解釋:“他消失了。整個臨南都丟了與少司命的聯(lián)系。如今印芍多了大量僧侶,不知是否與你師父有關(guān)。若王妃也在尋他,不如此事交由我。”

  陳燁話語間十分篤定。難道陸歇差璃王府的人尋找夕詔,她也知道?只是,度斯他們不是一直跟在他左右嗎?怎么會也失了聯(lián)系?

  心頭被揪起來,不敢多想不好的情況,秦蒼將手緩緩抽出:“九公主身邊多能人勇士,為何要我調(diào)查當(dāng)年兇手?”

  陳燁一聽,這才安心了一般。

  她并沒有馬上回答秦蒼的問題,而是任眼前人看著她一一收起之前的三盞茶杯,用沸湯淋在其上。

  “印芍不比其它地方,有些隱處只有天華胄的攜帶者才能入內(nèi)?!?p>  她是如何一個眼耳通天之人!竟知天華胄在自己身上?!

  見秦蒼眉目間終于緊蹙,看向自己的目光終于灼熱,陳燁將手蓋在她肩上,輕輕拍一拍,安慰般:“這是你我二人之間的秘密,不會有第三人知,也不可有第三人知??珊茫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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