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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為將君侍側(cè)

第九十九章 怎么回事(上)

毒妃為將君侍側(cè) 子一二12 2352 2020-10-24 09:20:00

  “你們說的……可當真?”

  一日為師終身父,旁人理解他此刻心情,便主動為其讓出一條路。蔣通從那個缺口逃也似的沖出去。

  一路上,書生不住用手去揉眼睛:他第一次覺得臨近夜晚的光線原來這么亮,亮得太過炫目;他也有些恍惚,腿腳變得很沉,像是快要拔不起來;但路卻又變得很綿軟,踩下去,踏不實在。一日之內(nèi)的經(jīng)歷太過跌宕,讓書生來不及準備。此刻,他腦中空白多過恐懼,只能張大嘴巴呼氣,像要試著一一分辨、一一接受??芍钡脚苋肽情g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茅草院子,書生也依舊沒能緩過勁兒。

  “師兄回來了!”

  “大師兄!”

  院子里擠滿了悲憤的面孔。

  對于昆侖社的學生們來說,六個時辰,他們先后得到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消息:好的是,他們的大師兄成了奉器城內(nèi)人人景仰的寒門英雄;但在這之前,卻是老師的死訊。

  “怎么回事?”蔣通對自己說。

  庭院中有一處干爽的席榻,其上是用茅草和藤蔓枝條搭成的涼棚。這席榻偶爾用來晾曬谷物,偶爾也是學生們課后賴著不走,談天說地、爭辯討論的地方。每年秋日里,藤蔓上會開出一些藍色的花,花朵很小,看上去安靜又脆弱,讓人憐愛。十多年,這是灰突突的茅草院里唯一的色彩,是蔣通最喜歡的地方?,F(xiàn)在,臘塔耶的尸身就躺在這里。

  蔣通慢慢走過去,蹲下來,伸手想去掀開覆在上面的厚布,仿佛揭開這重阻隔,便就沒有陰陽相隔!可是身邊的人阻止了他。這一下,書生才覺自己的眼圈和鼻子都極度酸澀,有一種控制不住的情緒在翻涌。他回頭,近乎咆哮:“到底是怎么回事?。 ?p>  地牢里,蕭桓也在問同樣的問題。

  “任晗!這到底怎么回事?!”

  秦蒼的密信中,并非只說了這一件事??墒捇腐偭艘话愕嘏芑胤钇鳎闹写蟀氲捏@懼都來自此處。到了京都,派人去任府先安撫住老爺子,就去面了圣。慌慌張張地匯報了昨夜的戰(zhàn)況,又跟著議了幾件其他事,這其中就包括學社和昨夜的亂象。后來,連北離王都看不下去了,見他只一具軀殼還留在宮里,說起話來前言不搭后語、漏洞百出,便搖搖頭,叫他先行回去休息。

  但他怎么可能安心休息呢?蕭權怎么會不知這個從小就衷心跟隨自己的弟弟在想什么。

  果然,蕭桓出了琉璃殿直奔關押任晗的地方。這不是普通的官府衙門,而是那座秘牢。之所以將任晗關在此處,是為了能更好保護她:這里雖然可怖,環(huán)境亦是糟糕,但是直接由北離王管控。眼下這事明顯有人設計,待在這里至少能避免有人想暗下毒手。

  “你們還要我說多少遍?”任晗整個人都極憔悴,衣服上有好幾處破爛,臉頰也蹭有黑泥。她雙手握住生銹的欄桿,站在監(jiān)牢血跡斑斑的草垛中,急切道:“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個人就突然倒下了!然后他的脖頸就突然炸開了!為什么你們都不相信我?!”

  女子說著眼圈就紅了。她顯然回想起了令人恐懼的一幕。

  一個原本好好的人突然倒下,然后以一種慘烈又詭異的方式死在自己眼前,可想而知,這會帶來多大的沖擊與恐懼!這還不算完,接著,自己就被突然闖進來的一幫人當場指控為“殺人犯”,百口莫辯。這一系列事情太過猝不及防,任晗害怕了。

  蕭桓眼見女子如此,心中跟著絞痛。他想伸出手,覆在那雙不知在何處劃破了的手上,更想現(xiàn)在就打開牢房的鎖,將她拽出來,緊緊抱??!他想告訴她,自己回來了你就不必再怕!可終究,他還是把一切都忍下了。他握著拳走近些,想讓她顫抖的身影能被自己的身軀擋住,想讓她的淚水能被自己的溫度蒸發(fā)。

  “晗兒,我怎么可能不信你。但現(xiàn)在我需要你再細細地回想一遍,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樣我才能帶你出去!你不要怕,我會……”蕭桓頓了頓:“這里沒有旁人?!?p>  任晗慢慢停止啜泣,用手背擦擦黑乎乎的小臉,抬起頭對上關切又心疼的目光,緩緩點點頭。

  其實在很久之前,蔣通就答應帶任晗去見見昆侖社的老師和同窗。之所以遲遲沒有兌現(xiàn),是因為這段時間一系列的突發(fā)事件。

  那日,蕭桓與蔣通離開奉器,任晗是不知道的。她接到了海龍?zhí)谜乒竦膫餍拧@是自己與蔣通約定秘密聯(lián)系彼此的方式。打開信箋,書生的字俊逸倜儻,宛若其人。女孩如往常一樣,開開心心地讀了好幾遍,才輕輕壓在枕頭下面。之后便滿心期待著傍晚的會面。

  “信可還在?”

  “……在……”

  “字跡與之前呢?”

  “……與之前的沒有什么不同。”

  “晗兒,我需要拿到那封信?!?p>  “……好吧……可是不要讓我爹知道這些……”

  蕭桓點點頭,吩咐松挫取信。

  這是與心上人的秘密,是耳語,是不可言明的心跳??裳巯?,任晗不得不向蕭桓一一坦誠,于是越說聲音越低。在女孩心里,蕭桓本來就如兄長一般,這一“審”,簡直像是背地里偷做壞事的小孩被家里人逮個正著。可蕭桓又何來輕松呢?他可從來沒想做她兄長,一顆心被人剜了般??裳巯乱獛退摾?,就必須沉心靜氣慢慢聽、慢慢分析。比起吃醋,他更無法忍受自己只能讓她待在這個用來行刑審訊的地方保平安。

  “信上說的是傍晚相見,見面地點是橫橋??蔀楹文銜霈F(xiàn)在那間茅草院?”

  “我……是一個孩子帶我去的?!?p>  到了約好的時間,任晗便在橋邊等著蔣通,期待著再次聽見有人老遠就朗聲喚自己,然后笑著朝自己跑來??墒?,她沒有等來蔣通——喚自己名字的是一個男孩。孩子十一、二歲,說自己是昆侖社的學生,大師兄叫他在此處等,帶她去臘塔耶老師的小院。

  “所以當晚蔣通并沒有出現(xiàn)?”

  “沒有。一直都沒有?!?p>  “蔣通是昆侖社的第一個學生?”

  “是。他是臘塔耶的大弟子?!?p>  蔣通是有些才華,但比起幼時聰穎過人,現(xiàn)在頂多是個普通書生;且不說依蕭桓了解,臘塔耶性情怪異、收徒謹慎,昆侖社且有些才識過人之輩都是三番五次登門拜訪才被收下,就連與臘塔耶相識的時間來算,蔣通也不是其中最早的。那么,是什么契機讓這兩人生出聯(lián)結(jié)?

  “那孩子沒見過你,為何能認出?”蕭桓一邊思索一邊問。

  “……他說蔣通叫他找‘橫橋上一個不會飛的仙女姐姐’……”

  巧言令色。蕭桓內(nèi)覺不恥。

  “如果再見到那孩子,你還能……”

  “小騙子!化成灰我都認得!”

  “……好。我叫人去尋?!焙⒆由矸蓦y定,是不是昆侖社的人都難說,若是有意加害,怕早就無影蹤了;而他口中的“大師兄”或許更是壓根就不不在奉器。但畢竟是一條出路,蕭桓不愿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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