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郎最先飲完一杯仙茶,看了看各位的眼色。
他在進門的時候就想問一事,奈何一直沒有機會。
趁諸位安靜品茶之時,他小心地開口道:“敢問李前輩一事,這次怎么不見您院門上的牌匾了?”
經(jīng)師兄一提,荀英武也發(fā)現(xiàn),方才進屋之前確實沒有感受到院子里那類似禁制的微微道韻。
這也讓花花想起白天之事,小嘴撅著簡直能掛個油瓶。
她剛想插話,李長歌先一步開口。
“啊……那本來就是一塊破木匾,是前些日子不小心摔爛了,沒什么大不了的?!?p> 雖然李長歌這么說,其實他心里真不是滋味。
幾人也看得出來,不只是不小心摔爛這么簡單,不過李前輩不想說他們也不好追問。
門匾這東西就像是一個地方的招牌,即便賣相不好那也是這個地方的尊嚴所在,踐踏了門匾就是對主人的大不敬。
這個道理花花年紀輕輕也能知道,她曾因不小心弄臟過他人的門面,就被人追打了一條街。
……
送別四人之時,李長歌見幾人甚是喜歡他的筆墨,便給四人分送了一幅賣不出去的字畫,反正放著不如送知音。
對于仙尊的墨寶,這幾人當然不敢白拿。
邱心劍想起一事,微微一笑。
他從袖中抽出一枚令牌,道:“李前輩,晚輩這里有一枚令牌,見此令牌如見我們宗主,自是可以讓李前輩自由出入蓬萊山中。
李前輩憑借這枚令牌亦可隨意使喚我們蓬萊山中的三代弟子,無人敢對您不尊,無人敢對您不從?!?p> 陳荀二人見令牌上的尊字,眉眼登時一揚。
這令牌莫不是我們蓬萊仙宗的無上尊令???
就連陳荀二人與他們的師父今日出山,也是要經(jīng)過了長老的同意,這才能夠走出仙門。
當擁有了這道令牌,不要說隨意出入仙門了,即便是玉芝房、藏經(jīng)樓和仙寶閣,乃至山中的所有禁地,李前輩都可以出入自由。
這枚令牌就是蓬萊童祖對邱心劍的信任,儼然是將他作為下一任宗主來栽培。
童祖也說過,只要劍靈仙邱心劍愿意,這枚令牌可以贈送給他所信賴之人。
邱心劍原先不是童祖的徒弟,童祖能為他做到這般地步,可見邱心劍在童祖心中的分量之重。
雖說這令牌對他們弟子來說有極大的用處,可對于李仙尊這樣的人物來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木牌罷了。
只要李仙尊想去,這四人還真想不到世上還有李仙尊去不了的地方。
相比之下,若是李前輩在別處給人看到他佩戴蓬萊的令牌,這反倒是給他們蓬萊仙宗臉上添光。
大師伯明面上送禮,暗地里其實是與李前輩攀關(guān)系。
聰明!
也難怪師祖從來最放心的弟子就是大師伯。
李長歌點頭謝過。
蓬萊山?
總聽他們說蓬萊蓬萊的,這幾人感覺修為也不怎么高。
而且來來去去都是這兩個徒弟過來,難不成整個宗門就這兩人作為門下弟子?
想必也不是多厲害的宗門吧?
聽說是最近在東海岸上出現(xiàn)的一座山島。
若是閑暇之余,倒是可以帶花花過去游玩一番。
邱心劍見李前輩愿意接過去,那這層關(guān)系就算是攀上了,心中狂喜。
反倒是陳荀二人煩惱了。
大師伯能送仙門的無上尊令給李前輩,那他們能還什么禮給李前輩。
他們自知身上根本沒有什么能讓李前輩看上的寶貝。
好在陳荀二人來過一次,算是有了經(jīng)驗。
兩人瞥見旁邊可愛的小女娃,便想起能在花花這邊下心思。
在他們的袖里乾坤里,靈石這玩意倒是沒有了,不過兩人此次回山領(lǐng)了“賞錢”,獲得不少仙玉。
仙玉可是比極品靈石還要珍貴的靈氣寶物,一塊仙玉就憑他們元嬰期的修為也要花個十年才能完全吸收。
他們兩個拿出仙玉來遞給李長歌,對兩人而言這已是下了血本。
李長歌體無靈根無法修煉,仙玉對他來說除了值錢以外,毫無用處。
可他知道對花花而言卻是上好的寶貝,便欣然收下了,看起來比收到那個破令牌還要高興。
邱心劍見自己的無上尊令居然被幾塊仙玉比了下去,心有不甘又沒辦法。
陳二郎得意一笑,荀英武也跟著如此。
邱心劍又拱手道:“明日就是我們蓬萊仙宗開山迎客之日,若是李前輩能夠前來,蒙您大駕光臨我蓬萊真是蓬蓽生輝。
屆時我將為李前輩引見我?guī)煾?,前輩終歸是幫了我?guī)煾敢粋€天大的忙,想必我?guī)煾敢采跏瞧诖c李前輩的會面?!?p> 李長歌覺得奇怪。
你師父是誰,我見都沒見過,什么時候幫了你的師父什么天大的忙?
還有,我一介貧苦書生過去你們宗門就蓬蓽生輝?
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蓬萊果然不是什么厲害的修真門派。
“我?guī)土四銕煾傅拿??我?一個凡人?”李長歌指著自己問道。
陳二郎登時心中咯噔一下,扯了扯邱心劍的衣角。
邱心劍亦是頓時明了自己說錯了話。
李前輩一心偽裝成凡人,怎么能說出他一劍斬天劫的事!
他暗罵自己蠢,解釋道:“就,就是我?guī)煾赶矚g前輩的字畫,前,前輩贈畫不就等于幫了我?guī)煾傅拿???p> 這個理由聽起來就很牽強,李長歌一時間也沒聽明白。
在他們的眼中,李長歌的表情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哦……原來如此。”
邱陳兩人松了一口氣。
……
回去蓬萊的路上,幾人出于對李長歌的尊敬,在下山之后才敢化作遁光飛行。
陳二郎對荀英武道:“哎,師弟,你看到了嗎?這才短短十天的時間里,之前仍未入道的那名女娃現(xiàn)在紫府已開,已是煉氣期巔峰,還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即便是荀英武這種天之驕子,兒時也用了三年的時間方才入道,這也僅僅算是入道而已,紫府都尚未全開。
荀英武面色一冷,淡淡地道:“看到了。”
陳二郎狡黠一笑,道:“師弟你是不是嫉妒了。”
“呵?!?p> 荀英武淡淡地笑了一聲,加快飛行的速度,不再理睬嬉皮笑臉的陳二郎。
他想到十天之前,他不僅輕視過這當過乞丐的小女娃,還當她是瘟神一般躲避,自嘲地搖頭笑笑。
陳二郎看了看腳下的枯木鎮(zhèn),他想起好像忘了點什么。
玉靈仙子也是如此,也好像忘了點什么。
不過兩人都覺得,既然是忘記的,那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李長歌在山間小屋里看著屋頂犯愁。
這么大一個洞,怎么補上?
還有,院子里桃樹精跑哪去了?
像兩只松鼠精一樣,因為害怕那幾位修士跑到山里躲起來了?
李長歌摸了摸花花的頭,撓一下癢癢,惹得她咯咯一笑。
明天過去拜訪一下?
他們終歸都來過兩次了。
不知為何,總感覺明天會很有意思。
不過……
李長歌看著手里剛剛收到的禮物。
這個玉珠子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