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走向辦公室。
靈約就倚在拐角處等他。
樓道的夾角里被不遠處鮮活的喧鬧反襯的更加寂靜。
“剛才那個女生很特別?!?p> 靈約說的是真的,是很特別,安子棋身上,有很微弱卻純粹好聞的氣息。
諸神之主的氣息。
而且這氣息浮于表面,并不是由內而外散發(fā)的。
凌琛借著鏡片的反光翻涌著自己眼底的暗流。
他和十九層不對盤。
一旦十九層找到了能徹底壓制他的辦法,這種表面上的平靜假象就會被立刻打破。
所以注定他和冷玉是敵非友。
“哪里特別?!?p> 他還摸不清靈約發(fā)現(xiàn)什么了,還不如借著這幅表面的和平試探一下。
靈約沒有保留。
“她身上有你的氣息。只不過很淡,而且像是浮在表面的?!膘`約很放松的靠在墻上:“噴過香水嗎,就像那樣?!?p> 面前的女人站姿松懶,線條也是輕松狀態(tài)的,似乎在他面前毫無防備。
而且……凌琛的手在身后緩緩握住。
如果錯過了這個時機,下次可能就沒有這么好的機會,可以除掉這個對他而言,威脅性很大的女人了。
少了她,十九層壓根沒有一戰(zhàn)之力,沒有人可以管制他,監(jiān)視他,打擾他。
少了她,就是少了后顧之憂。
他心里百轉千回,面上卻不動聲色。
“我沒注意?!绷梃÷犚娮约哼@么說。
靈約心里還惦記著自己如山的工作,從上到下好好看了看他:“是個潛在隱患,你注意著點?!?p> 然后她站直:“我還有工作。”
凌琛以為她要先走,結果女人蹩著眉強忍著不耐的開口:“趕緊走啊。”
凌琛的手沒忍住握緊了。
“我沒工作?!?p> 靈約懶得跟他磨嘰了,抬手拽了上去:“那又怎樣。我都走了,你一個人擱這兒面壁思過呢?”
在十九層里他這樣的日子過得還少嗎。
上面十八層雖然是煉獄,但起碼熱鬧,獄友們之間除了上刑受罰就是互吹牛皮,互打嘴仗,大大小小的摩擦和斗爭……而且,還有光。
哪像十九層啊。
除了他什么也沒有。身上到處都是纏著的鎖鏈,一片漆黑,除了觸摸時候的感知,什么都沒有。
沒有聲音,入目可及的就是濃厚的黑。
甚至連往昔他都追憶不起來。
他記不清。
凌琛渾身的氣息更冷了,強硬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現(xiàn)在關心他?當初怎么不關心?
而且……凌琛刻薄的笑了,他缺冷玉的關心?
諷刺誰呢?
只不過是十九層的懷柔政策罷了。管不住他了,開始選擇打感情牌,他不會當真的。
“少在那假好心?!?p> 靈約:???
誰……誰他媽假好心了?!
她抬頭,對上那雙暗啞刺骨的眼睛。
靈約天大的火氣都使不出來,一點一滴散了個干干凈凈。
她有冷玉的記憶,知道凌琛之前過的是什么日子。
也知道冷玉一直以來對凌琛的警惕和戒備態(tài)度。
對整個十九層來說,凌琛是敵人。
靈約暗暗嘆了口氣。
“沒有假好心。”她往前走了走,又停住,回頭看他:“我知道你看得出來?!?p> 凌琛看得出來。
剛才靈約在他面前的毫無防備和輕松不是裝的,她是真的信任他。
凌琛沒說話,那只手依舊背在身后,看不清眼底神色,波瀾不驚的看著她。
靈約這次沒忍住,嘆氣嘆出了聲:“凌琛,我永遠是你監(jiān)護人?!?p> 然后她走了。
毫無保護的后背對著他。
動手吧。這是最好的機會了。
然后他有點笑意從眼角流瀉下。
殺了之后呢?還有誰會這么毫無保留的對著他了嗎?
凌琛松了手。
就算到最后是場惡戰(zhàn),但起碼直到現(xiàn)在,那人沒有什么對不起他的。
他不濫殺無辜。
對,只是因為他不濫殺無辜而已。
凌琛壓下心頭蜷縮的柔軟,眼尾再次上挑時,還是那個冰冷無情的大魔頭。
一般來說,開學前兩天和剛開始上班前兩天,總是很輕松的。
但靈約不是,她不僅要忙著整理教材教案,備課授課,還要處理十九層的各項事務。
要不是現(xiàn)在十九層未定,這大魔頭是個隱患,冷玉早八百年撂挑子不干了。
閻王爺笑的跟個彌勒佛一樣,好說歹說把冷玉穩(wěn)住,答應安頓好凌琛,就讓冷玉退休,結果冷玉沒等到那個時候。
靈約絕對不會重蹈這個悲慘的覆轍。
利用好一切細碎的時間處理工作,還能擠出來點空余時間讓她松口氣,撩下男人。
小約在最后一份文件簽好字,利落的抬手打了個響指,文件上的字跡迅速消失,傳到了十九層里。
端起咖啡杯,拿出小鏡子,靈約就這么光明正大的……從鏡子里看著凌琛。
晚安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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