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穿得好像新娘子
陸歸云點一點江挽瀾額頭,哼兩聲,“我可是一眼就望得到將來。
到時候我為挽瀾‘鞠躬盡瘁’,然后進(jìn)牢里蹲二十年,出來已經(jīng)成了白發(fā)蒼蒼老爺爺,挽瀾每周做三次熱瑪吉,五十還像二十五,包養(yǎng)兩個年輕小鮮肉左擁右抱,都不記得陸歸云是誰?!?p> 說完又嘆一口氣做出委屈姿態(tài)朝江挽瀾眨眨眼,“但我還是愿意,誰讓對面是江挽瀾呢?!?p> 江挽瀾往陸歸云嘴里塞一塊腸粉,堵住對方信手拈來的胡說八道,
“歸云怎么這么會說?聽起來我好像陳世美,那今天回家就去查一查選一個男明星來包養(yǎng)?!?p> “干嘛要男明星,我也愿意,白天在公司操勞,晚上……”陸歸云笑得意味深長,“總之二十四小時為挽瀾待命咯?!?p> 江挽瀾悠哉游哉點頭,接下這句曖昧,“不行,歸云到時候熬夜寫代碼要禿頭的,我中意毛發(fā)茂密一點男孩子?!?p> “我馬上下單三十瓶生發(fā)水再買五頂假發(fā)。”
“給我也備一些?!?p> 江挽瀾笑瞇瞇去看對面這個俊朗穩(wěn)重的男孩子,對他好感更生一些。
回到家接近十點,江遠(yuǎn)山面色不虞坐在客廳,一見江挽瀾就開口教訓(xùn),“怎么回來這么晚?”
江挽瀾看這表情還以為她才十二歲,原來她都大學(xué)畢業(yè)要工作,十點回家也不可以?何況江家也算家?
溫溫軟軟答一句,“去見了個朋友吃了頓飯。”
祝月薇在一邊笑瞇瞇開腔,“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啊。”
江挽瀾也笑,“女朋友咯”,她決定暫時撒謊以避免祝月薇借題發(fā)揮。
江遠(yuǎn)山冷哼一聲,“你一個女孩子,整天在外面胡亂跑什么?不能安分守己一點,結(jié)交那些人有什么用?”
女孩子不長腿咯?只有男孩子可以跑?女孩子就應(yīng)該沒社交沒朋友纏住腳呆在家咯?
江挽瀾笑瞇瞇不開腔,祝月薇又補充一句,“瀾瀾啊,你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訂婚的人,這個樣子傳出去名聲不好的?!?p> 江遠(yuǎn)山眼神極盡嫌棄,“對啊,要是楚家知道你這樣,他們會怎么想?你不想沒過門就被人家嫌棄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楚觀渺是什么二十四孝好丈夫,只今年一年他的花邊緋聞就上過五次頭條,她出去吃頓飯而已居然罪大惡極。
何況訂婚宴都沒舉行,楚觀渺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擺明看不起江家,不知道楚家知道江遠(yuǎn)山這樣心熱會不會送一座牌坊給他,江挽瀾在心底撇嘴。
江遠(yuǎn)山又接話,“你一個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聲,要是名聲不好,沒有人要的?!?p> 江挽瀾差點罵出聲,忍了又忍才沒開口。
她是個人,對社會來說她最重要是創(chuàng)造生產(chǎn)價值,而不是什么狗屁名聲,她讀了這么多年書發(fā)了那么多論文,不是為了來這里給人當(dāng)貨物挑挑揀揀的。
江挽瀾低下頭小聲回答,“知道了爸爸?!?p> 見江挽瀾認(rèn)錯,江遠(yuǎn)山很滿意,一揮手,“行了,上去吧,下周一星海科技剪彩,楚先生要你去,你好好準(zhǔn)備。”
江挽瀾點頭,“好,爸爸我知道了?!?p> 祝月薇略微訝異,“楚家還讓她去?”
江遠(yuǎn)山也驚訝,“為什么不讓她去?”
祝月薇愣住,半晌后點頭,“我記岔了,最近沒睡好有點恍惚。”
也就是秦嘉沒做成事?還是說因為楚廣源那天已經(jīng)講過要江挽瀾去,所以也不好再改口?
秦嘉到底為什么不回消息也不接電話,祝月薇很著急。
她暫時安慰自己,秦嘉什么手段她清楚,應(yīng)該不會失手,只是楚廣源不好改口而已吧。
這一周,江挽瀾仍在埋頭學(xué)習(xí),從13歲翻開第一本《C語言:從入門到精通》,迄今已經(jīng)過去9年。
對她來說,編程算是自己的“絕對領(lǐng)域”,但財務(wù)則是另一本天書,她需要更多努力。
過去五天,早上七點鐘,王媽就過來敲門,
“小姐快快收拾好,來客人了?!?p> 今天是星期一,該是去楚家剪彩的日子,江挽瀾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王媽,“是誰?”
“說是楚家的人,過來接你的?!?p> 江挽瀾下樓梯,看到在自家沙發(fā)上坐得無比閑適的人,有一瞬間瞳孔放大。
居然是沈恪奪。
沈恪奪聽到聲音適時抬頭,“江小姐,爸爸讓我來接你?!彼ζ饋砼P蠶彎彎,眼中有光,卻盯得江挽瀾背后一涼。
一邊的江遠(yuǎn)山樂得合不攏嘴,能讓沈恪奪親自跑一趟來接,這說明楚廣源是認(rèn)這個兒媳婦啊。
祝月薇幾乎繃不住一貫挺直的后背,秦嘉竟然沒成事嗎?不然楚廣源不可能讓沈恪奪來接人,究竟怎么回事?
江挽瀾邁開僵硬的雙腿下樓來跟沈恪奪打招呼,然后在江遠(yuǎn)山身邊坐下,“爸爸,剪彩幾點開始呀。”
一般情況不是十點?這大清早的沈恪奪干嘛來的。
江遠(yuǎn)山也疑惑,“是十點吧,那天楚先生同我打電話的時候跟我講的。”
沈恪奪依然笑,“江小姐別怪我吵醒你,星海科技離淄云道比較遠(yuǎn),而且爸爸吩咐我把這個帶給你?!?p> 沈恪奪說完以后向江挽瀾遞過來一個盒子。
江挽瀾掃一眼盒子上那串字母,和那晚他給她那件露背禮服出自同一家,頓時心底泛起一陣無法言喻的憤怒,一時都忘了伸手去接。
沈恪奪就直接塞進(jìn)江挽瀾懷里,用口型對江挽瀾說,“賠,你,的?!?p> 賠她被他撕了的那條?
江挽瀾更生氣了。
沈恪奪又對江遠(yuǎn)山說,“爸爸說今天剪彩,會來很多楚家的朋友,要江小姐打扮好看一點?!?p> 最后一句話一字一頓,配上他標(biāo)志得體微笑,硬生生讓江遠(yuǎn)山被盯出一陣毛骨悚然。
江遠(yuǎn)山會意,這是楚廣源嫌那天見江挽瀾,江挽瀾穿得太“樸素”,所以今天才用這件衣服來敲打他,提醒他不要苛待江挽瀾。
隨即對祝月薇生些怨懟,叫她帶著江挽瀾去買衣服,怎么這樣小家子氣,最后丟的還是江家的人。
于是笑著點頭,“是,是”,又轉(zhuǎn)頭一拍江挽瀾的背,“瀾瀾快去換衣服,莫讓沈先生等久了。”
江挽瀾一言不發(fā)地抱著這個盒子上樓回了自己房間,關(guān)上門打開沈恪奪的“禮物”來看。
一條白色蓬蓬裙,裙擺又大又長,墜些紗織成的花兒和羽毛,還有隱隱約約的銀白色繁復(fù)花紋。
怎么,她今天是去結(jié)婚的嗎?江挽瀾嘴角抽搐了兩下。
這條裙子穿起來實在太費勁,半小時才完完整整套上裙子的江挽瀾終于明白沈恪奪為什么來得這樣早。
既然裙子復(fù)雜,首飾就該簡單,何況她也沒什么首飾,索性就什么也沒戴,撩起劉海,讓長直黑發(fā)掛在背后。
妝容依然走復(fù)古路線,只有烏發(fā)紅唇,提著裙擺下樓時依然驚艷四座。
江挽瀾掃一眼樓下人的目光,比那天去楚家之前她見到的更夸張,在心里笑一聲,果然人靠衣裝,沈恪奪雖然是個人渣,審美倒是在線。
祝月薇臉色從沈恪奪踏進(jìn)江家一刻,就一直僵硬到現(xiàn)在,饒是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江渝一年要打兩次針,用三千塊一瓶的面霜,仍然和真正的大美人有不可逾越的壁壘。
若是楚觀渺見過江挽瀾,江渝就不會再有贏的可能,祝月薇狠狠空咽兩下口水,下定狠心要為女兒某個好前程。
江渝也收拾好出來,看見江挽瀾,臉色冷了下來——她到底算什么東西?穿得這樣招搖還真以為自己是公主?
江渝脊背上燙傷的疤痕依然泛著紅紫,她只能穿一件長袖禮服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心中對江挽瀾的恨意又多幾分。
她走過來挽住江挽瀾的胳膊,“姐姐,家里好悶哦,我們?nèi)セ▓@里等江湄吧?!?p> 江挽瀾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跟著江渝出了家里大門。
兩人站在花園里后場景更加尷尬,這時候江渝又笑一笑,“姐姐我忘了拿包,得回去取,你在這里等我一會。”
江挽瀾點頭,轉(zhuǎn)過來欣賞花池里的散尾葵,江渝在身后看著她白晃晃的裙擺露出一個堪稱得意的笑容。
兩分鐘后,江挽瀾聽到江渝拔高的尖利嗓音,“你干什么?”
她轉(zhuǎn)頭看到沈恪奪正捉住江渝的手腕,用警告的眼神看向江渝,江渝手腕都被捏紅,卻怎么也掙不開沈恪奪的桎梏。
江遠(yuǎn)山和祝月薇聽到聲音后也出來看發(fā)生什么事,祝月薇先開口,“沈先生這是?渝渝是女孩子,你怎么能隨便抓她的手?”
沈恪奪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話一樣輕輕笑了一聲,隨后松開手,擺出一個籃球場上慣用的示意清白動作,看向祝月薇,
“江夫人真的很守舊,不過,要不是她打算把她姐姐推進(jìn)花池,你以為我想碰她?”
家里的花池剛澆過水,江挽瀾要是被推進(jìn)去,這條裙子就算廢了,再換衣服必定遲到,江渝就是打了這樣的主意。
江挽瀾輕輕搖頭,真蠢啊。
沈恪奪繼續(xù)開口,“江先生,這就是你家的家教?這么說江挽瀾不在虹港長大也算楚家之幸了,不然我哥哥豈不是要被鬧得雞犬不寧?!?p> 這話就很嚴(yán)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