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黎鎮(zhèn)三大族之一,族人有數(shù)千之多,主要是做草藥,醫(yī)館等營生,其醫(yī)館也販賣一些血氣丹,鍛骨丹之類丹藥。
不過這些丹藥因為品質(zhì)低劣,價格也是十分低劣,在黎鎮(zhèn)還是頗受歡迎,即使在各大商會入駐之下,依舊有的自己份額。
胡家人丁興旺,發(fā)展遠遠超過了其他兩大族,族人中不止有進入軍隊,拜入宗門的天才子弟,還有不少童生,秀才,尤其是族長,乃是黎鎮(zhèn)除了鎮(zhèn)尉之外唯二的舉人。
舉人可不是秀才,那要是入仕,便能夠做的八品鎮(zhèn)尉的存在。
胡家近幾年聲威之大,隱隱要蓋住沈家。
“那個道人是什么來路?”
施良眉頭輕皺道。
風(fēng)水相術(shù)這東西玄乎其玄,朝廷欽天監(jiān),巫祝那些人,都是身受人皇信任。
“不清楚,據(jù)說是一個風(fēng)水術(shù)士,胡老爺很是相信他。”
“現(xiàn)在他們在哪?”
“施建安帶著胡家管家去了青泥巷,現(xiàn)在正在逼迫眾人交出房契?!?p> “我現(xiàn)在就去看看?!?p> 施良說著,便準(zhǔn)備前往青泥巷。
“施兄,那胡家勢大,能忍則忍?!睏罱茴D了頓還是叫住了施良。
“我知道。”
施良點了點頭。
黎鎮(zhèn)三大族的勢力,遍布交錯,縱橫商道,官道,黑道,別說施良這樣的小吏了,就是孫云在也要禮讓三分。
施良記得清楚,當(dāng)初在議事大廳的時候楚恒暗中巴結(jié)沈家家主沈春月。
雖說朝廷勢大,其下皆要俯首,然而宗門和家族能夠存活下來,早就將自身融入到了這其中。
朝廷仙官當(dāng)中也不是沒有宗門高手。
而家族之人官官相護,這是自古就有。
所以大燕王朝的官吏中,充斥著宗門派系,家族派系,其中宗門派系,家族派系又細分諸多。
其中還有軍候,大儒,正神等諸多林立,這偌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實在太復(fù)雜了。
三人向著青泥巷走去。
一路上,眾人將施建安如何壓迫的他們一一說了出來。
胡家收取青泥巷眾人的房契,然后在城西批一塊地給眾人,每個住宅可以得到五兩銀子作為重建補助。
城西是大片荒地,而且亂葬崗就在此處,時常有陰魂冒出,陰氣極重,基本沒有多少人愿意在此居住。
施良面無表情,看不到心情如何。
不多時,三人就到了青泥巷。
此時青泥巷口人潮匯聚,狹窄逼仄的巷口被擠滿了,大多都是拎著大包小包的勞力還有家屬。
“阿良來了?!?p> “大家讓讓,阿良回來了?!?p> ........
勞力們看到施良,一個個都是激動了起來。
青泥巷中大多都是勞力窮苦之人,大多都是血氣境二品,三品,連市面都沒怎么見過,最有身份就屬施良這個陰司小吏了。
施良穿過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前方數(shù)十個小廝,家丁正在推倒李民家的宅院。
而施建安站在一個中年管家身邊,諂媚的笑著,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這管家正是胡家族長的管家,胡生。
“想必這位便是胡家大管家吧,施良有禮了?!?p> 施良緩步走了過去,抱了抱拳道。
胡生打量了面前青年,一身黑色錦衣,袖袍刻著陰司獨有的花紋,再加上腰間的斬陰刀,立馬便知道面前青年應(yīng)該是陰司高手。
再加上此人姓施,不用想便知道應(yīng)該是那施族之人。
施建安看到施良,連忙低聲道:“此人原是我施族旁系子弟,在碼頭上做苦力討生活,后來走了狗屎運被陰司左司尉看中,當(dāng)了陰司一小吏,奈何性格桀驁不馴,不尊族老,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族長革除族譜了?!?p> 原來如此!
胡生聽后點了點頭。
施良沉吟了片刻,道:“我聽說胡老爺看中青泥巷這土地,想要購得此地房宅?!?p> “不錯。”
胡生雙手背后,表情冷淡,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之感。
施良心中知道胡家若真要此地,怕早就打通鎮(zhèn)尉那邊關(guān)系了,自己說再多也是無用,而且自己說的話,根本就完全不頂用。
“青泥巷中住的都是窮苦勞力,大多都是拖家?guī)Э?,瑣物較多,不知道胡管家能否寬裕幾日,讓眾人搬遷?”
胡生搖了搖頭,“建立陰宅之事越快越好,不能拖?!?p> 施建安在旁冷笑了一聲,胡家小姐和陳家公子婚期將近,建立陰宅又不知道花費多長時間,胡家哪有時間給這幫泥腿子收拾時間。
遠處眾人聽到胡生的話,都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施良眉頭暗皺,“那購買房宅和補助銀兩,能否多給一些?胡管家是個明白人,二十兩銀子實在是太少了?!?p> 雖然胡家會在城西也會給眾人一塊地構(gòu)建房宅,但自行建造花費的財力,人力,二十兩銀子實在是太少了。
施良在青泥巷生活兩年,碼頭做勞力兩年,多少也想為這些窮苦勞力們多爭取一些利益。
胡生眉頭一皺,有些不悅的道:“二十兩銀子已經(jīng)是極限了,我給你四十兩銀子,此事休要再提了,等會我會把契書拿出來,你簽好便是了。”
胡生語氣帶著不容置疑,而且其中意思很明顯,只給施良一人四十兩銀子,其余勞力依舊是二十兩銀子。
“怎么,堂弟對此還不滿意?要不給你四百兩?”施建安在旁陰陽怪氣的道。
“哼!”
胡生冷哼了一聲,不過一個陰司一小吏而已,且還是被施族除去族譜之人,自己多施舍他二十兩銀子,已經(jīng)是很看得起他了,難道還想要蹬鼻子上臉,莫非真把陰司一小吏當(dāng)成人物了?
“怎么會?”
施良壓下心中的情緒,輕輕一笑,“能夠多給二十兩銀子,已經(jīng)是對在下天大的恩賜了,我還有什么不滿意呢?!?p> “那就好,你讓身后那幫泥腿子們在這些房契轉(zhuǎn)讓上畫押簽字吧?!?p> 胡生揮了揮手,身后一個小廝拿出了一小沓白紙出來。
其中一些勞力已經(jīng)簽署過了,還有一些固執(zhí)的人沒有簽署。
施良心中清楚,如果眾人固執(zhí)己見的話,等到胡生耐心磨完了,估計就會動用強硬措施了。
而漕幫根本就不會管這幫底層的勞力。
接著,施良帶頭在那白紙上畫押簽字,眾人看到施良都畫押簽字,也只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結(jié)果。
“砰!”
剛簽署過字后,還沒等施良反應(yīng)過來,胡家小廝便推到了施良家的墻垣。
胡生并沒有多在乎施良的情緒,畢竟只是一個小人物,多給他二十兩銀子,已經(jīng)是最大的施舍了。
看著那泥土飛濺,煙塵四起的破院,施良想起這兩年來生活點點滴滴,每一處磚瓦,每一個細小的事件........甚至是早上放在桌子上的唇脂。
胡家對于施良來說,就是一尊龐然大物,非要硬著頭皮和胡生對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他早就不是初出茅廬,滿腔熱血的小青年了。
施良的面上沒有絲毫表情,但心中卻泛起了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