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鴻?quán)l(xiāng),施家村。
一幢奢華的樓閣中。
朦朦朧朧中,一道青煙飄了過來。
“這是哪里?”
正在熟睡的書生感覺眼前一花,身下床榻消失了,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云煙。
“白波山中?!?p>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又像是從他內(nèi)心深處想起。
“白波山中?我明明在家休憩,怎么會來到這白波山中?”
書生大為不解。
“是我將你招來?!蹦巧n老的聲音回道。
書生對著白煙拱了拱手,“不知道閣下是何人?緣何招來小子?”
“我是住在山中的無名人,然家中一小女待閣閨中,天性喜讀書儒雅之人,今招之以聞,我送你一枚樹葉,六月初三晌午,你持此樹葉來山中便可。”
原來是山神招婿!
書生一聽,面色狂喜,連忙回道:“小子明白了?!?p> 恍惚間,書生感覺身軀變得極為沉重,睜開雙眼向著四周看去,正是自己家中。
向著周圍看去,此時書桌上正躺著著一枚金黃色的樹葉。
…………
黎鎮(zhèn),楊槐路茶館。
茶館內(nèi)眾人議論紛紛,好不熱鬧。
“你們聽說那山神招婿的事情?”
“這件事誰沒聽過,山神親自托夢給施族秀才施安生,誰人不知?!?p> “施族真是好運啊,施安生得到山神氣運相助,說不定中了舉人,那施族就發(fā)跡了?!?p> ………
施良則坐在一旁,靜靜聽著其他人的攀談。
從李家村回來后,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兩人來到了楊槐路,老余直接去了玉紅館聽?wèi)?,施良則來到了茶館。
山神招婿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黎鎮(zhèn)諸多年輕的童生和秀才都被山神托夢了。
據(jù)說山神招婿和那青色氣運有關(guān)。
施良?xì)膺\稀薄,但他知道山神這一縷氣運可不好取。
山神在正神當(dāng)中屬于陰神,通俗的講就是沒有實體,只有魂靈,所以這些陰神的魂力都是極強,甚至可以將意念實質(zhì)化。
這些都是施良詢問王玲兒精魄之用時,王玲兒說的。
至于精魄之用,王玲兒只知道可以用來提升魂力,其他的也不清楚。
施良雖然暫時不知道魂力具體效用,但卻清楚日后絕對不可或缺,當(dāng)下也沒有著急將書冊當(dāng)中陰魄和精魄煉化。
此時茶館內(nèi),盡是山神招婿的事情,李家村的案件反而被人們淡化了。
施良又坐了片刻,隨后起身走出了茶館,向著旁邊的胭脂閣走去。
“客官,請問需要什么?”
剛走進(jìn)胭脂閣,一個十七八歲的侍女便迎了上來。
胭脂閣是沈家店鋪,里面販?zhǔn)鄣亩际敲F的胭脂水粉,在黎鎮(zhèn)也是頗受人喜愛。
“水墨作坊制的唇脂還有嗎?”施良客氣的道。
侍女笑道:“客官真是好運氣,水墨作坊的唇脂最受歡迎了,現(xiàn)在只剩兩盒了,若是來晚,怕就沒了?!?p> “拿給我拿一盒?!笔┝颊f道。
“客官應(yīng)該是送人吧,我給您包好?!?p> 侍女聽聞,從柜臺拿出一盒做工精致的唇脂,隨后用檀木盒子封存起來,“一共四兩二?!?p> “多謝了?!?p> 施良放下銀子,準(zhǔn)備離去。
就在這時,迎面門頭走進(jìn)來兩個熟悉的身影。
“咦???”
孫詩韻看到施良一臉驚奇,“真是沒想到,在這里竟然會碰到你?!?p> 來人正是孫詩韻和成然。
“真是巧了?!?p> 施良笑了笑道。
成然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孫詩韻看了看施良手中的盒子,問道:“你也來買胭脂,送給哪家的姑娘?”
“我妻子?!笔┝蓟氐?。
“那你家妻子真可憐?!睂O詩韻翻了翻白眼。
“詩韻?!?p> 成然低聲道。
“我開玩笑的?!睂O詩韻吐了吐舌頭。
“施兄還是要多加注意?!背扇惶嵝训?。
在陰司任職之人,多少都會沾染陰氣,或多或少會波及家中妻兒,孫云妻兒多年前就去世了,而老余更是多年未娶。
“會的,你們兩個看吧,我就先告辭了?!?p> 施良抱了抱拳,隨后徑直離去了。
起初,成然對待施良十分熱情,甚至刻意結(jié)交,但隨后他發(fā)現(xiàn)施良并不像其他小吏那般對他百依百順,尤其是這次調(diào)查郝明失蹤的案情,更是讓他覺得自己小看了施良,心中有些不舒服。
就像是有個不在自己掌控之內(nèi)的東西存在一樣。
而且在陰司內(nèi),老余對待兩人態(tài)度也是極為明顯。
“你是不是很厭惡他?”
看著施良離去的背影,成然隨意的問道。
“沒有啊,我就是想要調(diào)笑調(diào)笑而已?!?p> 孫詩韻搖了搖頭,隨后快步向著柜臺走去,“水墨作坊出的唇脂還有嗎?”
……….
施良也感覺出了成然的態(tài)度,他面上什么也沒說,但心中卻是暗暗警覺了起來。
成然這種少年成名,前途無量的人,掌控欲極強,三番五次暗示自己,向他靠攏,都被施良無視了,心中自然不滿。
夜色逐漸降臨,施良則向著青泥巷走去。
自從進(jìn)入了陰司,他和趙青梅就沒有吃過幾次晚食。
起初是要守夜,后來因為剛?cè)温氁寡?,也不過太放肆,就算無事也在太武廟修煉刀法,那兩次休沐日都被老余留下來整理文案書冊。
今日難得處理了事情,可以和趙青梅一起吃個晚食了。
推開院門,點點燈火下,趙青梅正坐在椅子旁,手中拿著針線縫制著衣衫,旁邊是冒著熱氣的粥。
“我回來了?!?p> 施良大步流星的走進(jìn)屋內(nèi),隨后坐到了趙青梅的對面。
“你今晚不用夜巡嗎?”
趙青梅看到施良,又驚又喜的問道。
“今晚不用?!?p> 施良搖了搖頭,隨后看著卓上的粥。
“你早上沒回來,我覺得倒了浪費,晚上回來熱一熱也方便?!?p> 趙青梅放下縫補的衣衫,隨后倒了一碗水。
“這粥不要喝,你猜猜我給你帶了什么?”
施良一口氣喝完水,隨后將自己帶的烤雞放在了桌子上。
趙青梅忍不住笑道:“我早就聞到了,你當(dāng)我是傻子啊?!?p> “那可不,在我眼里,你可不就是個傻子,要不然當(dāng)初怎么會嫁給我?”
施良聽聞看著趙青梅在燈火下的臉龐,會心一笑。
“你的額上是怎么回事?”
趙青梅剛要打趣回去,猛地看到施良額頭上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