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課就上到這?!?p> 講臺上的老師丟下這一句話后走出門外。
李潤伍趕緊收拾書包準備離開。
他比較趕時間。
距離上次襲擊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的時間他都在跟著清水彌生練習。
現(xiàn)在的他除了白天的正常上課,每天晚上都要去警署旁的訓練場訓練。等到了周末還要去一趟試衛(wèi)館和其他師兄前輩一道練習。
警署下班比他放學晚半個小時。
他必須在這半個小時趕到。
訓練場距離學校的路程是5公里。跑步過去二十多分鐘剛剛夠。算作訓練前的熱身。
就是路上不能耽擱時間。
堵車對他沒什么影響,但是路口多來幾個紅綠燈就鐵定遲到了。
如今的他已經(jīng)到了E級,基礎劍術也越發(fā)熟練。
清水彌生還沒有教他秘劍,這至少要等到切紙傳位。
但他已經(jīng)能使用幾招無住心劍流秘劍。
也勉強算有著一點底牌。
無住心劍流的傳承已經(jīng)斷了一百年,很難說有人能認出來。
今天的紅綠燈似乎趕上了好時候,基本對他沒有阻攔。
等李潤伍跑到訓練場,卻發(fā)現(xiàn)今天清水彌生早早地站在那里。像是等候多時。
李潤伍看看看表,5點24。
比預訂的5點半還早了6分鐘。
“師父,這次怎么來這么早?”
“先練習。練完再說?!?p> 清水彌生板著臉。
在李潤伍看來,平時隨和的清水彌生和教導他時嚴厲的清水彌生幾乎是兩個人。不過嚴厲也算有嚴厲的好處,就是他這段時間學得特別快。
只不過沒少挨揍。
李潤伍就只好老老實實等著練習完。他覺得今天的老師有些不對勁。
有一種哀傷,看上去大約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難道是要去執(zhí)行什么任務?
“啪!”正胡思亂想的他挨了一下打。
“用心?!?p> “組太刀并不是簡單的套路,它涉及到距離,節(jié)奏以及準度的掌握。要帶腦子!”
“再來!”
清水彌生重新舉起了木刀。
整整三個小時下來,李潤伍累得大汗淋漓。
這個世界沒有劍道的竹劍,僅有的安全武器還是柳生新陰流的袋竹刀。大多數(shù)劍術流派用的還是木刀。
木刀也不是現(xiàn)代淘寶那種薄片木刀,而是刀刃和刀柄一般粗細的那種。
練了一個月,他是深深地體會到木刀和竹劍的區(qū)別。
別的像刀筋,揮重這些先不說。木刀和竹劍最大的一點區(qū)別就是,被這鬼東西打到是真的疼。
屬于鈍器敲擊。
傷筋動骨。
不過還好,天然理心流的組太刀不像前世戶山流的組太刀那么極端。他記憶中不知在哪看到的,戶山流組太刀以真劍進行,甚至有死亡組太刀之稱。
想想都可怕。不過對方既然能夠在前世的日本立足甚至傳播開來,也說明他們一定有安全的訓練方法。
李潤伍接過毛巾將臉上的汗擦掉,他知道老師現(xiàn)在會給他一個解釋。
“明天還有課嗎?”清水彌生開口了。
李潤伍點了點頭。明天是工作日。學校正常開課。
“能請假嗎?”
“能。”
李潤伍不假思索。
“你需要和我去一趟試衛(wèi)館?!?p> 清水彌生說。
“長澤川師父今天去世了。我原本想今天晚上就過去,但想了想還是帶上你?!?p> “師祖他老人家怎么會……明明健康得很?!?p> 李潤伍想起了那迅捷的一刀。而且長澤川師父也是A級強者。站力天花板級的存在。怎么就這么走了。
“我也覺得很奇怪?!?p> “黑島告訴我是病逝。可能是老人家舊傷復發(fā)。”
這兩個月發(fā)生太多事了。
他有些心力憔悴。自從發(fā)現(xiàn)佐藤翔野是鬼,隔在真相面前的線索忽然就變得清晰起來。但總還差那么一點。
三年前真希子并不是得病。而是被某個組織轉(zhuǎn)化成了鬼。
佐藤翔野也是那一批人中的一個。
只不過他幸運地活了下來,而真希子是一份失敗品。
他們那天綁架清野西村只是為了找一份文件,最終無功而返。
他將佐藤翔野送到了東京,得到答復僅僅是要他繼續(xù)等待,查找對方組織。
因此,只要等到他們再次出手,就能縮小目標。
可對方在這一個月沒有繼續(xù)動手,這讓他沒有一點頭緒。
他只知道對方能制造鬼,有一臺可以和天照對抗的超級電腦。
這一個月對李潤伍的教學,也讓他能夠在思索之余放松心情。
可如今老師又病逝。
他熟悉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減少。
而他作為最應該查出真相的人卻只能看見一片迷霧。
他做夢都可以看到真希子的眼睛,那里面堆積的全是失望。
“想聽一個故事嗎?”
清水彌生對李潤伍說。
還沒等李潤伍回答,他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從前有一個很強大的劍客,他收了兩名徒弟。”
“大師兄總是不務正業(yè),整天就知道趁師父不在帶著二師弟溜出道場去外面玩。”
“師父來檢查進度的時候,大師兄就裝病。二師兄不會說謊,就挨了板子?!?p> “但大師兄他天資不錯,劍術進步漸漸地甩開了二師兄。最先證得免許下山歷練?!?p> “下山后因為他的囂張得罪了很多仇家,后來落到被追殺的地步?!?p> “一位少女救了他?!?p> “之后兩人又一起經(jīng)歷了很多,二師兄終于也證得免許下山來了?!?p> “三人一起在外面闖蕩。”
“終于有一天,他們二人功成名就。大師兄和少女也結為了夫妻。”
“回去后師父直接就指定了大師兄是繼承人?!?p> “然后有一天,大師兄去執(zhí)行任務,留二師兄幫忙照看行動不便的妻子?!?p> “剛好那天敵人來襲,二師兄將其全部打退,卻因為疏忽忽略了零星的火苗。釀成了一場大火。”
“大師兄的妻子死在了那場火里?!?p> “執(zhí)行完任務回來的大師兄知道后悲痛欲絕,卻沒有罵二師兄。只是像以前下山一樣走了出去。”
“從此大師兄就再也沒有回過山門。”
“即使是這樣,師父也一直在山上等著大師兄接任,沒有轉(zhuǎn)變繼承人的意思?!?p> “可直到病逝之前,師父也沒等到大師兄回來接任?!?p> “故事講得不好。沒什么邏輯?!?p> “將就著聽?!?p> “大師兄是不是就是一個混賬?!?p> 清水彌生看著窗外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氣。
“大師兄恨的是二師兄沒有撲滅火焰?!?p> 李潤伍猜到故事中的大師兄可能是清水彌生。他接著說道。
“但最慘的是二師兄,他付出了成倍的努力,卻沒有收到與之相應的回報。又因為一個微小的疏忽,被大師兄記恨。兢兢業(yè)業(yè),卻只能成為陪襯。”
“按理來說,二師兄才是接任掌門的最佳人選。可師父為什么執(zhí)意要大師兄接任呢?”
李潤伍問。
“沒有道理?!?p>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沒有道理?!?p> 清水彌生說。
現(xiàn)實往往比故事更加骨感。
大師兄是他,二師兄是黑島,少女是真希子。
現(xiàn)實中的大師兄卻沒能和少女結婚。
現(xiàn)實中的山上也沒起火。
但真希子的死,理應當有一場聲勢浩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