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右側(cè)室的門先打了開來,以此同時左側(cè)室的門也推了開來,看得丫環(huán)們皆是一愣。
宋月一襲紅色拖尾拽地收腰寬袖華服,秦蕓蕓身著金色拖地?zé)熁\百褶裙,一紅一金好是華貴。
半響過去,丫環(huán)才道:“兩位小姐快隨我去正堂吧,這詩畫會都已開始了。”
所謂詩畫會,不過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作詩作畫,然后挑一最好的,欣賞品鑒。
正堂里,談笑風(fēng)生,皆是圍繞著作詩作畫。
秦傅年坐在上座,容大將軍和容夫人作為主人屈之左側(cè),往下便是三品以上的文官以及夫人孩子,放眼看去,寬闊的正堂里約莫半百人。
不知是哪家夫人突然提一嘴道:“今日我見宋侯府三小姐也來了,想著半月前英勇替姐受刀,真是個好姑娘,容大將軍和容夫人真是得了一個好兒媳啊。”
容夫人訕訕一笑,沒有表態(tài),而容大將軍聽了這話,本就面無表情的臉更是深沉。
“這還沒進(jìn)門呢,怎么就好兒媳了,”容初然道,“除了一紙婚約外,我跟她可是八竿子打不著,她英勇關(guān)容府屁事。”
那夫人笑容一僵,低下頭沒有說話了。
這時,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那是不是宋三小姐”,整個正堂里人往門口看去。
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氣,門外緩緩走來兩名穿著金貴夸張卻靚艷至極的少女。
沒見過宋三小姐的,也不知這兩人誰是誰,便小聲議論起來。這突然成為焦點(diǎn),宋月實(shí)屬無奈,除了初高中上臺表演非主流舞蹈,還真是很久沒有這種尷尬到極致的萬眾矚目感覺了。
落座,宋月凳子都還沒坐熱,就聽幾個連自己是誰都沒弄明白的高官老爺點(diǎn)名指姓的要宋三小姐作畫一副。
容夫人也是來了興趣,道:“玥兒,你可否作幅畫給眾人看看?”
啊西巴,該來的還是來了。
宋月苦笑道:“行……”
正堂中央有一長桌,上面鋪著宣紙還放著極好的文房四寶,光是作畫的毛筆就掛著七八支。
現(xiàn)代藝術(shù)級別的大師作畫都是往普通人看不懂方面畫的,宋月只能安慰: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作畫不行,至少忽悠是拿手的。
看著一排排的毛筆,宋月愣是沒挑下手,幾經(jīng)內(nèi)心周折,宋月直接拿起了磨好的硯臺。
正當(dāng)眾人看得不明白時,宋月將墨對著紙潑了上去,頓時惹起一片嘩然聲。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在場眾人打開了眼界。
宋月鼓足一口氣,將墨隨心所欲在紙上吹了起來,墨跡如同血管一盤盤枝交錯,別說,說是抽象派的話還真有那么一回事。
正堂漸漸安靜下來,眾人看得很是好奇,對于成畫也更是期待。
片刻過去,一幅畫最后在宋月裝模作樣的一個巴掌按下后,結(jié)束。
眾人看得瞠目結(jié)舌,紛紛看得一頭霧水,這副畫不管左品還是右鑒,都沒看出個具體的形態(tài)。
宋月凝語片刻,道:“這副畫名叫……《腐化的人心》,既然是腐化,那這墨跡一定是要放飛自我,看似不相關(guān)隔著千里遠(yuǎn),但其實(shí)都來自一個心臟,有些墨跡盤枝交錯,更應(yīng)證著某種關(guān)系,而按在心臟上的一巴掌,拿住了命門就能控制,這就是一手……”遮天
越說越不對勁,宋月在緊要關(guān)頭閉上了嘴巴,但氣氛依舊低沉,眾人面面相覷,心里多多少少明白宋月這副畫的“意思”。
“怎么不說了?”秦傅年執(zhí)起酒杯,“這畫別出新意,別人品鑒失了意思,宋三小姐請繼續(xù)?!?p> 要是真繼續(xù),宋月敢保證自己走不出這容府了。
遲疑片刻,道:“這就是一手……安天下,人性本惡,所以才需要這么一只手來控制,腐化在于'化'字,反腐為'化',這就是人心所向?!?p> 強(qiáng)扭的乾坤也是乾坤,強(qiáng)扭的西瓜也是西瓜,強(qiáng)扭的解釋也是解釋,只要不露骨,誰能奈我何?
短暫沉默,也不知是誰先鼓掌,而后堂內(nèi)才響起掌聲。
但也并非誰都買賬,一位穿金戴銀的夫人道:“我見過的墨畫眾多,也不知宋三小姐這屬于何派,這意思倒是有了,只是這要是提到欣賞,怕是太過草率了吧。”
宋月表面不慌不亂道:“作畫本就在于隨心所欲,這品味高尚的人自然都是和品味獨(dú)特的人相互欣賞的,平平凡凡毫無新意的畫誰都會,但是要是作出令人回味無窮的畫,自然是要不走尋常路才行,夫人您說呢?”
那夫人一聽,面容尷尬道:“確實(shí)如此,還是怪我見識淺了,以前也沒見過這么作畫的,既然宋三小姐品味獨(dú)特,那我倒還想見見宋三小姐往日作的好詩,宋三小姐可否賞個臉?”
這尼瑪還來勁了是吧。
宋月笑容越發(fā)牽強(qiáng),正欲婉言拒絕,就聽容夫人道:“作詩者得有沉淀,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寫出好詩的,我記得年夫人您的貴女作詩好像是得您指導(dǎo)?”
年夫人……
宋月一驚,那位雍容華貴的年夫人居然就是日后被自己毒啞的年秀女的母親,書中年秀女才情出色,皆因受其母昭州第一才女的熏陶。
自認(rèn)剛才的一番巧舌如同猴戲的宋月訕訕退了下去,一落座,身側(cè)的秦蕓蕓便壓嗓道:“嘁,作畫不入流,還敢在年夫人面前強(qiáng)詞奪理,我都替你羞愧?!?p> “那又如何,”宋月將桌上的茶一飲而盡,接著又道,“我敢強(qiáng)詞奪理你敢嗎,我作畫就算作的不好,那也只是你不懂欣賞,像你這種俗人,就只會畫山畫水畫沒有任何意義的爛圖?!?p> 這時,苓煙上前用濕布將宋月沾著墨水的手事無巨細(xì)的擦干凈后,又退了下去。
“你這個小姐沒有一點(diǎn)大家閨秀的樣子也就罷了,還把沒品位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秦蕓蕓粉面緋紅道。
“你有大家閨秀樣?”宋月嘴角一扯,“也不知道上次是誰在眾人面前譏笑我,自己沒風(fēng)度沒人品,現(xiàn)在還敢在我前面提大家閨秀?!?p> 秦蕓蕓嘴硬道:“你胡說,我什么時候譏笑你了!”
宋月道:“明人心中有數(shù)。”
秦蕓蕓怒哼道:“反正你都沒你伶牙俐齒就對了。”說罷,轉(zhuǎn)過頭不再搭理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