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朗日,獨孤羽與王千里并肩而行,拜訪清風道觀無智上人。
“喂,我說獨孤毛毛,我們來道觀干嘛,沒酒沒妞的,我不喜歡喝茶,你可別呆太久。”
“你只要幫我一個小忙,陳年竹葉青管夠。”
“真的?說好了,你可不許賴皮。話說你床底那幾罐早該拿出來大家品一品了?!?p> “呦呵,說你是個賊精吧,你什么時候知道我有好酒的?!?p> “這事能瞞的過我嗎,說吧,要我干什么?!蓖跚Ю飭柕馈?p> “幫我找一個小孩,就在這道觀里,這是畫像,你照著畫像找。對了,如果我沒猜錯,她的身邊應該有個女道童照看?!?p> “那我要怎么找,就這么找?你要找人,怎么不問那牛鼻子老道要呢?”
“他不會給?!?p> “為什么?私生子?哈哈。”
“別打岔,先不要問緣由,一回你去找便是。”
道觀的茶還是不錯的----至少在獨孤羽看來。秋高氣爽,空氣干燥,無智拿出了潤腸胃的茶。
“怎么又有閑心來看我?”無智望著獨孤羽道。
“又來?獨孤毛毛,你來過?”
“是呀,還是半夜辛苦趕來的,怕吵醒我,沒打招呼就進了我的房間。”
“獨孤羽,你什么時候也做賊了?”王千里道。
“我不是你?!豹毠掠鸬?。
無智看著王千里:“獨孤公子可不是賊,他是來幫我捉賊的,還帶了刀,怕賊人認出,還蒙了臉。捉賊就捉賊,還錯把我當賊,差點把我的腦袋給砍下來。”
“你們越說越糊涂了,這都是什么呀?!?p> “你不用明白。你坐了這么久,尿不急嗎?”
“尿到是不急,不過你們就在這里只喝茶,太悶了,我到四處散散心。”王千里起身要走。
無智欲出言阻止又停下。獨孤羽靜靜的看著無智。無智似乎沒有阻止王千里逛逛的理由,只得任由他去。王千里閃身走出門外。無智與獨孤羽繼續(xù)喝茶談古論今。
“上人這道觀越發(fā)壯大了,不僅有男童,還有女童,人員不少吶?!?p> “懵懂幼兒,有教無類。有心向?qū)W,都可以入我門下。”
“是嗎,哈哈?!?p> 兩人聊了有一會,正聊著,突然隔著幾間房屋的不遠處,冒起一陣青煙。獨孤羽大驚,如燕子飛天般閃電掠起,直奔青煙處而去。這是他與王千里約好的暗號,如有危急,放青煙為號。無智上人望著獨孤羽遠去的身影,暗暗驚嘆,這份輕功,天下年輕一輩只怕無人能出其右。無智緊跟著飛身而出。
到得那房子院落,看見王千里口角流血,兩個小孩躲在他身后,一人錦衣玉帶,手執(zhí)長劍,長身玉立。此時正一劍刺出,這一劍凌厲異常,仿佛要將王千里與身后的小孩一起殺死。獨孤羽大驚,一指彈出,一顆佛珠彈開了劍鋒,那人也大驚,當場愣住。那人此前與獨孤羽交過手,感覺不相上下,此時才知道,孤獨羽的武功深不可測。此時無智上人也趕到,四人團團而立。無智看著地上的小孩,露出焦急關(guān)懷之色,再看著錦衣劍客,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那劍客冷冷的看著無智,不發(fā)一語。
獨孤羽與王千里這才看清,那劍客面容英俊,卻是氣色陰沉,令人發(fā)冷。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無智率先說話。
“這是我的家事,你不需要管?!?p> “你爹將少主托付于我,我怎能不管?”
“我爹對你的恩惠,你已還清,你可以走了?!?p> 聽了這番話,獨孤羽與王千里對劍客的身份算是有了個眉目。很明顯,他就是萬風山莊莊主萬人杰的大兒子萬長勝。但是對于他們的對話,兩人卻是一臉茫然。
“我知道萬莊主對幼主過分寵愛,但是并沒怠慢你,為何如此狠心,殘害同室呢?”
“少廢話,看劍!”錦衣人再不說話,手腕一抖,散出一片劍影,令人目眩神迷,直刺坐在地上的男童。
眼看就要刺中男童,無智上人和獨孤羽雙雙飛身撲上,無智甚至直接以身擋劍。獨孤羽后發(fā)先至,一手試圖去抓劍柄,一手去拉開無智上人。就在獨孤羽右手要抓到劍柄的瞬間,錦衣人反手將劍刺向獨孤羽,無智上人回身一掌,直劈獨孤羽胸口。獨孤羽大驚,一旁的王千里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萬長勝迅猛的劍法,已然令人難以抵擋,無智這出人意料的偷襲,普通人實難躲開。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獨孤羽右掌一格,擋開了錦衣人致命一劍,左掌直接對上無智的右掌。嘭的一聲,無智飛出一丈余外,口吐鮮血。錦衣人不容獨孤羽喘息,揮劍再上,獨孤羽右指捻起,霎時彈出兩顆佛珠。兩顆佛珠雖然有先后,卻幾乎同時而至,第一顆彈斷了錦衣人的利劍,第二顆直彈他胸口。錦衣人突覺右肩劇痛,已然中招,拼盡全力擲出斷劍。獨孤羽側(cè)身閃過,錦衣人趁隙飛身上墻,逃去無蹤。
“還能走嗎?”獨孤羽望著地上的王千里。
“能走,還不用你背。”
“還嘴硬。那好,我?guī)蓚€小孩,你自己走,我們先出去再說?!眱扇诉B看也不看一眼癱在地上的無智,走出了院子。方才的打斗驚動了很多道士,但是沒一人有膽量敢插手,此時也不敢攔截獨孤羽一行。
找到客棧小憩,兩人終于喘了口氣。一頓飽餐之后,王千里終于忍不住了,他心里有無數(shù)的疑問。
“說說吧,怎么回事?你不是叫我?guī)驼覀€人而已嗎,差點要了我的小命。”
“放心,有我在,要不了你的命?!?p> “還說大話,你再晚來一步我的小命就沒了。對了,就那個錦衣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先前我還不敢確定,現(xiàn)在確定無疑了。如果我沒猜錯,他就是萬風山莊的少莊主萬長勝?!?p> “他為何要殺我?”
“他不是要殺你,他要殺的是我叫你找的小孩,你只是擋了他的道。”
“你知道還叫我去?”
“我并不知道他會來,更不知道他出手如此決絕?!?p> “那這兩個孩子又是誰?”王千里依然一臉茫然。
“男童應該就是萬長勝的弟弟,女童則是照看他的人?!?p> “他要殺他的親弟弟,他瘋了嗎?”
“他沒瘋,多半是爭寵,父親都是愛小兒的多。”
“心胸狹隘。那無智這老道呢,為什么要殺你?”
“無智應該是幫萬人杰照看幼童的,應該是受過萬人杰的恩惠,所以拼死護男童周全?!?p> “不,我問的是牛鼻子老道無智為什么要殺你?”
“我們之前一直關(guān)系不錯。他幫萬風山莊做事,看來萬風山莊一定有問題。好好的一個大莊,號稱幼兒失蹤,發(fā)動天下豪杰去找,原來是藏在這里。到底是為什么呢?為什么我們一發(fā)現(xiàn)幼童蹤跡,兩人都要殺我們??磥砻孛茉谌f風山莊身上。他們不想這兩個幼童暴露于天下。”
“這又是為什么呢?”
“幼童一直找不到,就一直有殘殺,天下武林一直混亂不止,可是為什么呢,這對萬風山莊有什么好處呢?”獨孤羽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他甚至懷疑很多幼童根本就不是摩頂教殺的。無智能殺杜如風的幼童,也能殺其他幼童。這么說來,以前的案子不一定都是摩頂教做的,很可能是萬風山莊栽贓。除了無智,還有那個萬長勝也是個絕頂高手,要襲擊普通掌門人的家屬和幼童,根本不是難事。
獨孤羽只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天大的陷阱,霎時天旋地轉(zhuǎn),腦袋嗡嗡作響。萬風山莊重金尋人,無智誤導自己去火拼摩頂教,這都是設置好的圈套。
獨孤羽很想立即去找萬風山莊問清楚。但現(xiàn)在帶著兩個幼童,兩個身陷險境的幼童,不能貿(mào)然行事,得先安頓好她們。
找了個客棧,幫她們打理好床鋪,這才有時間坐下來看看他們的面貌。那女童面貌清秀,就是自己第一次去見無智時遇到的道童,沒想到就是她照顧萬家少主。那少主年歲幼小,卻也乖巧可愛。
王千里四仰八叉的癱坐在椅子上,一邊從懷里掏東西,說道:“現(xiàn)在人找到了,這東西可以扔了吧?”一邊說一邊把掏出來的畫像往地上扔。
“你呀,這番這是辛苦了,我得請你喝最陳的酒。”獨孤羽一邊說一邊去撿那畫像。剛剛拿起,突然大驚失色,拿著畫像到那幼童面前,定定的看著。
“你這是干嘛?”王千里不解。
“你仔細看,這畫像和這孩童,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是啊,奇了怪了,還真是不同?!?p> “他們長的根本就不一樣。”兩人異口同聲。
“如此不像,你怎么找到的?”
“嘿嘿,我根本沒注意看長相,就看到這小姑娘特別照顧著小孩,就猜是他?!蓖跚Ю镉樣樀牡馈?p> “如果我沒猜錯,萬風山莊,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p> “何出此言?”王千里不解。
“萬風山莊委托天下英雄尋人,現(xiàn)在回想起來,有兩件事情令人匪夷所思。第一,他為什么把孩童藏起來;第二,他發(fā)給天下英雄的畫像,和真人根本就不像,拿著這畫像,如何能找到人,一輩子都找不到啊。但是他們又不斷的發(fā)賞金,鼓勵武林人士去找,純粹的浪費錢,為什么呢?”
“找不到,就亂找,就會有傷害?!蓖跚Ю锝釉挼?。
“別人家失蹤是真,他卻是假,很明顯是擾亂武林人士視聽。不行,我一定得去問清楚?!?p> “你去了,這孩子誰照顧,我們得找個地方安頓好她們?!?p> “楊家!萬風山莊是不會放過這女孩的,把女童放到楊家,不然她有危險。男童,我直接帶去萬風山莊,交回給萬人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