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瑟縮地坐在角落里,酒紅色長裙貼在身上,手腕疼痛難忍。
男人不疾不徐地從淺棕色風衣口袋里掏出灰色手帕,優(yōu)雅地擦拭著方才握住她的手。
車內(nèi)視線昏暗,徐姜寧怯生生地瞄著他精致的側(cè)臉。
緋色薄唇,鼻梁高挺,眉色清淡,如同遠山。
“回家還是去警察局?!彼幌滩坏赝鲁鲆痪湓?。
徐姜寧怔愣了一下,“啊”了一聲,軟軟的呆呆的。
隨機反應(yīng)過來,“前面找個能停車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p> “那個……謝謝你。”
司機小方聽了熱情地說,“姑娘你別客氣,你家在哪兒我保準給你送到,大半夜的把你放在路上這不合適?!?p> “你別看我們九爺面色冷,心里頭熱乎著呢,你不用不好意思?!?p> 喬晏池才散漫地睨了小方一眼,眼里寒意深重。
小方心虛地訕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乖巧地閉上嘴巴,面不改色強裝鎮(zhèn)定。
不是,九爺,你聽我狡辯!
“送到附近的旅館。”男人的嗓音像大提琴般低沉悅耳,卻夾雜了明顯的疏離。
喬晏池暗自嘲笑,自己他真是被鬼迷了心竅。
路過那家酒吧的時候,無意間瞥見小姑娘被人追趕,神色慌張。
他最討厭麻煩,可看見她的面容的那一瞬間,不受控制地就打開車門向孤立無援的她伸出了手。
這小姑娘的眉眼,像極了故人的一回眸。
可是真當完完全全出現(xiàn)在眼前,那雙眼睛里的不安和瑟縮瞧著讓他心煩。
大抵不是朝思暮想日夜等候的故人,只是平白招惹到一個麻煩而已。
“謝謝,不用送我去旅館,我回家,明家灣?!毙旖獙幧砩匣亓诵┡?,聲音也不再有氣無力的,是帶著清冷的軟糯音色。
“行嘞,這就給你送過去啊,go!”小方覺得自己又可以了,神情興奮。
他可是有著八年駕齡的老司機呢,這點小小的挫折怎么能熄滅他靈魂里熊熊燃燒的大火呢!
自問沒有道德沒有臉皮的喬晏池……有點丟臉。
——明家灣
徐姜寧站在路燈下,一瞬不瞬地望著車身遠去,帶起一陣灰塵。
腦海里是男人那張在晦暗光影里俊美無雙的臉。
這人禍國殃民啊,要是她是皇帝,準是昏君,她想,竟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得好笑。
夏日半夜的風微涼,心頭有一點點暖意。
思緒回神。
再次見到他,是她沒能想到的,而顯然他也已經(jīng)忘記了海城的初遇。
他這樣一直在等待,真的可以始終如一、不曾改變嗎?
所以,暗夜里向她伸出的那雙手成了她一個人的秘密。
后來在那家酒吧辭職了之后,她經(jīng)常路過那里,卻再也沒遇見過。
心不在焉地攥著手鏈,隨意摩挲,有些煩亂地揉了揉頭發(fā),泄氣似的把下巴直直地
磕在桌子上,臉頰鼓起兩個小小的泡泡,皮膚嫩得吹彈可破。
喃喃自語,“睡覺吧,明天還得上學?!?p> 動作輕和地把手鏈放進抽屜里,猶豫了一下,還是收回了視線闔上了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