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賢侄千里迢迢來這荒涼的交州所為何事?”
太守府中,賓主落座,雙方你推我辭的,最終還是士燮坐了主位。
客套之后的士燮直入主題,張易看著對方那雙警惕的眼神,知道此次不好忽悠。
“不瞞伯父,侄兒此來乃是向伯父尋求幫助的。”
既然對方充滿了警惕,那么張易也不打算走尋常路,話語如箭,直指核心。
士燮端著茶杯的手一頓,隨即又恢復(fù)了自然。
“賢侄說笑了,交州乃是蠻荒之所,瘴氣橫行,民眾生活困苦,伯父我也只是一個交趾太守,還有一位刺史大人監(jiān)察,當(dāng)真不知有何能幫賢侄的?!?p> 士燮也不是好相與的,一開口先是訴苦,隨即又搬出來了朱符這么個燈泡,意思很明顯,有任何事,先搞定這位再說。
而士燮對于朱符其實(shí)是很有意見的,仗著自己父親朱儁是大漢名將,囂張跋扈,把他這個新上任的交趾太守壓根沒有放在心上。
如若不是他士家在交州經(jīng)營多年,恐怕早已被其趕走。
士燮需要的乃是一個穩(wěn)定安詳?shù)慕恢?,因?yàn)檫@是他的家鄉(xiāng),他的地盤。
然而朱符乃是外來者,他需要的是大量的金錢,只有在任期間撈到足夠的油水,才不白花那么多錢來交州受苦做刺史。
兩者之間有著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
如若不是士燮此人隱忍且太過圓滑,換作一個年輕人,恐怕早已經(jīng)與朱符對上了。
即便二人相安無事,但張易卻不認(rèn)為士燮內(nèi)心沒有那股氣!
“伯父覺得咱們這位刺史大人如何?”
既然士燮想讓朱符這個電燈泡作為攔路虎攔住他張易的目的。
那么他張易不介意將這只攔路虎擺到兩人中間。
他張易就不相信,被這只攔路虎咬過的士燮會一直無動于衷。
眼看張易竟然要將朱符拿到臺面上來品頭論足,士燮忍不住再次端起茶杯,雙目低垂,掩飾著他內(nèi)心的真實(shí)想法。
放下茶杯的那一刻,再次換上了笑容。
“賢侄這問題難住老夫了,朱刺史可不是老夫可以品頭論足的,賢侄這有些孟浪??!”
最后一句似乎帶上了長輩的訓(xùn)斥。
然而張易不為所動,靜靜的看著士燮,“伯父此言詫異,論官職,他朱符只是一位六百石官員,而伯父與我皆是兩千石太守。
雖其有監(jiān)察之權(quán),然則其品級卻不如你我,又何來不能評論一說?”
張易直接用官職說話,雖說如今有四州之地改刺史為州牧,秩兩千石。
然而這四州卻不包括交州,因此張易此言并不為過。
張易這么說,士燮的眼中還是閃過一絲暢快之意,嘴角還是勾了勾,這被眼尖的張易注意到了。
然而士燮卻一句也沒接,眼看張易抓著朱符話題不放,竟然轉(zhuǎn)移話題。
“朱刺史應(yīng)該不是賢侄的目標(biāo)吧?賢侄此來到底所謂何事,不是伯父不愿幫你,你應(yīng)該也知道,伯父的掣肘太多,能力有限?!?p> “當(dāng)真是老狐貍!”張易內(nèi)心暗罵一聲,眼見一計(jì)不行,如今又打起了感情牌。
“伯父,也不瞞您說,侄兒此來并非求援的,而是想與伯父互惠互利!”
張易也不哭慘了,直接一副談生意的口吻。
“互惠互利?不知賢侄如何一個互惠互利法?”士燮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
張易隱晦的勾了勾嘴角,“伯父應(yīng)該聽說過我那東萊郡好東西比較多?!?p> 張易端起茶杯,慢慢的品茶,試探也試探過了,如今就看士燮到底會穩(wěn)重到哪一步。
從種種來看,士燮還是不愿意與朱符產(chǎn)生正面沖突的,但其內(nèi)心對那位朱刺史還是不滿的!
而有這點(diǎn)就夠了!
“賢侄想與我做生意?”士燮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心頭跳了跳,隱隱有些期待。
東萊郡的好東西,即便是他這偏遠(yuǎn)之地也是知曉的。
張易喝著茶水,雖然難喝了點(diǎn),但面容上卻是綻放出了和煦的笑容,魚兒上鉤了。
“伯父身處交趾郡,應(yīng)該對撣邦,身毒,貴霜應(yīng)該有些了解吧?”
而這撣邦就是后世的越南,老撾,泰國,緬甸等這一塊。
而身毒也就是天竺,印度地界,再往北則是貴霜,再往北則是大宛,康居,而大宛和康居又靠著烏孫,烏孫與西域鏈接。
這幾個國家加之草原民族基本上將大漢給包裹了,大漢朝想要向外擴(kuò)張必然要面對這些國家。
當(dāng)然,大漢朝不需要直接面對身毒與貴霜,畢竟中間還隔著一個羌人。
然而在張易看來,羌人遲早是要并入大漢朝版圖的,所以他現(xiàn)在就要了解那些周邊國家。
士燮不清楚張易為何要詢問關(guān)于這幾個國家的事情。
“實(shí)不相瞞,不是伯父不愿與你說,這撣邦我還知道一些,至于身毒與貴霜實(shí)在是知之甚少?!?p> 實(shí)際上士燮這回沒說假話,雖說他們交州地處最南端,但是對于外族的交流并不是很多。
一方面語言不通,另外也是因?yàn)榻煌ǖ牟槐恪?p> “那伯父今后可要多多了解了?!睆堃滓馕渡铋L的說道。
“這是何意?”士燮一時間未能轉(zhuǎn)過味來。
“交州的市場畢竟有限,侄兒聽說身毒此地遍地黃金,且糧食一年三熟,而如今大漢朝最缺的是什么,伯父也應(yīng)該了解。
侄兒有珍奇商品,有海船,有中原銷路,如今缺糧食,缺海外銷路,不知伯父可有?”
張易就這么看著士燮,士燮的手抖了抖,雖然強(qiáng)做鎮(zhèn)定,但那時不時深呼吸的動作還是讓張易知道,士燮動心了。
“既然賢侄需要,那么作為伯父,無論如何也要為賢侄趟出一條路來!”
士燮說得慷慨激昂,目光灼灼的同樣看著張易并未退縮。
“那賢侄在此就先謝過伯父了,以茶代酒敬伯父一杯。”
張易與士燮笑得都很意味深長,說難聽點(diǎn)就是笑得都很雞賊。
二人一飲而盡,一切盡在不言中。
“伯父,侄兒此來尋了一處落腳之地,還請伯父有空前去坐坐?!?p> 既然達(dá)成了合作意向,張易也不再隱瞞此次的目的。
士燮目光閃了閃,暗道果然是為了朱崖洲。
奔走的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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