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她話中意思,夜挽白心下一松,對著她展顏一笑,簡直要晃花她的眼,“所以,瑾兒不會偏頗是不?”
“本座向來公平公正?!睓梃惶掳?,模樣頗為傲嬌。
更何況,他若真與魔族有勾結(jié),曾經(jīng)那筆賬,也該好好算算。
……
是夜,鎮(zhèn)北候府卻不是一般的“熱鬧”,屋內(nèi)的燭光明滅多次,偶爾有掙扎的嘆息透過薄窗。
“阿興,打桶水來?!?p> 封珩仰躺著,曲著一只胳膊搭在眼上,被褥被他隨意踢在一旁,整個人泛著低迷的氣息。
“公子,又夢魘了?”阿興將水倒在隔間的桶內(nèi),瞧他這幅樣子,忍不住皺眉,“要不,屬下請大小姐來……”
“不準(zhǔn)去?!狈忡裣胍矝]想打斷他,“阿姐很忙,會累?!?p> “……是?!卑⑴d幾番欲言又止,只好退了出去。
“唉……”
半晌,封珩從榻上摸起身,將自己扔進(jìn)浴桶中,這才清醒了不少,突跳的神經(jīng)也放松了些許,只是心情依舊沉重。
近日,他總是夢魘。
夢到一個鬼魂,喚他……夫君。
真是可笑。
他看不清那鬼魂的面容,只知她無力飄蕩著,如斷根的蘆葦,漂泊無依,凄厲而又凄慘,一聲聲的叫喚如同泣血,雖他心有疑惑,可還是止不住地……抽疼。
好幾次驚醒,眼角還是濕潤的。
莫不是,在夜挽白的帶動下,他也恨娶了?
只是,為何會是只鬼魂,還是那般模糊不清的?
封珩想了想,沒想透,許是什么臟東西入了體,當(dāng)即也不再執(zhí)著什么。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也沒再夢魘,他也就漸漸地淡忘了這事。
黃昏的暖暈洋洋灑灑,鋪開廣闊的壯麗,遠(yuǎn)處黑迷的天交織微黃的光一并暈染,近處的枝頭斑駁了斜陽細(xì)碎,掛著暖意。
封珩晃蕩著前去御王府蹭了頓晚膳,這才告別欒瑾與夜挽白回府。
皇城的胡同巷子不少,比起磅礴的金鑾殿,更有著生活氣息。
只是,封珩倏地腳步一頓,身形一轉(zhuǎn),翻過墻頭便是幾個跳躍,在來往的墻垣中調(diào)轉(zhuǎn),有個忙碌的婦人見著眼前黑影一閃,忙活的動作一頓,嘟囔一句“見鬼了”,也就這么過了。
而那頭翻入自家墻院的封珩,回頭看一眼天色,又低頭翻看著自己的掌心。
方才,他便覺著有東西跟著他,卻不想,還是讓什么東西入了體。
直覺告訴他,幾日未曾造訪的夢魘,今日,怕是又要光顧了。
……
“夫君,夫君快來救我……夫君,阿云不想做鬼魂……”
那重重的迷霧之中,哭泣聲卻愈發(fā)清晰,扯著他心底那根弦愈繃愈緊,只心念一動便是生疼。
“阿云——!”封珩從夢魘中驚醒,失魂一般撫著眼角的淚痕,又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掌心,回想起那無意識脫口而出的稱呼。
阿云……
阿云是誰?
他夢境中的鬼魂么?
那為何喚他……夫君。
整晚整晚痛徹心扉的夢魘,封珩終于不再懷疑什么。
他被暗算了。
就是那日尾隨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