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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怎么能了

Chapter 17 姜蕊的黑暗料理

愛怎么能了 柏青丶 5905 2020-07-28 22:41:10

  門推開的那一剎,一道身影搖晃,分明是朝李子瑜疾速奔去,她暗道不秒,當時已躲閃不及,被姜蕊正面擁住,她鼻翼上淌有晶瑩剔透的涕泗,黏糊糊的,往李子瑜身上費勁地蹭,粘上往后拽能有寸余長,姜蕊哧溜一下擤斷,遠近打量,瞧見倒也未缺胳膊斷腿,安然無恙,方才喜笑顏開,李子瑜嫌惡地甩開膀子,嘗試掰離她,但過于緊實,一切竟是徒勞,嘴里是責備,內(nèi)心卻泛起波瀾,甚覺寬慰感慟。

  覃夕月在旁和衣而睡,閉目養(yǎng)神,頃刻遂獨自下樓去繳清費用,姜蕊留下來看護,衣兜里揣出一抔散裝瓜子,雙耳掛一張紅色塑料袋,用牙磕開,剝離的殼往里呸,一面陪李子瑜閑聊,一面兀自嚼得直吧唧,全無分她一粒的意思,姜蕊原先是要趕稿的,十一月前有外賓來訪,須提早做好內(nèi)刊,布置妥當,否則要叫領(lǐng)導(dǎo)責罰了,連日來宵衣旰食,臨時請假是假以房屋被盜的托辭,方才脫身。

  點滴打完,填了出院單,領(lǐng)了醫(yī)囑和藥物,下午三點便踏出了醫(yī)院。

  路過市場買了一些菜,有活鮮的魚,翠青的蔬果,粉蒸的粿條,回到李子瑜的寓所,囿于地方小,在玄關(guān)處踢掉鞋子,將雜亂的障礙物摞擂拾掇一番,騰出位置,夕月替她量了體溫,觀察了口舌,見無大礙,照住醫(yī)師的口吻再囑咐兩句,本想回去,可在李子瑜不懈怠地軟磨硬泡下,堪堪答應(yīng)留宿一夜。

  姜蕊踱著方步往復(fù)進出廚房,觀摩的狡獪模樣,好似老成的看房客一般,她忽然擼起了袖管,拍一拍胸脯,耀言說要一展大廚風范,讓她倆嘗一口味蕾上的美味,這廂說著,將二人推出狹窄的廚房。

  看到她鉚足干勁,兩人也不便他言,正好落個空閑,將水煮沸,夕月撕開沖劑袋,悉數(shù)沏入杯中,再仔細撣一撣,拿湯匙攪拌,末了往杯沿敲一聲,遞給李子瑜。

  李子瑜捧著杯,只喝了兩口,便覺燙嘴,擱在一邊,爬上床,半躺進夕月柔情的懷里,一時心猿意馬,夕月將李子瑜的發(fā)尾一圈圈地箍繞在食指指骨上,滿當了才松開,周而復(fù)始,眼前的電視,播放著枯燥而乏悶的都市情景劇,劇情千篇一律,毫無新穎,人物塑造亦然乏力,缺少張弛,幾句簡短的對白也念不好,選角全憑一張臉,看得索然無味。

  我對夕月講:“這要我去演,我也行!”

  夕月笑了:“你去演呀,恐怖和喜劇倒是合適,往那一躺就成,可愛情片嘛,你容易讓男主角出戲?!?p>  李子瑜有些不滿,嗤之以鼻:“不就是情呀,愛呀,你當有多難,娛樂至死的年代,誰也不考究演技,場景里拗幾幅造型,臺詞作一點,哭也得比他們響亮幾分,片酬不計,管飯就能干,你放寬了心,我要當角兒,一定提攜舉薦你和蕊兒,讓你倆也演一回?!?p>  覃夕月不免好奇:“演啥?”

  “我想想?!崩钭予す首鞒了?,道,“矯揉造作的白蓮花女人,和你很相像。”

  覃夕月一掌呼在她臀上。

  講了兩句話,忽然隱約聞到了一陣焦糊的嗆鼻味道,來不及去辨識,聽到一聲短暫的轟鳴聲,李子瑜與覃夕月微微色變,滿目駭然,雙雙從床上一躍而起,撥開廚房門,辛辣的濃煙登時撲面而來,熏得她倆,涕泗滂沱。

  魚在地上撲騰,蔬果切成奇形怪狀,鐵鍋像炸了膛的炮,鍋蓋被掀飛在旁,熱量尚未消退,內(nèi)壁上被油渣灼出一層焦黑的垢物,徐徐翻涌攀升,姜蕊一臉臟污,雙手十指的指尖因干剝辣椒而剌到通紅,她將砧板高舉,如臨大敵般擋在胸前,朝進來的二人奮力疾呼:“快跑!要炸了!”

  夕月反應(yīng)甚快,迅捷地踏進去,擰開水龍頭,抄一塊抹布沾滿水,蓋在鍋沿上,聽得‘嗤’的一聲,一瞬撲熄掉伶仃的火星子,再舀一瓢,澆淋在滾燙的內(nèi)壁,泛起滾滾白煙。

  三人立即往外鉆。

  李子瑜和覃夕月適才恍然,姜蕊,談不上有什么廚藝,唯一能稱道的,垂危之際還曉得告人一聲,倒不盡然是愚昧。

  動靜大到驚動了同層鄰里來敲門,她裹一床棉被,急忙要走,還以為有匪徒埋了雷管要炸樓,費了好一番唇舌的解釋才算說通。

  核查緣由,皆因姜蕊在炒廋肉的時候,添水少,蓋上鍋蓋又以猛火燜,理應(yīng)五分鐘翻一遍,不想她轉(zhuǎn)身去剝辣椒,竟忘了這茬,以致于此,本要訓(xùn)她兩句來著,但實在不忍苛責,打擊她一番美意,李子瑜二人只好一面撫慰她做得其實還算不錯,一面幫著收拾。

  浪子也知回頭,顯然她不是。

  姜蕊驀然站直身,手攥空拳,滿面的笑容彷如盈盈朝露,好似是受到莫大的首肯與勉勵,將‘決不辜負子榆和夕月的期望’的口號喊得響亮,那沸騰的意志迸濺出體外,烙紅了雙目。

  真寧愿她不那么軸,辜負便辜負得了,攔是攔不住,不曾有一天想過,委婉的慰藉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謀殺李子瑜與覃夕月的,絕非觸石決木的鋼鐵洪荒,而是自斟自飲的慢性毒藥。

  可供烹飪的食材只剩下魚,姜蕊在柜里找了迭代的瓦鍋。

  半小時過去,當一鍋不知是煨炭還是蠟炬的雜魚粉絲煲端上來時,李子瑜看到那條魚,半截身子都熔融在底,依稀還能辨識的魚頭,早已面目全非,但它卻始終倔強地抬起來,好似一口氣捋不直,全然不甘受此大難,冤屈死去。

  猶如政客圓桌前相互誑瞞的對峙,三人圍坐,氣氛嚴峻到窒悶的冰點了。

  蕊兒脫掉手套,別具心裁地拿兩顆紅色辣椒放在魚上,以作點綴,然后給三人分別盛了飯。

  “全部都要吃光噢!”

  李子瑜與覃夕月忙不迭地埋低頭,只往嘴里扒白飯,咀嚼刻意慢一些,半晌只咽下一口,這幅光景,簡直是啜菽飲水那樣的清貧了,蕊兒盯著她倆,拿筷子敲一敲鍋沿,示意添菜,倆人僵住,面面相覷之際,覃夕月靈光一動,雙筷擺下,搖一搖頭,講:“姜蕊呀姜蕊,我對你很失望,枉你還是一代掌伙大廚,未來進得廳堂入得廚房的不二人妻,怎就不知跟上健康飲食,現(xiàn)在是什么世紀,分餐制才是王道,既體現(xiàn)了主客之間的禮數(shù),又符合阻隔疾病傳播的道理?!?p>  李子瑜連連附和:“對對對?!?p>  姜蕊霎時躊躇了,說:“可是,鍋只有一個,碗也只有三個?!?p>  李子瑜佯裝痛惜,撫住額頭:“怪我,從來只預(yù)著三個碗,下次我記好了?!?p>  姜蕊癟嘴,倏地想起什么,站起身來,進廚房找了一雙新筷,動手將魚夾斷成幾塊,逐份添到李子瑜與覃夕月的碗里,直至裝滿,瀝出的黑油從碗口都快滲漫出來時,她講:“萬幸的是,筷子還是有的,把飯往下壓一壓,還能盛一點菜,別管我的,你們吃好就行,我不吃。”

  這趟是在劫難逃了。

  李子瑜翻一翻那魚,剮掉些許黢黑的焦皮,兢兢地用門牙啃下一小塊魚鰭肉,入口迅捷品到了一股酸,在舌苔間頃刻暈開,反而變得又澀又辣,使她渾身不禁為之一顫,簡單嚼一嚼,蓄滿了一口唾液,生生地咽下去。

  姜蕊光顧著看她,滿臉的希冀,問:“怎么樣,味道如何,好吃嗎?”

  李子瑜口中滿是膻味,哪里能答復(fù)。

  身旁的覃夕月嗦了一小片肉,盡管她獰緊了唇成扭曲的棱形,好使那唇膏避免觸碰,仍然是抹了黑,大約是辣極了,她吐一下舌,摸到水杯,仰頭灌一口,漱一漱,含糊其辭地慫恿道:“好吃好吃,味道好極了,你嘗嘗便知?!?p>  姜蕊喜出望外,舔舐一下唇瓣,平一下筷尖,猴急地夾起瓦煲內(nèi)還余剩的一塊魚尾,置于嘴里,嘬了有片晌,她那堆滿的笑容溘然一滯,面目變得痙攣,好似患了瘧疾的牲畜打擺子那樣,兩手胡亂揮舞,虧得紙巾盒近,她抽一張趕忙吐了出來,鼻息袒露的全是腥臊,堪堪還有些作嘔,待緩過勁來,難過地說:“不可能呀,怎會這么難吃?”

  李子瑜苦笑一下,說:“我們以為你知道的。”

  覃夕月則掩面而笑,說:“我都想好第二天頭條:迷霧重重,三女子食物中毒而亡,現(xiàn)場無兇殺痕跡,究竟是何人密室仇殺?”

  蕊兒羞愧難當,倒也不是反省了,反是倒打一耙,責怪我倆不及早制約,她自詡美味的黑暗料理,自然是無福再消受,本欲點外賣,夕月卻棄之敝屣:“那外面的餐食,尤其是外賣,不管是食材原料,還是餐廚衛(wèi)生條件,多數(shù)堪憂,動腦子想一想,工商執(zhí)法罰沒的那一點零碎,還不夠人黑心商家賺得一桶油的錢,也就懶惰成性的人好這一口?!?p>  她沒法子,找了橡皮筋,將頭發(fā)捆作一扎,進廚房翻出掛面,切了一把蔥花和一塊蒜頭,剁成碎末盛到碗里,調(diào)入生抽一勺,醋半勺,香油半勺,白砂糖半勺,搟一遍的同時拌入適量鹽,隨后分作三碗,起鍋先燒水,五分鐘的停歇,放入掛面,待煮熟后打撈起,顛一顛,把水瀝干,嫻熟地分撿到碗內(nèi),攪拌均勻。

  聞起來是香,也確實是轆轆饑腸了,三兩口便囫圇咽下,擁躉的飽腹感足以令人心滿意足,李子瑜和姜蕊不禁對她報以崇高敬意的目光,畢恭畢敬喊她一聲‘覃師傅’。

  拾掇了垃圾,出門棄于樓道梯間的垃圾桶,輪番去盥洗,兩人都換上了李子瑜的睡衣,夕月是正好一穿,蕊兒則由于體型較為嬌俏,衣裳稍顯寬松。

  出租屋內(nèi)沒安裝空調(diào),只有一座泛黃卻擦拭锃亮的落地扇,掃吹的模樣猶如拄拐的媼嫗嚙齒,咯吱咯吱的,空氣有些窒悶,夕月踮腳,推開西曬的窗,目光所及只能看見灰漿的山墻面,夜市正盛,聽到街上那不絕于耳的吆喝,有些厭煩,窗沿那細碎的瓦礫好似也隨時會傾覆抖落。

  踹一腳風扇,安靜許多。

  倚著窗緣乘涼,夕月抱腿,說,她和志杰預(yù)備明年買房結(jié)婚。

  李子瑜有些驚詫,但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姜蕊說:“現(xiàn)在的房價基本都高企呀?!?p>  “所以才要趁早買?!毕υ罗壑绷税櫰鸬募鐜?,勾到肩胛,盤起雙手,笑說,“我早已合計過了,并且有了計劃,我和志杰努力工作,朝九晚六,晚上和周末還會接私單,不論是一分一厘的支出與收入都有記賬,不隨意買東西,不輕易上酒肉飯桌,人情世故之類能少則少,我想,我倆一個月工資除去必要的開銷,還能余剩一萬多,勤奮點,加之年終和外快,一年也該有十八九萬的積蓄,把目前的存款也算上,我倆是第一套房,已經(jīng)過了五年社保限制,按揭按30%首付,能在遠一點的地方買,就能擁有了自己的房子?!?p>  李子瑜插話兒:“那我們結(jié)婚,也在你人情世故的縮減范圍內(nèi)嗎?”

  覃夕月一愣,皺起眉頭:“這倒沒想過,真有那一天,我?guī)衔疫@邊的親戚朋友,還有志杰那邊的親戚朋友,全都來捧場,人情費,就按五十元一大家子,夠意思吧?!?p>  “哇,好大一封利是?!苯锓藗€白眼,道,“倒不如不請,省下酒水自己洞房喝。”

  “你洞房能喝多少。”覃夕月噗嗤一笑,轉(zhuǎn)念思忖,又說:“不對呀,你倆結(jié)婚,我鐵定是伴娘,伴娘收哪門子的錢!”

  李子瑜趕緊打岔:“那有考慮在哪買,去看了嗎?”

  “廣州周邊,蘿崗,南沙,甚至是花都、從化和增城,這些地方我都看了好幾個盤,交樓時間倒是其次,但是要么距離太遠,沒有地鐵和直達交通,需要多次轉(zhuǎn)車倒騰,要么就是價格過高,承受不起,要么配套不全,你知道一到夜晚就黑燈瞎火的是怎樣的感覺,所以還是要再慎重審度一下,城際輕軌開通,接下來可能也會把佛山和東莞納入考慮吧?!?p>  夕月有些氣餒,但轉(zhuǎn)瞬又揚起唇角,沖她倆倩蓮一笑,說,“辦法總比困難多,日子也很快會熬出頭,總會有適合筑愛的巢穴的?!?p>  李子瑜和姜蕊故意拔高了聲量,陰陽怪氣地噓唏奚落,惹得夕月反手扔一枕頭過來。

  “可以呀,夕月,只是你現(xiàn)今這么節(jié)儉,那些名牌衣物也不買了吧?”

  “誰說的?!?p>  夕月磨一磨牙,眼神里有一道光,相當犀利,頓了頓,她說:“任何事物都講究包裝,你遞出的名片,別人首要關(guān)注的也是你名片樣式是否精致考究,衣服、鞋子和包包,是一個現(xiàn)代女性身份標榜的三要素,必不可少,社交圈就是一種隱晦的金錢易算,過分的縮衣節(jié)食,是無法得到最值當?shù)亩唐诨貓?,而合理的投入,才能周期性獲取呈線性幾何指數(shù)的利潤,風險歷來與投資成正比,我的目標是繼續(xù)與那些名牌店死磕,曉之以理,讓他們以低價賣給我?!?p>  “這也叫節(jié)儉?”

  “當然,同一件商品,你比別人少花錢財?shù)玫剿?,那你就是賺到了,這叫效益化?!?p>  李子瑜不禁豎起了大拇指。

  姜蕊在床上躺下去,抻直了臂膀,衣衫不蔽體以致肚臍外露,她側(cè)身過來,慵懶地打一個呵欠,說:“衣服好看就行唄,你非要理他是品牌干嘛呢,對了,萬圣節(jié)我們?nèi)シ鎲h,長隆游樂園有大型活動,上次媽寶跟我說的,他有關(guān)系,能拿到幾張內(nèi)部的券,免費的,問我要不要去?!?p>  呵欠也是會傳染了,三道聲此起彼伏。

  覃夕月問媽寶是誰,料到她尚不知曉,李子瑜便將來龍去脈詳盡地告知她,夕月面色古怪地看著姜蕊,又睥睨李子瑜一眼,說:“那家伙該不會有所企圖吧,可別像子瑜那樣蠢咯。”

  李子瑜與姜蕊合坐到一塊,把大拇指迅捷地替換成了中指。

  夕月有年假,自不在話下,李子瑜掐著日歷簿逐天去算,那段時間非忙季,應(yīng)該也是可以騰出來,遂默聲應(yīng)允。

  過一會,夕月也爬上了床。

  一米五乘以一米八見方的尺寸,本來不小,躺仨便有些拮據(jù)了,三人打橫睡,擠作一團,覃夕月使勁朝里蠕動,見挪不動,索性臀部一抬,將一雙長腿壓在李子瑜身上。

  覃夕月目不斜視地刷著微博,腳下趾力卻驚人,趾縫夾起一袋咸水花生,不疾不徐送到面前,她一把扯開,抓了一手,問李子瑜要不要吃,一聯(lián)想她適才弓緊充血狀的大腳趾,李子瑜便禮貌地拒絕了。

  絮絮叨叨地又聊了許多,姜蕊突然醒起些什么,問李子瑜:“對了,子瑜你什么時候教我跳舞,也快年底了,我還跟同事說有高人指點呢。”

  姜蕊的大學(xué)專業(yè)是漢語言文學(xué),分配到辦公室里,與她年齡相仿的,也有三個姑娘,然而授藝也盡是文科類,不擅舞,這年會結(jié)合民族舞與踢踏舞的餿主意,估摸也是那姓江的領(lǐng)導(dǎo)琢磨出的,無非是尋個新穎,借幾分女色歌功頌德,討好上級罷了,編內(nèi)單位倚仗阿諛逢迎上位的,多的是。

  “還高人指點呢,自己怎么吹噓的,怎么圓唄?!?p>  “哪里會是吹噓呀?!比飪罕ё∷郑瑩u一搖,嗲聲地說,“我只是闡述事實,咱家子瑜風流倜儻,英明神武,偉岸高大,威名遠播,別人不識貨,可在我心目中,是最厲害的?!?p>  李子瑜愣住,下意識摸自己的下頜,說:“經(jīng)你這么一說,我不幫,豈不是都要變不識抬舉了?!?p>  覃夕月不由得有些發(fā)笑,她微微側(cè)躺,以手肘支起了腦瓜,在一旁攀上我的側(cè)肩,揶揄地說:“那看你的表現(xiàn)咯,總歸得好好犒勞一下我們的高人,求人出山,須得先擺明誠意?!?p>  蕊兒止住了笑意,望著她倆,好奇地問:“那要怎樣才算有誠意呢?”

  李子瑜和覃夕月對了一眼神,不約而同地咧開了嘴,舌頭帶出唾液舔一舔,沖著姜蕊猥褻一笑,上下將其往復(fù)打量,李子瑜猛然翻過身,提胯欺壓上去,蓄力將姜蕊攬入懷中,揪住其衣襟,埋下頭,嗅到她沐浴芳香的味道,那佯裝垂涎的面目,相信足具淫糜和鄙陋了。

  “自然,是姑娘以身相許啦?!?p>  姜蕊面色滾燙。

  原以為姜蕊會反抗,不想反客為主,雙手沿著李子瑜的肩胛骨輕盈地撫過,交錯反剪,款款地勾住她的脖頸,笑吟吟地在她耳畔呵出一道瘙癢難耐的暖風,罵她一聲:“無恥狗賊!”

  李子瑜瞪圓了眼,說:“你這要擱在古時,簡直水性楊花,是要浸豬籠的。”

  她挺一挺腦袋,又湊近些許,那粉嫩的唇嬌艷欲滴,仿佛再使點寸勁一掐,便很容易會滋出水,她嘻嘻一笑,說:“那又如何,就喜歡勾引你,你看怎么著吧?大不了,奸夫淫婦一起浸豬籠便是了,我樂意!”

  覃夕月受不住了,只手借力,忽然魚躍起身,呈半蹲跪下,抽出枕巾裹住頭圍,往后系了個活結(jié),她抄起枕頭負于身后,一副仗劍走天涯的女俠模樣,杏眉倒豎,叱咤一聲,道:“呔,閻婆惜你個不要臉的賊婆娘,安敢背我偷人,吃我宋公明一棒?!?p>  話末,覃夕月縱身一躍,用力卻過猛,身形越過李子瑜,一腳踹進了床墊與柱腳之間的罅隙,事后倒拔了半天,合眾人之力方才脫困,實在令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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