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疑點
錢有途當(dāng)然不會讓齊老爺就這么走了，上前兩步想要繼續(xù)說些什么，但是卻被車夫給攔了下來。
“你也是下面那些村鎮(zhèn)和老爺合伙做生意的人吧，我們老爺能以那么低的價格賣給你們碎布已經(jīng)很大方了，怎么還是不停的糾纏？前些日子也有個村的小販不識趣糾纏老爺，結(jié)果怎么滴？原來能拿到的貨源都沒有了。我告訴你們，最好知足常樂一點，別老來鎮(zhèn)上給老爺添麻煩，拿完貨就趕緊回去，在鎮(zhèn)上來來回回的逗留想干什么呀？凈給我們老爺添麻煩煩?！闭f完還很是不客氣地推搡了錢有途一下。
錢有途后退幾步?jīng)]有再上前。
其實他在看見齊老爺對胡掌柜這個人的陌生時基本上就已經(jīng)放棄從這里進貨的念想了，但是這條路行不通那還有哪里能弄到便宜又好用的紅布呢？
他也知道相比于紅細麻布紅棉布買起來更方便，但是自己和夏若蘭幾次嘗試下來都是細麻布上用自制炭筆書寫東西更加方便流暢。
錢有途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逛，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人潮攢動的西龍門街。聞著撲鼻的飯香氣錢有途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饑腸轆轆了。
他四處張望看見前面有幾家人流量大的飯店卻又猶豫著沒有進去。他轉(zhuǎn)身往后走出了美食街的范圍，路過兩家金銀鋪子，走過幾家雜貨鋪后到了專門販賣布料和成衣的街區(qū)。這里有三家布行，兩家成衣鋪。錢有途在一個巷道口的攤位前停了下來，是一家賣湯餅的小攤。
“兩張湯餅，一碗胡辣湯?！卞X有途說道，眼睛卻是看著對面的幾家布行的情況，心里默默地盤算著下一步該怎么辦。
“咦？小哥是漁陽鎮(zhèn)人吧?！崩习迓犚娺@口音很是熟絡(luò)地上前攀談。
錢有途被老板的聲音打斷思路，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老板的口音正是漁陽鎮(zhèn)的鄉(xiāng)下口音。
“是呀，老伯你家鄉(xiāng)也在漁陽？”錢有途笑著說。
“可不是？”攤主老頭很高興，看著眼前的小伙子，眼睛都笑瞇了?！靶』镒觼砜h城做些啥呀？”
“家里表妹要出嫁了，我想過要買些紅布給她做件新衣裳，老伯，您看著幾家布行哪家老板更好相處？給的價格更實在呀？”
“小伙子沒再縣城住對這兒不熟悉吧？這幾家布行布料的價格都是樣的，不存在高低，但是馬家布行的老板好說話，你要是買的多或者是錢不湊手的話可以和掌柜的或者是東家商量商量，能給你便宜些或者是寬限些時日?！?p> “哦？”錢有途裝作感興趣的樣子和老板聊起天來，話題多是圍繞著馬家布行的情況展開的。
雖然兩人聊著天說這話但是錢有途仍舊分神留意這幾家布行和成衣鋪的情況，結(jié)果還真讓他注意到了一個人。
那人是齊鵬。
此時的齊鵬已經(jīng)換過一身衣裳，身邊跟隨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他正在馬家布行大門口和一個婦人說著什么話，婦人表情看上去很是不高興。隨后齊鵬把手里拿著的食盒恭恭敬敬遞給了婦人，然后又施禮告退，轉(zhuǎn)身離開了店鋪。
錢有途心下微微疑惑，本來他看見齊鵬徑直來到馬家布行時還以為他在這里工作，但是看這樣子齊鵬并不是在這布料街干活。難道他的門路來自東街？錢有途納悶。可是不應(yīng)該啊，縣城東街自己雖然不算是個人物，但是時常走動那些店鋪里有分量的掌柜干事他基本上都混了個臉熟，沒道理沒見過齊鵬這個人呀？
既然想不通，那就問人。
“老伯，馬家布行門口那人是誰呀？”錢有途指著馬家布行門口那個對著齊鵬背影干瞪眼的婦人問攤主。
“那個，哎？巧了，那位就是馬家布行的東家馬玉蘭啊。”攤主笑著說。
“東家？”錢有途一臉驚訝，然后故作不知的指著齊鵬的背影，“那男人不是她丈夫嗎？有丈夫的話一個婦人怎能拋頭露面當(dāng)掌柜的？”
“丈夫？不可能，她丈夫早就死了。”錢掌柜的瞇著眼睛看齊鵬的背影，“這人不可能是她丈夫?！?p> “這人……”攤主拍了一下大腿說，“這人是明家的齊大管家啊?！?p> 一聽姓氏對上了，錢有途心下一喜，有戲！看來能從這攤主身上打聽到不少齊鵬的消息，說不定對自己接下來接觸齊鵬和馬家布行有幫助呢？
錢有途故作一臉訕訕，“原來是我誤會了啊，我看見那人給馬東家送食盒，還以為兩人關(guān)系很親近吶?！?p> “親近也不算，但是馬玉蘭的大女兒嫁給了明家當(dāng)家人做當(dāng)家夫人。這位明夫人時常會派人來給馬東家送些東西，平時都是派遣小廝來的，今天也是巧了，沒想到齊管家會親自走這一趟。”攤主笑道。
“那這馬東家的女兒看樣子嫁的不錯呀？明家，一聽就是大戶人家?！卞X有途笑說。
“哎?！睌傊鲾[手一副你不懂的樣子?！耙f身世背景那還得是馬玉蘭馬掌柜的強，馬家在縣城可是有名的大戶人家，家里出過好幾個官老爺吶，為了讓女兒婚后不受婆家欺負才下嫁到明家的?！?p> “要說這兒女婚事啊，那都是命，婚前看著再好再老實的人家一旦結(jié)了婚，人家拿住你的軟肋，那就不是一回事了。聽說明家家主有一個小妾，那可是貌若天仙十分得明家主的寵愛啊。”攤主擠眉弄眼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如今這馬家也不知道后不后悔當(dāng)初結(jié)親時選了這么一家人?！?p> 錢有途一邊想著攤主的話，一邊細細思索腦中一閃而過的違和之處。
猛然間，一道靈光劃過腦海，齊鵬既是明府的管家，那他從哪來那么多碎布的貨源的？不想沒注意，一細細思索后才發(fā)解決，齊鵬手中賣出去的碎布不是一般得多。就他在齊家門口蹲守的這段時間內(nèi)已經(jīng)看見五批來取貨的小販了，按照他明里暗里和胡掌柜的打聽到的消息來看，這個齊管家每一個月最少準(zhǔn)備上千斤的碎布，這得是一個很大布行或者成衣鋪子一個月全部的剩余。
而齊管家既不是布行的東家也不是得用的掌柜，他哪來的渠道？難道是馬家布行供應(yī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