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開秘境的途中為貓所困

　　“你不需要道歉……”

　　白灼輕聲嘆氣，繼而對東無笙微笑，“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可能只是你睡得太久了?！?p>　　東無笙抬一抬眉毛，不置可否，“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p>　　“我是你的……”

　　男人的話音不尋常地遲疑了一下，那張臉上露出些許笑容，“……丈夫?！?p>　　東無笙：“……？”

　　突然有一天，冒出來一個你完全不認(rèn)識的人，信誓旦旦地聲稱是你丈夫，最關(guān)鍵的是你居然沒有辦法判斷這究竟是不是事實，只能暫時保留態(tài)度……這種狀況實在是百年難得一遇得離奇。

　　以至于東無笙一瞬間沒有控制好自己，一不小心笑出了聲。

　　“呵……”

　　只一聲東無笙便收住了笑，將拳頭掩在唇邊，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有點突然。”

　　白灼：“……”

　　驅(qū)使白灼說出這話的感情實在有些微妙，難以言說，以至于他話一說完就開始后悔。

　　事實上，他對東無笙根本沒有熟悉到那個程度，貿(mào)然頂替這樣的身份太容易穿幫了，到時候若是引起了東無笙的懷疑，反而不那么好收場。

　　沒等白灼想好圓場的對策，東無笙已經(jīng)從他微妙的遲疑停頓中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你……”

　　東無笙稍稍瞇起眼睛，打量他，試探著開口，“你是在和我開玩笑？”

　　白灼：“……”

　　如果現(xiàn)在承認(rèn)他是在開玩笑會不會顯得他很傻？

　　雖然考慮到了這一點，但是面對此情此景，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留給他了。

　　白灼一邊懊悔著自己剛剛莫名的沖動，一邊點頭認(rèn)下了這口黑鍋。

　　看著白灼點頭，東無笙的心情也有些復(fù)雜。

　　會開這么無聊的玩笑，弄出這么尷尬的氣氛……或許眼前這人以前和她關(guān)系還不錯？

　　不然，如果不是朋友的話……那這人一定是有什么毛病。

　　想到這里，東無笙向兩邊拉了拉嘴角，露出一臉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是玩笑就好?！?p>　　白灼：“……”

　　雖然是他先做了無聊的事情沒錯……但是這種慶幸之中仿佛又覺得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被拐著彎地嫌棄了。

　　“先離開這里吧?！?p>　　說完這一句，白灼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邁步，同時拔劍準(zhǔn)備清理再次出現(xiàn)的災(zāi)厄幻象。

　　好像也不怎么生氣？

　　東無笙也跟上去。

　　那就更不像丈夫了……應(yīng)該只是朋友而已吧？

　　“我們要去哪兒？”

　　東無笙走到白灼身旁，看著他將當(dāng)胸刺入災(zāi)厄的胸膛，被刺中的那“人”也頃刻間化作灰燼消散。

　　對此，東無笙只微微抬眉。

　　“先帶你去找個住處吧，具體的事情我路上和你解釋。”

　　兩人一邊趕路，白灼一邊給東無笙解釋了災(zāi)厄、神殿等一系列的概念。

　　對于這些，東無笙都接受得很快，唯獨在白灼說到“人類需要你為他們徹底消除災(zāi)厄”的時候，雖然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似乎顯得有些戲謔，但白灼還是看得出來，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拒絕發(fā)自真心。

　　“聽你的說法，災(zāi)厄根本殺不盡，我可不覺得我有這個能力?！?p>　　白灼在灰燼里回頭看向她，“但你的確曾經(jīng)做到過?！?p>　　“我不記得發(fā)生過這種事。”

　　對于這樣的情況，白灼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據(jù)他所知，東無笙從前可是以一種不惜代價的瘋狂方式在做這件事。

　　“如果只是這個原因的話，我想你不用太過擔(dān)心……人類如今建立了專門的組織應(yīng)對災(zāi)厄事件，他們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自保，只是還缺少一個出眾的領(lǐng)袖?！?p>　　“一個什么都想不起來的領(lǐng)袖嗎？”

　　東無笙似乎并不為白灼安慰所動，“那情況還真是樂觀。”

　　“趁早不要接受這種工作似乎是我目前可以做的最明智的選擇。”

　　白灼注視著東無笙那雙鮮紅的眼睛，雖然她說話的語氣聽起來總像是在開什么無聊的玩笑，但是，從那雙眼睛里，白灼看不到一絲玩笑的意味。

　　“那你不想接受這份工作？”

　　白灼是真心實意地感到有些驚訝。

　　東無笙看著他，微微揚起唇角，目光安靜平和，“只是發(fā)個牢騷而已。不管怎么說，你把我喚醒了，作為報答我也應(yīng)該做點事情才是?！?p>　　說完，東無笙后退了一步，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灼沒有轉(zhuǎn)身，他遲疑了片刻開口道：“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你真的不想接受這份工作？”

　　東無笙打量著他，似乎是在考校他的話是否真心。

　　片刻后，她依然保持著微笑，“好吧，不開玩笑，我非常樂意效勞?！?p>　　“……”

　　白灼轉(zhuǎn)過身，沒有再說什么。

　　他當(dāng)然明白東無笙這番言行的用意。

　　她如今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一無所有也無所憑依，自然是不敢讓自己失去價值。

　　他只是……忽然發(fā)現(xiàn)這家伙和他從前認(rèn)識到的有些不太一樣。

　　或許是從前的事還有什么誤會。

　　…

　　在離開紅蓮業(yè)境的途中，兩人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感覺到腿邊異樣的觸感，低頭看見那只藍(lán)眼睛的小白貓時，東無笙發(fā)誓她真的沒有任何想法，只想抓緊趕路。

　　但是一秒鐘之后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正彎腰撓著小貓的下巴。

　　東無笙：“……？”

　　她的手為什么會有自己的意志？

　　狀況從這里開始就一發(fā)不可收拾。

　　白灼走出一段路回頭，就看見東無笙周圍鋪滿了貓，肩頭懷抱里已經(jīng)各躺了一只貓，還不停有貓往她身上爬。

　　“……”

　　東無笙抬頭和白灼對視了一眼，動作幅度極小地聳了聳肩，“不好意思，我實在找不到地方下腳。”

　　白灼：“……”

　　白灼只得走回來，走到距離東無笙還有幾步遠(yuǎn)的地方就不得不停下。

　　是真的找不到地方下腳。

　　“你不能叫它們讓開嗎？”

　　白灼說這話的時候信誓旦旦，似乎確信東無笙能夠做到這一點。

　　然而東無笙抬頭看了白灼一眼，似乎覺得莫名其妙，“我看起來像是會和動物說話的年紀(jì)嗎？”

　　白灼：“……”

　　白灼看了一眼從墓碑后面源源不斷涌出來的貓咪，深感這個事情并不簡單。

　　“你要不先試試？”

　　頂著東無笙質(zhì)疑的目光，白灼硬著頭皮還是把這個提議說出口了。

　　東無笙：“……”

　　東無笙答應(yīng)得有點勉強(qiáng)，仿佛只是不好意思接二連三地反駁他才點了頭，“……也行?！?p>　　說著，她瞥了白灼一眼，抿了抿嘴，面無表情地小聲道：“麻煩……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