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高中報到的第一天,林沫涵分到的那套桌椅有點問題,剛坐下去就險些摔倒,前桌男生熱心腸地幫她去校務處換了一套,事后林沫涵一個勁兒地對他道謝,男生卻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問:“大班長,你不認識我啦?”
林沫涵驚詫地看著眼前的人,朦朧的印象變得清晰起來,卻感到有些不可置信。試探著沖他問了句:“你……是秦楊?”
秦楊點點頭,揉揉鼻子沖林沫涵笑了起來,樣子有些靦腆,有些羞澀,跟小時候的樣子,終于慢慢重合起來。
林沫涵與秦楊是舊同學,不過,同窗時間貌似只有一年。
秦楊家里做生意,那年父母很忙,就把他送到奶奶家。林沫涵印象深刻,是因為她也有一對生意場上的父母,外缺乏至親陪伴的孩子,在童年時因為安全感不足,性格都有些內斂。但她學習好,又乖巧,被老師選為班長,而秦楊不愛說話,個子小小,成績一般,便被同學們視為“拖后腿”不起眼的“小不點”,之類的邊緣人物。
可林沫涵知道,秦楊是個很溫和善良的人,只是有些膽怯,他會小心翼翼地向我借筆記,遵守班規(guī),不淘氣惹事。
對秦楊特別感激的一次,是有天班主任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林沫涵帶領男生們把教室外的走廊墻壁粉刷好。這個任務對林沫涵來說是有點棘手。她號召男生們下午放學留下來刷墻,可是放學鈴一響,大家背起書包像一群蜂窩一樣沖出教室,然而教室里只剩秦楊一個男生。他望著欲哭無淚的我,安慰林沫涵說:“沒關系,我在家?guī)蜖敔斔⑦^墻,我一個人也是可以的?!?p> 那天,兩個一直忙到了晚上七點多,秦楊的活干得干凈漂亮,墻壁刷得又勻又平整,林沫涵忍不住沖他豎起大拇指:“秦楊,干得漂亮!”
秦楊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頰一片通紅。
后來,學期結束,秦楊就跟著父母回家了,兩個人也失去了聯系。
再次遇見,沒想到竟然是高中,除了重建的驚喜,更讓林沫涵驚異的,是秦楊忽然變得好看起來。個子長高了,比往日英俊了許多,雖性格還是有些內斂,可即使隨便便坐在椅子上,也不再是小時候那個不起眼的“小不點”,班上很多女生都悄悄大量他。
而林沫涵,幾乎沒怎么變化,就是那個內向寡言的女生,成績依然很好,只是沒再當過班長了。
高中,徐汐汐就是班上班長,她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所以她當了班長。
徐汐汐除了長得好看,性格也不錯,開朗外向,大家都喜歡跟她打交道,她學過聲樂,想組建個樂隊,班上的男生積極響應,沒幾天就把鼓手、鍵盤手都湊齊了,班主任甚至還出面,幫她在學校申請了一個練習室。
有些人自帶氣場,做什么事都為她開路。學生時代,徐汐汐成了每個女生都想成為的人。
對于秦楊忽然來找林沫涵補課,當林沫涵看著他拿著經由她講解之后而完成的作業(yè)借給徐汐汐的時候,她明白了這是個暗戀故事的開始。
徐汐汐身邊的男孩,大都活潑炫酷,但無一例外都是學渣。她作為班長,成績自然不能太難看,秦楊主動幫忙,徐汐汐自然是感激不已。
這件事本沒有什么對與錯,只是,林沫涵看著在她身邊虛心求教的秦楊,看著他在徐汐汐的面前安靜下來,心里不自泛起酸澀。她明白了,這也許是青春吧。
他們潛意識里都有一種不可言喻的自卑感,應該是孩子童年的動蕩吧,所以習慣了被動,很多的決定都要聽從別人的意見。
在一次準備校慶大會,班主任叫林沫涵統(tǒng)計同學們的節(jié)目,必須報兩個上去。
這件事本該是文娛委員干的事,可林沫涵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徐汐汐對秦楊說:“樂隊還缺一個吉他手,要不你來試試吧?!?p> 從沒學過吉他,也沒有碰過任何樂器的秦楊就這樣答應了。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秦楊還是來找林沫涵,沒有繼續(xù)補習,而是叫林沫涵聽他練吉他。
為了不讓徐汐汐覺得秦楊是個小布丁,秦楊緊抓一切課余時間練習?!肮Ψ虿回撚行娜恕?,秦楊經過大半個月的苦練,終于能彈出所有和弦了。
秦楊說,在徐汐汐面前彈總會走調,太奇怪了。
這有什么奇怪,在自己心儀的人面前總會覺得自己不夠完美。
班上的同學對校慶大會的演出根本沒興趣,林沫涵動員了很久,除了徐汐汐的樂隊演唱,再也沒有人報名。
林沫涵便把注意打在了秦楊身上?!扒貤?,你就當是幫我的忙了,而且,你也練了這么久,就到是一個替補,看在我們曾也是同學的份上你就拜拜我吧?”林沫涵鼓足了勇氣。
經過秦楊的深思熟慮,終于答應下來。
林沫涵松了口氣,心中感到竊喜,跟秦楊一起挑選了一首英文歌曲——《Juse like now》。秦楊嘗試彈了下,并不算難,有點擔憂道:“可我英語不好……”
“怕什么,還有我呢!”說完后,林沫涵紅著臉底下頭,那一瞬間的勇敢就像發(fā)生在別人身上,與她無關。
后來,林沫涵和秦楊一起排練,一起享受夕陽走出校園的日子……都成了林沫涵年少時的懷戀。
在校慶即將開始的前幾天,徐汐汐突然闖進排練室,對秦楊說,樂隊之前的吉他上跟大家腦矛盾退出了,她需要秦楊替補上場。
隔著窗,林沫涵手里拿著兩瓶可樂,感覺自己的心也隨著指尖的溫度逐漸變冷,徐汐汐的邀請,秦楊的為難……林沫涵知道,就算把她換成秦楊,也未必能拒絕徐汐汐那晶瑩而滿懷期待的目光。
林沫涵還是忍不住心存僥幸,希秦楊能想起一起練過的歌《Juse like now》,就是秦楊現在的樣子。
秦楊,林沫涵喜歡你,你不用為取悅徐汐汐而改變。
可期待過后等來的是“……對不起”
林沫涵明明知道會這樣,可還是么難受。
那次校慶大會對參與人員有一個規(guī)定,就是為了保證演出的質量時間,一個人只能參加一個節(jié)目,以免發(fā)生摩擦。
秦楊還是選擇了徐汐汐。
林沫涵尊重他的選擇,因為這是的決定。
而林沫涵,決定一個人上臺。
其實,林沫涵也會彈吉他,只是,除了她的家人,沒有任何人知道。
她覺得,是時候該為自己做些么了,她一個人把演出做完了。
下場后,秦楊跟徐汐汐表白了,可惜被拒絕了。而林沫涵,就遠遠地看著他們,仿佛看見了她被秦拒絕的場景,心很痛。
也許,年少時的固執(zhí),是我們唯一的悲傷。不管是徐汐汐還是秦楊,還是林沫涵,都還算圓滿。大概,那就是成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