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陳飛揚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樣,狼牙棒別在身后走來走去,欣賞著跪在地上的裴氏兄弟。
如同在百花樓選清倌。
“姓陳的,本公子跪也跪了,來日方長我們慢慢算賬?!?p> 說話間,裴文軒就要站起身。
當街給人下跪,還有那么多人圍觀,羞愧得他幾乎一頭撞死。
“慢,我讓你起來了嗎?本侯還沒問話呢?!?p> 陳飛揚大棒一揮,阻止對方起身。
直接下蠱的惡仆已經(jīng)祭天,幕后的主使人也必須搞死。
就算他收手,太尉府也不可能放過他和陳府。
準備工作尚欠點火候,現(xiàn)在不能殺裴文軒,但是羞辱一番還是要得。
裴文軒怒火中燒,忽地站起身。
他可以忍辱賠罪,卻不可能當街忍受沒完沒了的污辱。
“說本公子教唆,你沒有任何證據(jù)?!?p> “哈哈,好好好,你說沒證據(jù)就沒證據(jù),本侯先不查這事?!?p> 陳飛揚竟然毫不堅持,裴文軒作勢離開也無意阻攔。
沖著身后帶刀侍衛(wèi)一揮手,陳飛揚高聲宣布。
“裴文雄高呼,要錘殺王上在內(nèi)所有人,在場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弒君重罪,先斬后奏!”
趙侍衛(wèi)慢慢撥出佩刀,“嗆啷啷”的聲音懾人心魂。
弒君之罪可先斬后奏,律法確實如此規(guī)定。
縱然裴文雄再冤枉,當場被砍頭,太尉也只能徒呼奈何。
甚至說,連個陪葬的人都拉不到。
這是赤倮倮的威脅,裴文軒心知肚明。
然而,明白又怎樣,總不能看著親弟弟就這么被砍頭。
“撲通!”
裴文軒含恨再次跪下。
他低身垂首,絲毫不敢抬起頭。
因為他眼中的怒火,定會招致陳飛揚變本加厲的羞辱。
在洛邑百姓心中,裴文軒乃高雅之士,人中智者,人們競相模仿的偶像。
陳飛揚則恰恰相反,不孝,婬色,不學無術……是天下人渣典范。
國民偶像給人渣下跪,圍觀者頓時不干了,紛紛叫嚷著起哄。
如果不是有天子侍衛(wèi)在,人他們早一哄而上,把某人剁成名副其實的人渣。
人群的喧鬧,引來一隊巡城衛(wèi)尉。
領頭之人,一身銀色鎧甲英姿颯爽,亮銀色頭盔遮住大半臉面。
“哇,有死尸!還是被亂箭射死!”
一名衛(wèi)尉驚叫著,向他們的統(tǒng)領報告。
銀甲統(tǒng)領簡單看一眼仲臣的尸體,便轉(zhuǎn)向跪倒在地的裴氏兄弟。
對他而言,跪地的裴文軒似乎比仲臣的死尸更重要。
他一把將陳飛揚推開,直接伸手去扶裴文軒。
“裴公子貴為六杰之首,又乃朝廷命官,怎能給無官無職的人下跪?”
帶頭二弟性命,裴文軒不敢起身,只能尷尬地甩開對方的手。
銀甲統(tǒng)領手勁極大,陳飛揚退后四五步才勉強站穩(wěn),差點被推倒在地。
“嗬,嗬嗬……”
陳飛揚被氣得說不出話。
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公然推搡他。
暴脾氣炸開,陳飛揚二話不說,狼牙棒掄圓了直接砸向?qū)Ψ筋^部。
就算對方是衛(wèi)尉又怎樣,他可是奉天子口諭在審查弒君重案。
“嘭!”
銀甲統(tǒng)領正屈身彎腰與裴文軒對話,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敢襲擊衛(wèi)尉。
毫無防備之下,頭盔被狼牙棒擊飛老遠。
一頭秀發(fā)驀然散開,一張還算秀麗的面龐躍入眾人眼簾。
銀甲統(tǒng)領竟然是一名年輕女子。
“原來是男人婆,不回家?guī)Ш⒆?,天天混在男人堆,為了揩油吧?!?p> 一棒下去,陳飛揚心中爽快許多,貶損對方幾句也就算完。
矛盾主次還是要分清。
女統(tǒng)領目光如刀,射向陳飛揚,顯然也被激出怒火。
然而,相比于自己被襲擊,她似乎仍是更加關心裴文軒。
“陳侯,就算你用下作手段掘取他人把柄,也不應該羞辱朝廷命官?!?p> 在她心目中,光明磊落的裴公子,怎么可能虧欠天下最不孝之人。
裴文軒必定是被陳飛揚陰了。
“哈哈,沒人讓他跪,他喜歡跪,我有什么辦法?”
陳飛揚表情夸張,雙手一攤,一臉無辜的表情。
越有人攪和,對手越得意,兄弟倆就要跪越長時間。
這個女人的好心,只會增加裴文軒跪地的時間。
裴文軒瞪一眼女統(tǒng)領,恨不得喝令她滾蛋。
能當上巡城統(tǒng)領,負責守護王城安危,女統(tǒng)領當然也不傻。
她一揮手,二十多名衛(wèi)尉排成人墻,把裴氏兄弟護在正中。
阻止人群圍觀者,算是替裴文軒挽回一點顏面。
這會兒工夫,手下向她簡單匯報事情的緣起。
“裴文雄不可能弒君,裴公子更不可能犯教唆之罪?!?p> “呵呵,他們有罪沒罪,本侯自會審問。
倒是你個男人婆,不去巡城來管本侯閑事?!?p> 被人橫插一杠,陳飛揚大為不爽,對女統(tǒng)領毫不客氣。
男人婆?
女統(tǒng)領雖然只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卻也猜得出其中意思。
明顯是說,她一個女人沒女人相。
出任務被羞辱,同樣令她大為不爽。
手指地上的尸體,女統(tǒng)領發(fā)起反擊。
“陳府家丁被射死門口,小侯爺必須到廷尉署解釋清楚?!?p> “本侯解釋你老母,那就是弒君的一員?!?p> 陳飛揚已不勝其煩,直接大爆粗口。
女統(tǒng)領神情一滯,瞪一眼手下,怪他連這關鍵都沒匯報。
不等她再啰嗦,陳飛揚直接給她指派任務。
“男人婆,把尸體掛到城頭,暴尸百日;
再帶你的人去誅其九族,不許放跑一個人?!?p> 見趙侍衛(wèi)點頭認同,女統(tǒng)領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顧不得再給裴文軒擺人墻,她帶令所衛(wèi)尉殺向西柳巷。
臨走時,陳飛揚不忘叮囑一句。
“哎,你們只去誅九族就行,抄家的事交給陳府。
東西都是我陳府借給農(nóng)奴,三元快帶人去搬回來,一樣不準少?!?p> 惡仆被滅九族,太尉府還要遲些再下手。
目送巡城衛(wèi)尉離開,陳飛揚玩興大減,直接結(jié)案。
“趙侍衛(wèi),經(jīng)本侯審訊:裴文雄忠心耿耿,亦無人教唆犯罪?!?p> “好的,小侯爺我這就回稟王上?!?p> 趙侍衛(wèi)離去,陳飛揚回府,看熱鬧的人也各回各家……
裴氏兄弟從地上站起身。
“大哥,陳兄弟還向王上稟告俺忠心耿耿哩,俺就說他夠仗義?!?p> 裴文軒心頭五味雜陳,沒心情與二弟廢話。
他瞪一眼陳府,恨恨嘆息:“男兒膝下有黃金?!?p> 裴文雄回過頭,看一眼剛才下跪的位置。
“黃金,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