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座礦,一座房子,一個歸宿
大概是83,,84年的時候,村子里面出了一個萬元戶,叫鐵柱。當時村委把山上的礦包給了他,簽的合約是三年,不過第一年村子就把合約解了。
那句話說的好“包工不要命,點工不要臉”,為自己干活,鐵柱很有心境,幾乎每天天不亮就開始干活了,干活干到天完全黑了才回來。
大家都笑稱,要錢不要命,但是最后結算下來報賬單的時候還是驚呆了,因為簽的合約是盈利的百分之17要交給村委,大家推算到鐵柱這一年掙了3萬元,那一年老師一個月的工資可能也就60,70不等,據(jù)保守估計三萬元可以再市里面買兩套舊式的單元房或者自己在縣里面批半畝地,然后自己修個兩層半的小樓。
這下就讓大家眼紅了,雖然簽了三年,但是村子里面還是撕毀了合約。鐵柱自然是毫無辦法,不過驟然得到了這么一大筆錢他是怎么花的呢?
在村子里找了許多工人把院子從頭到尾修了一遍,買了許多農用機械,像是拖拉機,三輪車,最后也就剩下了幾千塊?,F(xiàn)在的人或許會感覺,村子里面的房子不值錢,要是買了縣里面或者市里面的房子,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直窩在村子里面。
但是誰能想到房子會長成這樣,不過作為曾經村子里面的首富,他倒是活得很灑脫,現(xiàn)在還是在村子里面種地,閑了找人聊聊天,要么在村口頭抽兩口煙。那年的修的房子現(xiàn)在還好好的,對于大家的惋惜,已經是老漢的他說:
“房子嘛?能住就行了,再說了,要是出去了外面,沒準也住不慣,還是在村子里好呀。”老人抽著桿子煙,戴著草帽,悠閑地說道。
是呀,有得住,住的習慣不就行了嗎?
對了似乎還沒說過是什么礦,鐵礦啊,不要以為哪里都是煤。
這個鐵柱的合同被放棄了以后,村子里面再一次進行了招標,最后被村子里面的寶庫,滿庫,倉庫,存庫四兄弟以30.7的比例拿下了,就是礦里面出100元,給村子30.7元。
這四個兄弟剛開始只有寶庫和存庫兩人包干,其他倆人只是去幫忙。這種礦就是打個通道,然后把周邊緊固,然后人下去,用吊繩把下面的礦送出去,其實面積還是很大的,幾人有把旁邊的一些地方包了出去。
這樣一來村子里面很多人都參與進來了,上一章也說過,有個人原來是村辦教師,一個月掙30塊錢,很多工人在這個簡陋的礦上能掙150塊錢,就毅然投入了這個事業(yè)。
結果在下礦的第二天就收到了重擊,好像是吊繩斷了,砸到了身上,,造成了高位癱瘓,后半輩子都在床上度過。
說遠了,這四兄弟整整干了一年在給每個兄弟分了勞力費之后(每個人四千),剩下的利潤還剩下三萬應該是寶庫和存庫分的,但是存庫直接拿著錢給自己修了一院房子,只給弟弟分了五千。
這兄弟倆因為這些錢鬧了好久,甚至在村頭看見兩個人打架都成了常事,但是存庫就是緊咬著不給錢,就這么扛著壓力拿著錢修了房子。二人的關系也因此急劇冰冷,好些年不來往。
后來寶庫也在因緣際會之下在01年終于發(fā)了一筆財,賺了六七十萬,先拿了13萬修了一座五層樓的房子。
雖然都有了房子,也有了這么一筆錢,但還是覺得錢太少了,寶庫又投資辦廠,可是廠房建起來了,設備買進來了,但是被村子里面的人舉報,干不下去,那筆錢相當于是打了水漂,只能打工還債。
在寶庫將其這些個起起落落說給我聽的時候,我就像是一個旁觀者,講到哥哥把錢直接用來修房,講到兄弟兩人因為錢打架,講到廠子無法運營的時候,他的人生旅程似乎就展現(xiàn)在我的眼前。
談到了現(xiàn)在的欠債狀況,他倒是笑著說:“反正還有一套房子嘛?有得住不就行了,不是嗎?”
是呀,有地方住不久行了,不是嗎?
村里面的礦一直開到了05年,因為一個事故類似不合格的場都關門了。
在這期間,村子的產業(yè)也是稍微的升級了一些,從單純的賣鐵礦到做鐵管,利潤有一定得到了提高。
不論是村子里面的工人還是在外面跑銷售的人都賺了很多錢,現(xiàn)在明了的市場告訴我們,銷售肯定是比較賺錢的(絕對比廠里面做工掙錢)。
基本上賣管的都賺到了錢,有些人甚至賺到了幾百萬,而這些賣管的人員都是和我們的村高官任惠牛有牽扯。
因為價格不明朗,在外面買了多少錢,回來報價,多少人賺了這樣的錢,或者說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做的,最嚴重的一次就是,價值三百萬的管直接沒了。
你們懂嗎?是直接沒了,連錢都沒賣出來。因為是自己侄兒和其他幾個銷售人員的手筆,最后在村子里面也是不了了之。
他們具體賺了多少錢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的姑父在每天做工后,拿著吸鐵在那片礦區(qū)吸米鐵,也在幾年間攢了十四萬。(反正00年前后我們銀行一年也就兩萬三左右)
這十四萬還是他修了房子以后剩下的錢,不過戲劇性的是,隔壁村一個叫龍生的人籌錢建廠來到了這里,講到現(xiàn)在把錢投進去,以后什么也不敢就可以領錢。
還是把老兩口說動心了,最后帶上兒子的錢一共25萬(縣里面的一套房),投了進去,不幸的事,廠子還沒開工幾天就被停了。
為什么會被大面積停場呢?其實是發(fā)生了一件事故。當時的提純鋁土方法就是簡單地燒制,有個廠在下料的時候,工人在上面踩了幾腳,就隨著料下去了。
不用我描述死的有多慘,可以說算是被火化了,這件事情再加上一些頻發(fā)的小事故,縣里面直接下文件,類似的不規(guī)范的小廠直接停下。
這樣一來真的當時很多人直接就破產了,剛剛建的廠,還沒開始運轉就直接倒了;或者說物料壓在倉庫里面,解過無法使用。
張小紅的二哥就是其中之一,很多人欠了許多錢,尤其是那個龍生,直接欠了大概兩百萬。我經常見到他在村子里面閑暇之余弄點水泥,弄點磚瓦,把那個老房子修了又修。
是呀有個地方能住,還有什么需要太過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