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俊林大學(xué)的校門口,陸千川不禁再次感嘆自己和世俗社會脫節(jié)嚴重。
周圍的許多事物他都理解不了。
就比如那邊目測有二百八十斤的大媽,身上卻穿著短皮褲黑絲襪,還有另一邊剃著雞冠頭坐在哈雷摩托上的大爺,正拿著手機在說著哈拉少老鐵們干了,以及進出校門曖昧不斷的年輕情侶,他們的口中還不時的說著一些虎狼之詞……
最讓陸千川理解不了的就是校門口的一些豪車,它們的引擎蓋上為什么要放著一瓶飲料?
難道那款飲料在太陽下曬曬會更有味道?
“父親,我到校門口了?!?p> 陸千川打通了父親的電話,不過電話那頭倒是很吵。
“小川啊,你等一下,我這就出去接你?!?p> 陸千川一聽父親要出來接自己,就立刻就阻止道:“不用父親,你在哪我過去找你就好了?!?p> 這眾目睽睽的來接他,讓副校長來接他一個應(yīng)聘的……他可不想把自己搞的人盡皆知。
“也好,這邊我正好也走不開,你來一號樓三樓辦公室?!?p> ……
大學(xué)校園很大,這夏日炎炎,陸千川一連走了好久,才看到了那棟墻壁上標著數(shù)字1的大樓。
走入三號樓內(nèi),有了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吹拂,陸千川瞬間就舒服了許多。
噗咚——
“臥槽!”
正當陸千川剛上樓梯時,樓梯的拐角處突然有一個男人一腳踩空了臺階,口中發(fā)出一聲時代流行詞,從臺階上面摔倒?jié)L動下來。
眼看男人從樓梯上滾到自己身邊,陸千川隨手將男人的手拉住。
“哎喲~我的老腰,本來就已經(jīng)不怎么行,還出這事……”
男人呻吟著從地上站起來。
陸千川粗略的打量一下他,這男人三十多歲,全身皮膚蒼白,如果不是因為這男人黑瞳黑發(fā),還說著一口流利的“臥槽”,陸千川都以為自己遇到的是白種人。
“謝謝你啊小哥,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我這老腰估計是要廢了?!蹦腥艘婈懬Тㄉ砩洗┲鞣蜎]用同學(xué)的稱呼。
“舉手之勞罷了?!?p> 陸千川說著就繼續(xù)上樓梯,男人見他轉(zhuǎn)身就離開,也就沒有再嘮叨幾句。
正在這時,門口進來兩個女生看到了這一幕,就笑著跑過來和臉色蒼白的男人搭話。
“哎呀,呂老師,自從你交了女朋友之后,這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呀,走樓梯都能踩空?!币慌蛉ばΦ馈?p> 蒼白男人面對學(xué)生的調(diào)侃也沒生氣,反而笑著道:“沒辦法,人到中年不得已啊?!?p> “嘿嘿,我看就是因為你女朋友太漂亮了吧?!?p> “瞧你這實話說的?!?p> ……
臉色蒼白的男人貌似和學(xué)生的關(guān)系挺好的,聊起來什么話都能說。
陸千川繼續(xù)上樓。
很快兩個女生也和那男人說完了話,男人離開了大樓,兩個女生則是向著樓梯上面走,處于陸千川不遠處。
“哎,你說呂老師那個女朋友正常嗎?正常人就算再怎么沒羞沒臊的生活,也不至于把一個男人變成這樣吧?”一個女生小聲議論。
“這事我倒是聽過一些同學(xué)說過,還有各種版本的說法呢。”
“都怎么說的?”
“現(xiàn)在學(xué)校里傳的最厲害的一個版本就是靈異版,很多人都說呂老師那個女朋友根本就不是個人,因為她每次來看呂老師都會打著一把又黑又大的傘,把自己全身都遮住陽光,而且她和呂老師在學(xué)校里散步的時候,都走陰涼處,基本不走陽光比較強的地方?!?p> “這或許是人家呂老師女朋友的皮膚不好吧,用得著這么說嗎?”
“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人說她和呂老師去餐廳從不吃飯,就一直坐著,身體看上去非常僵硬。不過這也不算什么太勁爆的,更勁爆的是,有同學(xué)從網(wǎng)上扒出來一個十幾年前就自殺的女歌手的照片,結(jié)果和呂老師女朋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我的天!這真的假的!”
“還有,那個女演員你知道是誰嗎?”
“誰?”
“苗玉倩!”
“那不是歌后嗎!”
……
本來陸千川是無心聽這兩個女學(xué)生八卦的,但是她們說得這么奇怪,陸千川就不得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觸碰那位呂老師的時候,在對方身上感受到的一股濃郁的非人氣息。
也許那位呂老師的女朋友,真的不是人類。
“突然感覺世俗界也有點那味了……”
陸千川也沒太在意這件事,一路來到三樓的辦公室門口。
這還沒打開門就聽到里面?zhèn)鱽韼讉€老頭爭吵的聲音。
“姓曹的!我知道你為了這項研究付出了很多!但你這研究方向明顯就搞錯了!”
“一味的只守舊規(guī)不開新局!姓楊的!你已經(jīng)忘了科學(xué)探索的基本!”
“你這明擺著就是錯誤的!繼續(xù)下去沒意義!根本就是荒廢經(jīng)歷!”
“我再給你說下我的理論!你要是再理解不了!那我也沒辦法!”
“我覺得老楊說得對,老曹完全是放屁!”
……
里面吵鬧的那叫一個激烈,陸千川都好意思進去打攪。
既然都到了門口了,陸千川也沒打算再打電話把父親叫出來。
咚咚——
陸千川輕輕敲了幾下門:“父……副校長,您能出來一下嗎?”
辦公室內(nèi)正爭吵的幾個老人突然被打斷,那脾氣瞬間就來了。
“海昌!你這學(xué)校的學(xué)生怎么亂跑?也太沒素質(zhì)了!不是讓你今天把所有事都給推掉的嗎!”辦公室內(nèi),一紅臉老人發(fā)脾氣道。
陸海昌被紅臉老人訓(xùn)斥,卻只笑笑:“不行啊,曹叔,這事我推不了?!?p> 說著,陸海昌就打開了辦公室的門,看著陸千川道:“來,小川,我給你介紹你爺爺?shù)膸讉€朋友認識一下?!?p> 陸千川一愣,爺爺在世俗界還有朋友?他老人家不是一直待在修真界的嗎?
“啥?老陸的孫子?”
辦公室里先前還在爭吵的三個老人,一聽到陸海昌這話,瞬間就不淡定了。
在三個老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陸千川跟著父親陸海昌走進辦公室里。
“好了,曹叔、楊叔還有錢叔,吵了這么久就當休息一下。這是我兒子小川,前不久剛被我爹給送回來?!?p> 陸海昌說著拍了拍陸千川的肩膀,又給陸千川介紹一下三個老人的姓和名字。
陸千川也記了一下,那紅著臉的叫曹忠書,頭發(fā)全部白了的叫楊延安,而眉角有道傷疤的叫錢詠。
“不好意思,剛剛好像有打擾幾位爺爺?!标懬Тㄏ乳_口道了句歉。
既然這幾位都是他爺爺?shù)呐笥眩嵌嗉幼鹬厥菓?yīng)該的。
錢詠一聽這話就笑了:“小川,別這樣說,來,趕緊坐下,我們幾個老頭子就吵個架,沒什么打不打擾的?!?p> 楊延安趁機對剛剛和他吵鬧的曹忠書開炮:“就是,你可別在意這姓曹的老狗剛剛的話,他這個老不死的就是嘴欠。還有啊,海昌,小川來了你也不提前和我們說一聲。”
陸海昌笑笑不說話,他們幾個之前吵的那么厲害,他哪有機會說這事?
曹忠書這人臉本來就紅,在剛剛的爭吵中就已經(jīng)更紅了,現(xiàn)在又在不經(jīng)意間懟了老友的孫兒,那臉就紅的有些發(fā)紫了。
曹忠書不禁有些尷尬:“咳咳,小川啊,這第一次見面,多少有點誤會哈,剛剛?cè)绻皇且驗檫@兩個老狗氣我,我是不會那樣的?!?p> “晚輩理解?!标懬Тǖ?。
“晚輩?哈哈哈……”
錢詠一聽陸千川說這兩個字就笑了起來:“果然是被老陸帶去過修真界的娃,說起話來還帶著那邊的味?!?p> 陸千川微微一愣,不禁把目光看向自己的父親。
眼前這幾位老人難道也是修士?
陸海昌接觸到兒子的目光后,便開口解釋了起來:“錢叔他們幾個都是普通人,不過在年輕的時候都和你爺爺相處過很久的一段時間,后來他們還拜過把子,自然也就知道你爺爺是個修士的事了。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是你們第一次見面,在你剛滿月的時候,錢叔他們就來看過你,但那時候你不記事。后來也是因為那時候交通不太便捷,錢叔他們家隔的比較遠,而你記事之后他們又忙于科研工作,所以你們就沒見過面了?!?p> 原來如此,陸千川明白過來。
錢詠又聽到曾經(jīng)的事,就不禁又開口道:“現(xiàn)在想起來當初的那些事還挺好笑的,那時我們?nèi)齻€剛知道你爺爺是修士,就非要跟你爺爺一起修道,結(jié)果他告訴我們幾個,我們都沒有修煉的可能。也就因為這事,我們?nèi)齻€接受不了,就硬著頭皮非要通過科學(xué)去了解修真,再后來就走到這一步了?!?p> 楊延安還笑著補上一句:“可就算是到了現(xiàn)在,我們還是不能通過科學(xué)的手段去理解修真。這兩個東西好像天生就是對立的,可又都確確實實的發(fā)生在我們的眼前,很奇怪?!?p> “先不說那些?!辈苤視溃骸霸捳f小川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不跟著老陸修煉了?”
“曹叔,這事我沒和你們說,其實……小川已經(jīng)不能修煉了?!标懞2?。
聽到這話,三個老人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一會兒。
本來好好的一個修士,突然就不能修煉了,那肯定是因為有什么不幸的原因造成的。
楊延安見氣氛有些凝固,開口想要開導(dǎo)一下陸千川:“其實在這邊不用每天恩怨情仇的,能夠平平安安,不也也挺好嗎?對吧……”
錢詠也趕忙開口道:“額是啊,小川,你看,世俗這邊你爸媽給你創(chuàng)造好了條件,你以后每天的生活都逍遙自在的,比修真界天天枯燥乏味的修煉要好多了,也不用太傷心?!?p> 陸千川見兩個老人這就開始安慰他了,不由得笑了:“幾位爺爺不用擔(dān)心我,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挺無法接受這件事的,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
曹忠書在這時就開口道:“我覺得小川以后跟著我們搞科研也好啊,在世俗界,這科研工作,不就相當于修真界的修真嗎?也很有挑戰(zhàn)性,是不是?”
話音一落,眾人都不禁尷尬了起來。
你這安慰的就有點過分了呀……
眾人中,陸千川自然是最尷尬的那個。
“曹爺爺,我這……幼兒園文化搞科研,是不是太勉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