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藍(lán)易坐在最前面的軍車?yán)铮磉叾际菆?zhí)行團和南部軍區(qū)一隊的長官,這待遇確實讓人羨慕,但是夜末沒有絲毫緊張或者慶幸的情緒,她只是默默縮在自己的位置上,抱著那根黑棍子,把自己盡量蜷縮在黑袍下。
一隊隊長連赫頻頻投去好奇的目光,最終忍不住湊到崔河耳邊問:“那女孩是誰?你的私生女嗎?”
“你找打——說話留點神!”崔河一拳頭敲在連赫肩頭。
他和連赫關(guān)系很好,他們執(zhí)行團經(jīng)常從這邊出去,和連赫之間的工作接觸比較多,兩人聊天也不太拘束。
“那可是個厲害的角色,依我看,將軍肯定會把她推舉給天擊的,這樣的天才就是到了天擊也不逞多讓!”崔河道,滿眼都是欽佩。
“她干了什么?”連赫更加好奇了。
那女孩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弱不禁風(fēng),眼瞎又膽小的樣子,實在讓人難以想象她會是能和天擊那群堪稱是妖怪的人物相提并論的人。
“車后面的昆侖蟒看見了沒?她一個人,輕松制服!”崔河得意洋洋的道,仿佛制服那只怪物的是他自己。
這下連赫真的長大了嘴巴,半晌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你、你不會是唬我呢吧?她?她一個人?我靠!”他都忍不住爆了粗口,引來藍(lán)易的皺眉,連赫連忙壓低聲音:“不是你小子框我呢吧?”
“我框你做什么?在場的都看見了,人家能和咱們一起坐在這里,你也不想想是為什么!”崔河白他一眼道。
連赫忍不住脫口而出:“所以我才懷疑她是你的私生女??!”
全車的人都投來詫異的目光,崔河急忙捂住這家伙的嘴,賠笑:“不、不好意思!”說完轉(zhuǎn)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夜末頭也沒抬,縮在角落里一聲不吭,安靜得如同空氣一般。
連赫屁顛屁顛的拿了瓶水和面白跑到夜末面前,諂媚的道:“這位、額女英雄?要不要吃點東西?喝口水?”
夜末抬頭,她隔著紗布朦朧可以看見這人的表情,低低道了句“謝謝”,默默接過水和面包開始小口吃著。
沒想到對方這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的賄賂,連赫大喜,正要問問關(guān)于這人獵殺昆侖蟒的細(xì)節(jié),人家已經(jīng)吃完東西,抱著自己的小棍子靠在車廂壁上陷入沉睡了。
連赫:“……”
這不按套路出牌的節(jié)奏是怎么回事?吃了他的東西就不理他了?連赫郁悶的只好回了自己的座位。
車開的挺穩(wěn),晃晃悠悠走了一夜,等到朝陽升起,城市再次忙碌起來,他們也終于跨過富人區(qū),來到圣都外圍的城墻,哨臺已經(jīng)在待命,看見軍車開過來,立刻上千迎接,藍(lán)易走下來,對著哨兵點點頭,夜末跟在其身后,從這個地方剛好站在南部圣都城墻之上,可以俯瞰整個都城,一望無際,整個圣都占了東亞帝國四分之一的土地,卻養(yǎng)活了二分之一的人,一國繁華興衰榮辱全都可以在這個小小的世界盡覽無余。
夜末站了良久,藍(lán)易開口道:“其他人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先跟大家回執(zhí)行團吧?!?p> 夜末點點頭,她在這里什么人也不認(rèn)識,只能聽從藍(lán)將軍的安排,當(dāng)然,藍(lán)將軍自然不會害她,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執(zhí)行團位于圣都的東南部,單獨劃分出來一片區(qū)域,執(zhí)行團的人不像天擊的人那么自由,平時潛伏在圣都的各個地方,看起來神秘,其實就是放養(yǎng)。
而執(zhí)行團他們都必須統(tǒng)一管理,住在這劃分的特定區(qū)域內(nèi),這里自成一個生活區(qū),訓(xùn)練的地方,休閑的地方一應(yīng)俱全,也正是他們這種管理模式,導(dǎo)致整個執(zhí)行團幾乎就是一個單身漢聚集地。
圣都內(nèi)有電車,四通八達(dá),只有政府和軍隊的人還有少數(shù)掌握國民生計的領(lǐng)頭人物才有自己的汽車,而執(zhí)行團的人,自然屬于這里面的一類,軍車已經(jīng)在下面等候,從這里一路開過去暢通無阻,也要兩個多小時。
藍(lán)易要去中央塔述職報告,他們這一次的任務(wù)可是走了近兩個月,城外和城內(nèi)通訊艱難,中央塔的人估計急切想要知道他們此行的收獲,尤其是關(guān)于抵抗冬眠的昆侖蟒的事,不僅中央政府,鳥巢那群瘋狂科學(xué)家才是最關(guān)心的。
藍(lán)易讓崔河帶著夜末先回去,夜末一路都趴在車窗那里,小心的拉開眼睛上的布條,盯著一路的景色,漆黑的眼瞳里帶了幾分新奇和茫然。
她已經(jīng)多久沒見到過這樣的場景,人們心安理得的生活在繁華盛世,完全忘記了外界是隨時都有可能進攻的異獸大軍,明明生變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各種殺戮,但是已經(jīng)安逸度過百年的人們近乎遺忘了,他們已經(jīng)太久沒有看見過那些恐怖強大的異獸了,忘了自己只是生活在籠子里的人,這些血性恐懼的生活只有士兵們才會記得,整日目睹在鮮血和死亡中,擔(dān)驚受怕,卻不得不在面對普通百姓時露出堅毅而安心的笑容。
是啊,人們居安思危的心都去了哪里?都給了士兵,都給了信仰,都給了他們眼中視為神明的守護神,這樣的安寧日子都是在士兵們的英勇犧牲下才換來的。
夜末眼瞳中閃過一抹火光,那是十年前的大火,冰雪城常年一片雪白,還沒有如此炙熱過。
整個城市都在燃燒,尖叫,嘶吼!
那時候的她才八歲,帶著妹妹躲在地窖中足足二十天才敢出去,出去后,一切都變了!
父母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家沒了,只有漫天赤金色火焰在燃燒,高墻之上,是那個毀滅著一切的強大生物——火焰獅!
那一幕,十年了,每次閉眼都會浮現(xiàn)在眼前,那種心情,至今也不敢忘記——
驚艷至極也仇恨至極!
就是這個怪物毀了自己的生活,毀了所有的一切,自己會走到如今這條路,完全就是拜他所賜!
夜末閉了閉眼,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妹妹,以及親手殺了火焰獅!
火焰獅——真正的北方霸主!毀滅無數(shù)的城市,它的周身繚繞著熊熊赤金色火焰,具有焚天滅地的神通!獅子本就是叢林之王,在自然界堪稱頂尖的存在,進化之后的火焰獅四爪健壯銳利,獸齒鋒利無比,身形更是變得龐大無比,真正具有了王者之姿!
——動物都是畏懼火的,這是動物的本性,但是火焰獅不但在進化中消除了這一弱點,還反過來控制了火焰,它的火焰是不滅之火,是毀滅之火,是死亡之火!
城墻之上驚鴻一瞥,火焰獅足有三十米的高大身軀,冷冷睥睨著它的腳下——一團廢墟,它的爪牙們圍繞在他腳下,畏懼而又討好,那一刻,夜末真正感覺到人類的渺??!
火焰獅……我一定會找到你!十年如一日的磨礪,就是為了能親手殺死你!夜末在心里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