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彼岸刀(19)
“我們談?wù)??!?p> 說完,鄭束秋的目光瞥向環(huán)兒,那張掩著人皮面具的清秀臉龐上沒什么表情,只是望著對面兩人此刻幾乎相依的姿勢,眼瞼微垂。
薛巧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抬頭看他,唇線微抿,半濕的頭發(fā)柔軟貼著帶點肉感的臉頰,目光無聲寫下安靜,而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好啊,我們好好談?wù)劇?p> “雙雙小姐……”
環(huán)兒有些擔(dān)心地看向薛巧,得到后者一個軟軟的點頭,只好松開手,遠遠退開。
少年上前一步,不太在意地撿起了自己沾著泥土的外袍,抖了幾下后揣在手里。
小小的人兒隔著幾步距離姿態(tài)乖巧地站著,一手捧著暖暖的湯婆子,另一手抓著被換上的衣裳,歪頭看著他動作。
有些無奈地看著小丫頭不再黏糊的別扭態(tài)度,少年上前一步,在薛巧蹲下,平視那一雙澄澈而無聲的眼眸。
“對不起?!?p> 鄭束秋清秀面龐上的淡漠微微柔軟,桃花眼隱沒在人皮面具之后,消去了幾分的雛形卻在此刻上挑的眼尾中平添一絲流轉(zhuǎn)之意。
薛巧眨巴著大眼睛,嘴角彎彎,俏皮再次爬上軟軟的的臉蛋,露出一對淺淺的酒窩。
“我……”
她剛打算開口把自己剛剛過分無聲的失態(tài)圓回來,卻被一只修長的手指抵住了唇。
“對不起?!?p> 少年表情認真,在打斷的手勢之后接上自己的傳達。
對著薛巧那張小臉上活潑起來之后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的輕松,鄭束秋眉頭微蹙。
抵住薛巧唇瓣的手指微微用力,少年的嘆息如春日里最早最輕的風(fēng)化在空氣之中,猶帶著微末生硬的末寒。他放下手,整個人向前傾身用自己的額頭輕輕地碰上了薛巧的額頭,閉了閉眼。
“對不起,我失約了。”
前額相觸,化在雪水中的松柏氣息撲面而來,最后落在只比尋常涼上一份的恰好。
聽著少年竭力抽離冷淡后顯得清亮溫和的三度道歉,薛巧嘟了嘟嘴,心情卻不由得軟化下來。
用這種好聽的聲音一連道歉三遍,這樣犯規(guī)地對一個小孩,少年你良心難道不會痛嘛?!
痛心疾首地感嘆完少年令自己出乎意料的行徑,薛巧咯咯地笑起來,就著額頭相觸的姿勢環(huán)住了鄭束秋的脖子,仿佛有只小鳥在心尖上雀躍盤旋。
“好啦,我不怪你啦?!?p> 聞言,在薛巧由著擁抱姿勢而目光錯過的角落,神色寒涼的少年唇角勾起一絲笑容,修長的手臂回抱住小小軟軟的孩子,而后離開相觸的姿態(tài),手指輕輕插過柔軟的發(fā)絲,幫薛巧把因為落水而顯得凌亂翹起的幾處不動聲色地理順。
薛巧感受著對方的動作舒服地瞇起了眼睛,好奇于少年突然間的轉(zhuǎn)變。
“又是這樣又是那樣,你到底想要和我說些什么呀?”
鄭束秋的動作頓了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手上的事情做完,然后滿意地看了眼小丫頭重新利落起來的發(fā)型,這才悠悠地回到薛巧的疑問中來。
“我話不多?!?p> “但小丫頭?!?p> “你總讓我破例?!?p> “我哪有唔唔……”
薛巧不服地開口,卻被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嘴,輕微地凍了個寒顫。
鄭束秋眼中隱晦著幾分無奈,運轉(zhuǎn)內(nèi)力將手制暖,等到小丫頭蔫巴巴不再試圖對辯之后才緩緩放下,由著她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手以做安撫,這才開口道:
“有兩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
“第一個問題。”
少年的視線驀然銳利,如匕首出鞘般帶著微微的寒光。
“你看起來不太抱著找機會逃跑的心思,那昨天晚上,你為什么要劃傷自己的手然后提議幫我?guī)???p> 薛巧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