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線索?”洛塵仰起頭,一雙墨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白夫人,“你知道殺了護士小姐的人是誰?”
白夫人搖了搖頭,“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但我有些關(guān)于那個兇手的推測。”
洛塵的心一下被白夫人揪緊了,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豎起耳朵來聽白夫人不緊不慢地說話。白夫人看上去倒是不急,她打了個響指,清脆的聲響引來一只銀知更駐足她的指節(jié)。
“昨晚把你送回醫(yī)療室后,這些小鳥向我了匯報了你們在路上的情況?!?p> 聽到白夫人提起自己,立在她指尖上的銀白色小鳥還挺驕傲地昂起了小腦袋,纖細別致的小鳥腳蹦了幾下,在洛塵眼里那可就是顆活蹦亂跳的小毛球。
“它們告訴我,你在路上遇見了一個奇怪的家伙?!卑追蛉说恼Z氣極為平淡,“是個夜游校園的男人,端著一柄槍,眼睛紅得像是要淌血,身上帶著詭譎的氣息?!?p> “最重要的是,那個男人就站在這棟樓下方。”
白夫人這么一說,洛塵猛然想起了昨晚的情行。那個雙眼血紅的不明男子盯得他心底發(fā)寒,而且他要離開時還發(fā)現(xiàn)對方在死死地盯著醫(yī)療室敞開的窗口。
“白夫人,你的意思是那個男人就是兇手?”
洛塵仔細一想,越發(fā)地覺得那男人是真兇的可能性大。正常人誰會半夜三更扛把槍跑到校園醫(yī)院來,本來洛塵就推測那個不明男人可能是個殺手,現(xiàn)在他更是堅定這種想法。
洛塵繼續(xù)聯(lián)想,在洛塵乘銀知更離去不久后,男人上了樓,找到了在隔壁房間休息的護士小姐。他先是采取極其殘忍的手段虐待著護士小姐,后來干脆連開幾槍,讓護士小姐慘死房中。
至于為什么要殺護士小姐,那是男人和她有血海深仇。直到今天早晨才被人發(fā)現(xiàn),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動作小心謹慎,而且他阻斷了護士小姐的呼救與掙扎、手里的槍也提前裝上了消音器。
可是那指紋又是怎么一回事?
洛塵皺緊了眉頭,深深思索著。
“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這只是我給你提供的一種小線索,它可能是解決問題的關(guān)鍵,也有可能毫無用處?!卑追蛉嗽谝慌缘f道,“怎么處理這條線索是你的事,不過我得提醒你,這件事情應該不簡單,它甚至有可能超乎人類的想象?!?p> 不簡單?超乎人類的想象?
洛塵挑了下眉。
對他而言,非自然界和他原本生活的人類世界天差地別,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所有事情幾乎都超乎了他的想象。
洛塵百思不得其解,他沉思著,目光無意識地轉(zhuǎn)向醫(yī)療室的窗外。
寬大的窗戶微微開出一條縫來,厚重的白色窗簾將刺目耀眼的陽光阻隔在外,生著銀色翅膀的小知更鳥在被灼熱了的金屬窗臺上蹦蹦跳跳,偶爾扭過小腦袋瞅瞅醫(yī)療室內(nèi)的洛塵,像是永遠感受不到太陽散出的炙熱光輝、永遠不會疲憊。
洛塵瞇了瞇眼,透過一指長的窗戶縫,他能看見學院里一排排修剪齊整的綠植、金屬窗臺上極其細微的銹蝕、遠處形態(tài)各異的高樓和矮屋、玻璃窗上星星點點的水痕、白布窗簾上伊卡利亞?;盏陌导y……他甚至能看清什么東西摩擦過金屬窗臺留下的道道白痕。
等等?白痕?
“那些痕跡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洛塵心中突然生出疑惑,他嘴上念叨著,一下子翻身起床,跑到窗戶前湊近了細細察看,“明明昨天也看過了,那時窗臺上還沒有這些痕跡的……”
是他昨天晚上從窗口出去時不小心剮蹭的嗎?還是說,他今天凌晨回來時不小心刮到了窗臺?
但是他來來回回都是乘銀知更,不論是飛出還是飛入,他的身體都根本沒有可能接觸到窗戶。
洛塵又湊近了一點,身體緊緊地貼著發(fā)燙的窗臺。這回他看得相當清楚,那金屬窗臺上的白色劃痕很長,像條扭曲的白色麻繩。
這明顯不是知更鳥們用爪子刮出來的,也不會是布料摩擦金屬留下的痕跡,倒像是有什么尖銳而且有一定質(zhì)量的東西在不經(jīng)意間蹭了一下窗臺,摩出刺耳的聲響、激出一小搓火花、留下一道爬蟲似的猙獰痕跡。
什么東西會留下這樣的痕跡呢?
刀子?長矛?尖鉤?或者……一柄槍口尖細的長槍……
洛塵若有所思地抬起頭來,忽然發(fā)現(xiàn)窗臺上方的金屬框上掛著一只抓地鉤。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身后的白夫人問洛塵,他僵硬地轉(zhuǎn)過了頭。
“那個男人……”洛塵的聲音發(fā)著顫,“他是從我床邊的窗戶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