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色下這個夜晚對于民兵隊(duì)的弟兄們來說是不平靜的。
他們早就迫不及待的收隊(duì)，然后炫耀一下他們的八路軍軍裝。
“大牛，這次回去一定要讓你村里人看看！咱大?？墒菂柡θ宋?，也讓人瞧瞧咱身上這軍裝。”田三昂著頭說道。
大牛嘿嘿的笑著，轉(zhuǎn)身向著村北的方向離去。
“就是，咱穿上這軍裝是咱村最俊的后生?！币晃幻癖?duì)的弟兄說道。
此人叫馬竿，小馬村的在田家村西邊與田三家方向同路。
馬竿家是整個村子最窮的人家，兄弟多！沒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給他。
長的是個頭不錯，可家里太窮！窮的他這個家里的二哥不得不靠著自己謀生，就拿著這條命來了民兵隊(duì)。
當(dāng)初要不是以前的民兵隊(duì)被出賣，現(xiàn)在他也是能扛槍打鬼子的戰(zhàn)士。
現(xiàn)在有了槍了又有了軍裝了，他心想著村里人一定會高看他一眼。
別的不說，就是他喜歡的小翠姑娘！小翠的爹娘還能說出個一二三來?。?p> 于此他跟民兵隊(duì)的弟兄們一樣，晚飯都不不想在隊(duì)里吃，馬上回村去亮亮自己的牌子。
“馬竿，聽說你請了假！隊(duì)長還給了你五塊大洋是不是??？”田三問道。
“你咋知道??？”馬竿一愣問道。
“嘿嘿！別說咱民兵隊(duì)，就是方圓數(shù)十里十里八村的風(fēng)吹草動都瞞不過我。
別看隊(duì)長天天喊著揍咱，那也是隊(duì)長喜歡咱。
整個民兵隊(duì)就數(shù)咱最聰明你不知道嗎？”田三牛氣的說道。
“你田三聰明不假，隊(duì)長說過揍你是因?yàn)槟阏讨瞧呙玫挠H堂哥，就沒大沒小的。
這毛病要治?！瘪R竿說道。
“等等，咱這也是跟隊(duì)長培養(yǎng)感情。不過隊(duì)長對你也太好了，為了你家那翠兒竟然給你五個大洋。
五個大洋啊絕對能堵住你那未來老丈人的嘴。
不過我就稀罕了。
人家都把你比成廁所里的蛆，連一坨屎都不是還說你一輩子都沒有出息。
你為啥要上趕著要娶人家的姑娘啊。”田三問道。
馬竿的面色暗淡了下來，他看了看月色腳步一頓！吐出了一口氣蹲坐下來。
田三也不牛氣了，看著到了自家的門口也不急著回去！拍了拍馬竿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這是你的心病，前天你那未來老丈人都來隊(duì)里鬧騰，抽著扁擔(dān)打你。
這都是看見的，你愣是連話都沒有說。
跟三哥我說說唄。
我也知道隊(duì)長給你這五個大洋是為了什么，他是把咱民兵隊(duì)的弟兄真正的當(dāng)成了兄弟?！?p> “有卷煙嗎？”馬竿問道。
“有！你等下我給你卷上。”田三掏出了煙葉與卷煙的草紙，用草紙裹著煙葉成兩根卷煙，一根遞給了馬竿，自己掏出了火柴。
噗嗤
火柴點(diǎn)燃兩人都深深吸了一口。
“剛剛隊(duì)長喊我的時候，其實(shí)給我二十個大洋！你知道嗎？當(dāng)時我的眼圈都紅了。
他跟我說；‘人啊這輩子沒有幾個重要的東西，比如說兄弟，愛人，該在乎的都要去在乎。
這二十個大洋拿著，咱的命爹娘給的！啥時候沒了那是老天爺說了算。
可活著就不能去放棄該珍惜的東西?！?p> 田三哥你不懂啊！當(dāng)你喜歡一個姑娘的時候就會不顧一切。
至于翠兒她爹娘罵我那都沒有什么，不管怎么罵我那都是該罵的。
咱不丟人，也不怕這面皮沒了。
我只想在有限的時間，未來日子里能跟翠兒好好成一個家。
她是我的，我想她一輩子都是我的。
就像隊(duì)長跟我說的：‘咱沒有一個人天生都是富貴命，可咱有爭取想要得到想要的權(quán)利’”
“你是太執(zhí)拗了！不過隊(duì)長說的沒錯，咱都是爺們有啥不能原諒的。
等明兒過了，咱也去找喜歡的姑娘！咱都是老百姓也是扛槍打鬼子的民兵，死都不怕。
還有咱什么能怕的?！碧锶齺G掉了煙頭起了身。
“我走了！我一定會取到翠兒的?！瘪R竿也起身眼神帶著堅(jiān)決，扔掉了煙頭后自信的離開馬家村。
夜的月光很亮，照亮著馬竿前行的路。
馬家村。
“爹，娘！我回來了。”回到村的馬竿站在自家院門口興奮的喊著。
他挺直了胸膛看著院落堂屋東間亮著的麻油燈。
“還知道回來?。吭奂业腻伓急粡埣覝系膹埓罅o砸了，你沒事兒招惹人家姑娘干啥。”
啪！
堂屋的門打開，一個老漢抓著一根棍子帶著怒氣沖出來。
“爹！你這是干啥?。俊瘪R竿一驚道。
“滾出去！想娶媳婦自己討去。
你爹沒有那個底子讓你成家找老婆，東邊你爺留下的兩間茅屋小院是你的了。
找到媳婦那就是你的地方，找不到那個院子留給你當(dāng)一輩子的寡漢。”馬竿的爹提著棍子，擱著院墻對著馬竿怒道。
馬竿的爹腦門青筋直冒，這翠兒爹過來砸了鍋灶的事兒讓他丟盡了臉面。
“你不是當(dāng)了八路軍的民兵嗎？靠自己去，要是敢踏進(jìn)這個院子，看我不打斷你的腿。”馬竿的爹冷聲道。
“他掀了鍋灶，為啥掀了咱家的鍋灶??？翠兒說了要嫁給我的，當(dāng)初咱是救了翠兒爹的命的。”馬竿咬牙道。
“人家是商販子，有家底的你以為人家能看的上你！？
竿子啊！你三個兄弟，爹老了。
你下面還有個弟弟，你哥剛成婚。
你膽子大，個頭高。能出去闖蕩的，走吧！”馬竿的爹說著，手中的棍子一松落在了地上。
“爹！”馬竿喊道。
“走……！離開這個院子你就是對爹娘盡孝了?！瘪R竿的爹雙眼漲紅著冷斥道。
“我，我！我走……爹……”馬竿吼了起來。
他哭了，但他沒有哭出聲跪下來身體顫抖著給老爹磕頭：“爹！咱拼了命活著，咱知道自個靠著自個過這個人兒。
咱知道娘在屋里落著淚呢。
也知道家里揭不開鍋了，這里有五個大洋留著。
這是孩兒最后的孝心了。
您看看，咱現(xiàn)在穿上八路正規(guī)軍的軍裝了。
爹！”
馬竿的爹沒有回應(yīng)，咬著牙冷著臉說道：“把你的錢拿走！”
馬竿起了身，沒有拿回留下的大洋！他轉(zhuǎn)身而去。
“翠兒我來了，我來娶你！我有兩間茅草屋，我手里還有15個大洋。
你等著我?！瘪R竿咬著牙眼睛一片血紅，踏著月色離開小馬村前往三里外的張家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