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夜談
蘇爍棉抬抬眼,對上白澤的目光,搖頭道:“沒什么,前段時間那些東西救了我們家小孩子的命,所以想了解一下?!?p> 白澤移開目光一個翻身躺到床上,側(cè)著身子和蘇爍棉說話:“其他的不知道,但是那不是自然生長的生物,而是人為培養(yǎng)出來的?!?p> 蘇爍棉一下子來了興趣,看來真是問對了人。
她往前走了兩步坐到椅子里,好奇的繼續(xù)詢問:“為什么培養(yǎng)這種東西?”
白澤掀了掀眼皮,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轉(zhuǎn)過身去沉聲道:“不該問的別問。”
蘇爍棉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從心底躥出了一股無名火,她咬了咬嘴唇。
又是這樣,每次都賣關(guān)子。
她長舒一口氣,接著緩慢開口:“你不用瞞著我,什么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p> 白澤那邊沒什么動靜,過了一會他才把身子轉(zhuǎn)了過來,在床上盤腿坐好,微勾嘴角:“你知道什么?”
“這個世界的土壤有問題吧?”
蘇爍棉把雙臂抱在胸前,目光堅定的看著白澤。
白澤并沒有露出什么驚詫的表情,反而依然是似笑非笑地樣子。
他挑挑眉,示意蘇爍棉接著說。
蘇爍棉順著他的態(tài)度繼續(xù)說了下去:“一萬年前,祖先開山造房的時候在地里留下了一種物質(zhì),這種物質(zhì)是什么我們不得而知,但它一定具有強腐蝕性且擴散性強?!?p> 她話音落定,定定的盯著白澤的眼睛,似乎是想從他的眼神里獲得什么信息。
白澤卻依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像是看熱鬧一樣的眼神看著蘇爍棉。
“誰告訴你這些的?”
他臉上的神色依然云淡風(fēng)輕,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
蘇爍棉搖頭:“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現(xiàn)在這種物質(zhì)已經(jīng)擴散至整個世界的四分之三了。”
白澤點點頭,淡淡地說:“然后呢?”
蘇爍棉其實沒有想到他會是這么平淡的反應(yīng),一時間倒是有一秒鐘的亂了陣腳。
白澤看她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不由得感到好笑。
他站起身來走到蘇爍棉身前,手里合著的折扇敲到她的腦袋上。
“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多管閑事,但是基于你是九鳳神的朋友,我想告訴你的是,有些事情憑我們的能力是完全控制不了的。”
聽到白澤低沉帶著笑意的聲音,蘇爍棉突然理解了占卜神久久待著谷底不肯出來的原因。
出來了又能如何呢?
她能做的只有看著人們因為不明疾病死去,卻還在傻傻的努力向上生活著。
明明看不到前路。
那一瞬間,仿佛蘇爍棉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她又能做什么呢?
白澤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在安慰她一樣。
“九鳳的時間不多了,我......”
還沒等白澤說完話,蘇爍棉就打斷了他。
她抬頭,對上白澤妃色的眸子:“你上面管廢神的人是誰?”
白澤愣了一下,接著失笑道:“怎么?你還想做什么?”
蘇爍棉勾了勾嘴角,一臉自信:“做大事兒。”
“對了,你之前說的那個白色的東西,我有一個猜想。”
蘇爍棉拍了拍白澤,示意他快坐回去。
白澤云里霧里,坐回到床上,一邊聽蘇爍棉說話一邊把小辮子解開,到肩膀的微長發(fā)垂在肩頭,看起來溫柔了幾分。
“我覺得它們是造成九鳳山上常年失火的重要原因。”
她搓了搓手,夜里的這個地方顯然很冷,屋里也沒有條件放壁爐,凍的她手發(fā)白。
“在柳向河附近,有河童曾說在晚上的時候看到這種東西了,次日早上,柳向河一邊的一個村莊就發(fā)生了火災(zāi)?!?p> 白澤挑了挑眉:“哦?”
蘇爍棉點頭,表情嚴(yán)肅。
“所以我才會想到問您,畢竟您肯定比我們見多識廣的多?!?p> 白澤把白色的紙扇抵在下巴上作認(rèn)真思索狀,接著他帶著笑搖搖頭:“沒聽說過它們有點火的功能哦。”
蘇爍棉一拍手:“所以這才是問題的關(guān)鍵?!?p> 白澤看起來提起了些興致:“所以呢?”
所以......
“所以,九鳳當(dāng)年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好好查一下,讓他不要再背著這些罵名了?!?p> 蘇爍棉有些難為情的開口。
白澤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失笑搖頭:“一千年前的事了,要上頭重新調(diào)查,你是小孩子嗎?”
蘇爍棉嘆了口氣,她也知道這樣不可行,只是試探地問出口罷了。
“況且啊,九鳳神當(dāng)年做的事你以為他就是無辜的了嗎?既然坐到了山神的位置,那么就有責(zé)任好好為了人民負(fù)起責(zé)任?!?p> 白澤眼里帶著笑意,顯然對蘇爍棉的嘲笑還留在眼底。
蘇爍棉剛想說些什么,就見白澤又把笑意褪了去,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無論如何,視天下蒼生于不顧,那他就是錯了?!?p> 蘇爍棉沉默了,她懂得這個道理,無論是什么理由,受到什么委屈,都不應(yīng)該只顧著自己的情感。
誰都不是小孩子了,要為了自己做的事情負(fù)責(zé)。
“而且你當(dāng)我不知道嗎?為什么阿蠻神那么執(zhí)著于滅藥仙姑的族?”
白澤苦笑一聲,聳聳肩道。
蘇爍棉低頭擺弄著手指頭,心里五味雜陳。
“她是一位和九鳳差不多權(quán)重的山神,你認(rèn)為她是會因為吃醋就滅掉人一族的人嗎?”
白澤看著她緩緩開口。
蘇爍棉搖搖頭。
“她們當(dāng)時說出了什么話你不知道嗎?她們說,九鳳是唯一一個有可能結(jié)束這一切的人,你真的認(rèn)為上頭會信你們這些自稱可以預(yù)見未來的人的話嗎?上頭會去犧牲一個當(dāng)年最優(yōu)秀的一位人才的命就為了來驗證你們可笑的預(yù)言嗎?”
白澤淡淡的說,聲音里還摻著窗外青蛙的叫聲。
蘇爍棉嘆了口氣,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所以當(dāng)年,阿蠻才會散播你們的靈核可以長生不老的謠言,你們才會滅族的那么快?!?p> 白澤無奈的笑了笑。
蘇爍棉平靜的抬頭,淡淡道:“那你現(xiàn)在信嗎?”
白澤愣了一下,接著扯了扯嘴角:“你信嗎?”
蘇爍棉敲了敲桌沿,抬起明亮的眸子看白澤:“反正他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了?!?p> 沉默。
長久的沉默。
“你還是不信?!?p> 蘇爍棉失笑。
白澤搖搖頭,松開了緊皺的眉:“是沒必要?!?p> 他的聲音輕輕的,仿佛只是吐出來的一口氣,帶走了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蘇爍棉聳肩:“反正你活得夠久了,不用在意別人的死活。”
白澤打了個哈欠,并沒有反駁蘇爍棉這聽起來就不太禮貌的話,反而漫不經(jīng)心的附和道:“是啊,活的久了也挺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