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等著看好戲的眾人被穆瑤一句輕飄飄的“是你”,搞得一頭霧水,這是啥情況?感情人家認(rèn)識?這弟弟還是被老熟人打了,哦豁,不得了,皇室這面子被踩了個徹底。
“皇……不是,裴夜天,你怎么來了?還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看到自家弟弟狼狽的模樣,穆瑤氣到眼睛都紅了。
圍觀的眾人們,心想:這玄衣男子原來名喚裴夜天,看長公主這熟稔的態(tài)度,這年輕人應(yīng)當(dāng)不簡單。
裴夜天側(cè)頭眼神淡淡掃了眼狼狽不堪的某人,道:“路過,礙眼”
一句話道出了事情始末,語言簡潔明了,一個字都不多往外蹦。
這充滿嫌棄的語氣,還有這絲毫不留情面的嘲諷,穆楓當(dāng)場被刺激到怒發(fā)沖冠。一把火從里到外,熊熊燃燒著。
“長姐,你跟他廢什么話。這個刁民把我打成這樣,你看,我這傷,我可是皇子!從小到大連父皇母后都沒有打過我,他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敢當(dāng)街毆打皇子”
穆楓指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一副小學(xué)生被欺負(fù),委屈得跟家長打小報告的模樣。
“可,這,他……”穆瑤看著穆楓被打的如此慘,眼里閃過濃濃的心疼。雖然這個皇弟平日蠢了點,可終歸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弟。說不疼,那是假的,畢竟血濃于水。在心里腓腹了一番,繼而轉(zhuǎn)頭一臉復(fù)雜的看著裴夜天。
裴夜天直接無視這直勾勾的眼神,俊美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最后似乎是耐心耗盡,微皺著眉,說了一句:
“可以不擋道嗎?”
這話是對著穆瑤說的,意思顯而易見,他想走了。
穆瑤面對著裴夜天似乎天生矮了一截,完全不見平時囂張驕傲的氣勢,反而還有點慫。只要對方一個眼神,完全不敢說不:“誒,可,可以”
“誒,等等,你要去哪兒?這次回來還走嗎?”穆瑤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問道。
“不知,且先回去看看罷!”裴夜天說的淡然。
看著你來我往的兩人,夾在中間的穆楓不干了。合著我被打,罪犯逍遙法外,而我這個受害者沒有任何補償,還要頂著一身傷。這擱誰誰都忍不了。
“呵,這想走?問過我意見了嗎?來人,把這刁民給我押入大牢。”穆楓直接沖著穆瑤帶過來的一幫侍衛(wèi)發(fā)令道。
一干侍衛(wèi)聽到命令,唰~整齊的拔出佩劍,做包圍姿態(tài),把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一旁的穆瑤,見此立馬阻止,高聲道:
“退下,不許無禮。”
轉(zhuǎn)身狠狠瞪了穆楓一眼,眼神里似乎還在說:“蠢貨,你怎么敢如此大膽”
陪著笑臉,穆瑤對著裴夜天道:“誤會,都是誤會,小孩子不懂事,請您多包涵!您既然有事就先行離開吧!改日我再去叨擾您!”
依然話不多說,簡單的“嗯”了一下,就直接繞過人群離開。在離開之前頓了下,繼傳來一句:
“這小子,可沒你小時候可愛,記得好好管教。男孩子不能太慣著,能打就不要吵吵。”
不用懷疑,這是這么久以來裴夜天說的最長的一句話。連穆瑤都覺得不可思議,回過神都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這,他一句話原是能說那么多個字的。對著那道漸行漸遠(yuǎn)漸無書背影,穆瑤朗聲道:
“穆瑤謹(jǐn)遵皇叔的教誨!”
什么?皇叔?能當(dāng)長公主的皇叔,又長的如此年輕俊美,那這人豈就不是皇上的弟弟!哦買嘎~果然,背景夠強悍,難怪一貫囂張的長公主會主動示弱。
眾人再看看一旁已經(jīng)石化的穆楓,眼里紛紛流露出同情來。這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實在是,他們也惹不起?。?p> 當(dāng)事人.楓持續(xù)石化中,皇叔?我們什么時候還有個皇叔的,我怎么不知道?還有這個人好像是叫裴夜天,姓裴的?皇姓明明是穆,哪里來的裴姓。越想越不明白,穆楓只好轉(zhuǎn)頭拿眼神詢問穆瑤。
穆瑤恢復(fù)了往日的沉著,聲音清潤的道:
“我知曉你想問什么,此事回去再說罷!你也回去收拾一下自己,再喚一下陳御醫(yī)瞧瞧,切莫留下個什么好歹?!?p> 穆楓接受了穆瑤的建議,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到了王府。此時晉王府內(nèi),毛管家正在前院忙活著。
哦,毛管家也就是前面拍賣會的毛掌柜,用穆楓的話說。府里一般都沒什么事,閑著也是閑著,倒還不如一起去打理自家生意。
毛管家看到一身傷的穆楓回來,急忙迎上去查看傷情。隨即招手換來小廝進(jìn)皇宮請陳御醫(yī),一邊讓丫鬟們備好熱水給穆楓沐浴洗漱。
等穆楓沐浴收拾好自己之后,陳御醫(yī)也被急吼吼的帶到了晉王府。
躺在床上的穆楓經(jīng)過御醫(yī)的診斷,發(fā)現(xiàn)都只是皮外傷,并無大礙。御醫(yī)只是交代好好休息,注意休養(yǎng)云云。
穆瑤見自家弟弟沒事,便揮手讓管家送陳御醫(yī)回去,左右屏退下人。
屋內(nèi)只剩下姐弟兩人,看著臥傷在床的弟弟,穆瑤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所幸直接往桌邊一坐,慢悠悠的喝起了茶。
穆楓左等右等,沒等到應(yīng)有的解釋,反而看到自家皇姐淡定自若的喝著茶?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就在穆楓準(zhǔn)備揭竿起義時,穆瑤終于開口了。
“躺下罷,此事說來話長?!币贿呎f一邊給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一口,才慢悠悠的開始繼續(xù)道:
“今天打你那個人名喚裴夜天,同時也喚穆修。是名正言順,如假包換的皇室。他雖年紀(jì)與我相仿,可輩分卻是實打?qū)嵉模腔薁敔斪钚〉挠鬃?,故我們都得稱他一聲皇叔。當(dāng)年皇室紛爭,穆修因了母族受到陷害,親眼看著自己的外公一脈慘死刀下。年幼尚無勢力的他一怒之下發(fā)誓要與害死他母族一黨勢不兩立!而后他便開始努力成長,偷偷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為的就是有一日可以為死去的母妃沉冤昭雪?!?p> 輕輕嘆了一口氣,繼續(xù)道:“原本以為這是朝堂上的結(jié)黨營私,殊不知這是皇爺爺?shù)目桃獍才拧3赡旰蟮乃孔陨淼膭萘κ占搅水?dāng)年的證據(jù),當(dāng)所有證據(jù)都直指皇爺爺時……”眼眸暗了一瞬。
“得知真相的他,既沒有崩潰抓狂,也沒有再繼續(xù)部署刺殺計劃。或許是那一刻,對于從小對自己百般疼愛的人心生絕望了吧!后面的事情我也沒知曉太細(xì),只知道他曾單獨去御書房找過皇爺爺,出來后便改了母姓裴,名字也改成夜天。從此浪跡天涯,飄無定所”
“唉~這也是我時隔多年后第一次見到他?!?p> 故事講到這里已經(jīng)差不多了,穆瑤喝了口茶緩了緩喉嚨發(fā)干的不適感。
而事情真相真的如穆瑤所說的這樣嗎?一個身負(fù)血海深仇,從小便孤零零的生長在這高墻大院中,心中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怨氣嗎?態(tài)度似乎平靜得有點詭異。
皇宮,皇上的臥房內(nèi)。
“喲,你怎么回來了?玩夠了?玩夠了就回來繼承家業(yè)。我也老了,這以后還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贝┲鼽S色衣服的中年人似感慨著。
“您想多了,我是不會接手你的爛攤子的,想退位休息?找你兒子去?!毙履凶訚M不在乎的嗤了一下。
“嘿!臭小子,別忘了你姓穆,不是真的姓裴,這江山遲早還得交給你。至于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呵,他能天天不惹事,安分的活下去,我就要燒香拜佛了?!敝鼽S色衣服的中年人語氣激動道。
“行了行了,您好歹也是一位受萬民愛戴的皇帝,注意身份。我現(xiàn)在叫裴夜天,只是一個江湖游俠。我回來也不是來聽你講這些的,諾~給你。這是我那雙不著調(diào)的父母游玩時找到的寶貝兒,說是延年益壽,保健身體什么的。你到時候讓御醫(yī)給你瞧瞧,好了,我任務(wù)完成了,該走了。”
裴夜天說完就要站起身離開。
皇帝趕緊一把把人攔下:“
就這?你這臭小子,回來一下就又走,留下來。陪陪我這個老頭子聊聊天,老頭子我??!也不知還能活多久,或許等你下次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見不到我了吧!”
語氣說得傷感落寞,配合著微微嘆氣,那孤獨感撲面而來,裴夜天一時蠱惑,仿佛回到了那年夏天的御書房,鬼使神差的說了聲“好!”
當(dāng)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被套路了。而計謀得逞的某人,則是笑得一臉奸詐,不禁扶額暗想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就這樣,裴夜天暫時被迫留下來了。